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花溪大道

七月的贵阳,阳光好不容易有些毒辣。他终于要开始自谋生路,这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他自己都不知道路在何方。当然这太阳倒是让他避着点走路,毕竟汗水这东西向来都跟阳光有点关系。他看着手里的纸条,再往往身后的人才市场,总觉着是地方跟自己开了一个玩笑。大学生多得让人觉着全世界都是读书人。当然有些人读的书,跟有些人读的书不一样。可到了这里,一样不一样都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你要么是找工作的,要么是找工作的。

市区总不能找到一个让自己能够活下去的地方,也就只能被迫坐上了202路公交。这路公交的特点就是人多,车快。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工作为了什么?他自己知道,因为口袋里已经只剩下了200元钱,自己必须要有一个工作。他嘴唇开裂,自然知道是自己口渴了。只是这口渴也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能是等到面试时候人家会递上一杯水。他倒是希望快点到达面试的地方,这样自己起码不用忍受口渴这事情。只是这公交车实在有些慢了,他都有些等不及。下车后看到的景象,让他有些失望,他想转身离开,可一想来都来了,就这样离开也浪费了2元钱。低矮的房子,外加破烂的装修,他有些怀疑这里是不是一家公司,或者说这里是不是存在骗人的行为。不过这地段都有公司,也第一次让他明白公司这东西也就是名字好听一些。

好在他看见了几个跟自己一样的人,才放心的跟了进去。他有些担心,毕竟工作这事情, 他不熟悉,面试也还不能做到随心所欲。面试官问得什么他都是据实回答。当然不知道这样的回答对方满不满意,毕竟他自己真的没有任何可以说的事情,哪怕是工作经验也少得不好意思说出口。他不善于包装自己,这一点是后来才知道的。当坐上回去的班车时候,他有些想法,不过这些想法也就是在挤公交车时候才会有,他习惯了再陌生的环境里想一些自己都觉着有问题的问题。当然这想象实在让他有了放松自己的时间。车在这大道疯狂前进,人们挤在车上,不断的呼吸着这浑浊的空气,虽然开着窗,这汗味还是不停的刺激着大家的鼻子。

堵车是这城市特有的景象,当然不是说别的城市不堵车,都堵,只是这城市堵得最有特色。车子慢慢的爬行,如同蚂蚁,不对甚至还不如蚂蚁。车上的人甚至都懒得说话,要不是一会有两个电话进来,你都会怀疑这车上没人。大家都已经被这车折磨得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当然他知道自己以后每天都得忍受这样的事情,至于更长远的事情他从来没有考虑,也容不得他有时间考虑。下车后,他站在这嘈杂的街道上,有一种分不清方向的感觉。这里他是熟悉的,却总觉着陌生。当然你这种陌生其实是还没有办法转变自己的身份。校园在后,落魄在前。这里除了人多外,就再没有什么多了。毕竟这地方应该也算得上是贵阳的平民窟。脏乱差,这几乎不用做出描述,站在这街道的人都能感受到。

沿着这街道一端的巷子,笔直的朝着山顶走着,这里全是民房,住着的大多是跟他一样的人。当然这狭窄的道路大概是修房子的人的馈赠,不然大概这地方你都不可能找得到路。为什么都住在这里,首先是这里便宜,其次就是没有其次。有钱的人大概不会窜到这地方来,找一间狭窄的房间作为自己睡觉的地方。贫穷向来不是错误,却格外的让人心酸。

面试很顺利,或者说公司就是需要一两个能做统计的人,至于经验,那根本不是人家考虑的问题。当然接下来的几天,简直是受罪。培训,考试,那简直让人觉着自己都有些疯狂,当然这几天对他来说是白费的,他什么都没有记住,当然背下内容对他是还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情。至于记住简直是痛苦,他不喜欢记住的内容,永远都是考过了就过了,不会让自己多记住一分钟。他仿佛自动知道了自己的记忆是有限的。早就会自动排除一部分记忆。当然,这培训的房间一直在太阳的照射下,后来几天喝水都成了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桶装水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一到下午,几乎就没有水喝。当然这对于他来说不算啥,最可怕的是,饥饿感总是在不适合的时候上来。

工作的地方,说起来也只能用一排低矮的房子来形容。在这地方却又几百人在这里讨要生活。当然一开始工作总是担心出错,这种担心让他做事的速度怎么都提不起来。不过慢慢也就习惯了这里的节奏,那就是一直都忙,忙得让人忘记了所有。不过他觉着自己喜欢忙碌,这样可以让时间过得很快。他无法有太多的空闲,空闲的时间会显得他无所事事。这里距离任何一个城区都够远,因此他这种不爱动的习惯在这里获得了充分的养分。当然入职后的有记忆的问题一般都是:哪里人,有女朋友么?这些问题仿佛不问,就会让人觉着不正常,可是问了,该怎么回答,也是一个问题,家是哪里的都知道,有没有男女朋友的事情就只能是天知道了。

门外保养维修的车,从门口一直排到门口。他总是在看着,却觉着这些车一点都没有移动。这让人绝望,却也觉着可以,毕竟工作量跟收入是挂钩的。只要收入高点,这车排队的事情也很好理解。每个星期的堵车,总是准时到来,有时候他都觉着这里的路变得太过奇怪,这里虽然有很多人家,却也不会把这一条道都堵死。当然这一切还仅仅只是开始,以后堵车的时间还会更长。

这条道看着笔直,却有太多弯曲。或许这弯曲本就是为了给这毫无生气的城市几分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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