www. ttκā n. ¢O 第二天,一清早起来,天有些灰蒙蒙的。
看样子是终于要下雨了,云开站在院子里,迎着依旧热乎乎的风,勾了勾嘴唇,终于能够降降温了。
萧寒和孩子们都还在睡觉,家里唯一的佣人也是钟点工,偶尔的时候才会过来一趟,保镖有的在大门口,有的在院子里某个角落。
反正此时的院落,有些清冷,有些静寂。
云开站在院子里,忽然就有些不适应了,白日里那么的热闹非凡,这会儿,实在是安静得不像话。
曾经她喜欢安静,一个人窝在一栋大房子里,一点也不会觉得孤单,寂寞,无聊。
可现如今,不过是孩子们都在睡觉,她起来早了一些给他们坐在饭,她都不习惯了。
人啊,总是这么的多变,永远的不知道满足。
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身体,云开转身回到屋子,开始做早饭。
昨天晚上,萧寒成功的将她说服,今天跟他去寒城出差。
其实她也有些想回去看看了,从寒城回来云城这么久,还一次都没有回去过。
回去看看二爷爷,三爷爷,回之前住的地方看看,工作的地方看看,还有,看看欧阳恒和段日升,这俩人也不知道这段日子有没有进展。
大概是所有结了婚,有了孩子的女人,都比较想做红娘吧,其实,还是得瑟和闲。
粥熬上的时候,云开得了空,拿着手机去了院子里,给欧阳恒打电话,让他今天晚上准备给请她吃饭,然后又顺带的问了他段日升呢,跟他最近有没有联系。
有些出乎意料,欧阳恒说段日升出国了,已经走一周了,他们已经一个多月都没有怎么联系了。
云开问为什么,欧阳恒说等你回来吧,我细细跟你说。
其实欧阳恒最近也挺郁闷,他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
段日升曾经那么的喜欢他,后来他们也睡到一起了,可是为什么,睡完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非但没有更进一步,反而是越走越远了呢?
真的挺让人搞不懂。
挂了电话,一抬头就看到站在大门口的萧腾,云开皱了皱眉,这人一大清早杵在门口做什么?
萧腾见她朝自己看过来,就打开大门走进院子。
隔着不远的距离,犹豫天气不好,阴沉灰暗,所有云开并不能够看清楚萧腾的脸色和表情。
等萧腾走近了她这才发现,这人居然双眼通红,黑眼圈极重,而且还一脸的憔悴。
云开皱着眉头问他,“你这是一夜没睡,干什么呢?工作加班啊?那么忙?”
萧腾凶巴巴地瞪着她,也不说话。
怎么了这是?
怎么感觉对她是充满了怨气呢?
云开心里有些疑惑,也有些茫然,“怎么了?”
萧腾盯着她又看了几秒钟,这才语气很冲地问:“我儿子呢?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云开看着他,“噗~”地就笑了,敢情是这人一晚上卓恩不在他身边他都睡不好啊?
不过,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昨晚上三个孩子都要跟她睡,她本来是打算将萧寒赶到客房睡的,可是他脸皮太厚了,死活不同意,最后的结果就是一家五口挤在了一张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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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床比较宽,比较大,五个人睡着还绰绰有余。
只是一晚上,卓恩都没怎么睡好,总是翻来覆去的。
她还心想,这孩子会不会是上火了,体内有火,所以夜里火气上来了睡不踏实?
夏季天本来就热,也容易上火,所以今天一早她就熬了银耳梨汤。
但是看来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啊。
“卓恩晚上都跟你一起睡?”云开问。
萧腾点了下头,挠着自己乱成鸡窝的头发,“你把他抱出来,我要去补眠。”
“几个孩子都在主卧,你自己去抱,不过,一会儿就做好饭了,你还睡什么呢,想睡等吃过饭再睡。”
“我不吃饭,不饿,我就瞌睡,我跟你说云开,以后你不许把我儿子带走。”
云开撇撇嘴,有些人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就名字写在了他的名下,儿子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真是过分!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萧腾又说:“你下次要是真的打算把他抱来跟你睡,你顺便把我也弄过来,不然我就坐在你们卧室门外喊,我让你们也睡不好。”
“我说你这人无赖到了一种无人能及的地步了,真该给你颁发一个无赖证。”
萧腾不以为然,“我不管,卓恩就是我儿子,他去哪儿睡我就去哪儿睡。”
顿了顿又说:“晚上不抱着他,根本就睡不着。”
云开一语道破天机,“你只是太寂寞空虚了,找个女人抱着睡就好了。”
萧腾盯着她,一双眼如同此时的天,阴沉沉的。
云开心头一凛,觉得自己又在老虎头上拔毛了,有些危险。
连忙转移话题,“那个……你去楼上抱卓恩吧,做好饭我放锅里,醒来后你们再吃。”
说完转身拔腿就走,多呆一秒,都不知道这男人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走了几步后,云开就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眼萧腾,他仍旧在院子里站着,眼神依旧凶巴巴地瞪着她,那个样子,真的是有些骇人。
她不敢再多看,赶紧扭回头,一颗心毫无端由地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然而,她还没有走几步,就听到身后萧腾的声音传来。
他的语调不高,语速也不急不缓,大概是一夜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嗓音沙哑。
他说:“云开,你知道我的心里住着的是谁,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说那样的话,因为我不能够保证我生气起来会对你做出什么。”
云开停下脚步,人背对着院子,在门口站立。
她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觉得如果她跟他这个样子长期下去,对她,对他都不好。
她是真心想要他幸福,所以他提出要把卓恩给他的时候,她没有犹豫。
但是,一个男人,身边总是要有一个能够照顾他,嘘寒问暖的女人不是吗?
儿子是向他索取爱,而女人,是可以给他爱,给他温暖。
她比任何人都想要让这个对她好的男人幸福快乐。
曾经,她给过他希望,却也残忍地将那希望毁掉,对他,她终究是辜负了,所以更希望他能过得更好。
爱情里,容不下第三个人,她的心也同样容不下第二个男人。
“萧腾——”
“云开——”
他们同时开口,最后是萧腾先说。
他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人都是贪婪的,自私的,虽然他一直告诉自己,只要能够每天在她身边,照顾她,看着她,她需要的时候帮助他,这就足够了,他不求别的,可是,每每看到她跟萧寒亲亲我我,相亲相爱,他都嫉妒的不行。
嫉妒的烈火,就像是春日里大片草地,以势不可挡的速度,滋生,蔓延。
可他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恩爱,压抑的心,就如同此时灰蒙蒙的没有边际的天空,早晚,会来一场暴风雨。
他自持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举动。
可是,再厉害的人,也有一天会失控,会崩溃。
有时候,他在想,她当年离开云城,消失不见,就一辈子再也不要出现好了,这样,他找不到她,萧寒也同样找不到她,得不到她。这样他就不会嫉妒,他会觉得公平,虽留有遗憾,但至少也有人作伴。
可是现在,同样是一母所生,体内流着一样的血液,有着相似的容貌,可是,一个那么的幸福,娇妻在怀,儿女环绕,而另一个,形单影只,凄凉无比。
没有对比,就没有心理落差,没有落差,就不会有伤害。
而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他们。
可他们,真的有一天会将他逼到绝境,他们真的会的。
他有想过离开这里,离开他们身边,离得远远的,眼不见,心静。
可他,做不到,因为那样还不如杀了他。
而死亡,他又不想。
甚至他还罪恶地想过,萧寒的身体那么的不好,也许再过十年二十年就会离开,到那时候,他就等来了自己的春天,就可以跟她在一起,所以他不能够离开,无论如何都不能。
爱情果真是个琢磨人的东西,让人又幸福,又痛苦。
“云开,你给我生个孩子吧,真正属于我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
云开的心,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狠狠地揪住,浑身的神经也紧紧地绷在了一起。
他到底还是说出来了,还是说出来了。
在那天他问她要卓恩的时候,他欲言又止,其实她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但她没有让他说,他也没有坚持说,后来他就有了卓恩,她以为他已经断了那个念头。
原来,还在惦记着。
“……”她动了动嘴巴,想说,却又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不是背叛与不背叛的问题,而是我跟萧腾之间,这份感情,太沉重,太压抑。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荣幸还是不幸,得到这个男人这么深沉的爱。可她清楚地知道,他这份爱,她承受不起。
她肯定是不会答应他的,可是,她该如何去安抚他?如何将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
深吸了一口气,云开缓缓地转过身。
萧腾仍旧在原地站着,身上穿着的是一身浅灰色的居家服,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体的两侧,脊背也不再是平日里的笔挺,整张脸上都是挫败和狼狈,一双眼通红得放佛要流出血来,他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憔悴和不堪,跟平日里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简直是天壤之别,无法比较,令人心底颤动。
他用那双通红的眼睛,深深地凝望着云开,有些干涩的嘴唇缓缓地动着,再度开口,声音越发的沙哑和无力,“我只要你给我一颗卵子,我找个女人生下这个孩子,如果她愿意,我会娶她,以后那个孩子就是我跟她的孩子,好吗?”
顿了顿,他垂头抿了下自己的嘴唇,再抬头的时候,眼睛里有明亮的东西在闪烁,“云开,求你了,好吗?”
云开抿着嘴唇没有说话,一个人的爱,卑微到令人心疼,令人心痛的地步,她还能说什么?
可是,人往往总是被现实,道德,伦理所束缚。
她做不到,她给不了他想要的爱情,也给不了他想要的孩子。
倘若真的她那样做了,萧寒会怎么想?孩子们会怎么想?外人又会用怎样的眼光来看他们?
不,她不能够那样做,绝不可以。
云开转身,仓皇而逃。
转身的一瞬,她泪奔如流。
她慌不择路,跌跌撞撞地跑到厨房,将门反锁,捂着嘴,哭了起来。
刚刚她没有看到,楼梯上,已经醒来,站着的那个男人。
萧寒也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站了多久,五分钟?十分钟?或者更久。
心里就像是堵着一块发酵的面团,越来越胀,下一秒几乎都能够将他的整颗心脏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