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空旷的花园内死寂非常,入夜的风很冷,阿真顶着寒风坐在石椅,愣怔中陷入自己的冥想。
这么深的夜、这么冷的寒风,客栈上下皆沉醉在美丽的梦乡里。
一阵寒风吹过,他回过神来,冷得一阵瑟缩,他想进房内爬进暖暖的被窝里,抱着婉儿柔柔的身躯,那该是何等美丽的夜。可是他不能去,他害怕,不是怕婉儿的埋怨或责怪,而是怕她会担心,怕她会胡思乱想,特别是孕妇最容易胡思乱想了。
“唉……”轻叹一口气的他,环抱着双臂,发现自己竟然无家可归了。
“不然去逛青楼吧。”他自言自语,随后又摇摇头,“答应过贝妮了,不再逛青楼了。”
“喝酒?”自己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
“逛街?”夜这么深了店铺肯定也关了。
然后阿真又发现一件事,他竟然没什么事可以干了。
“唉……”重叹一口气后,他站起来,向右走的脚步刚迈出去又收回来。
“算了,还是喝几杯好了。”他想通了了,既然睡不找,就喝点酒,然后问掌柜看还有没有房间,今晚就这么过了,只是这个夜这么冷,他更加想芸儿了。
深夜里的客栈灯笼亮着,掌柜站在柜台内打着算盘,小二昏昏欲睡地趴在桌子上,就快要和周公去下棋了。
阿真踏进大厅时见到的就是如此模样,客栈虽未打烊,可是也和打烊差不多了。
“掌柜弄些酒菜过来。”走进后他一屁股坐在一张桌子前,朝寂静的大厅说道。
两名小二哥顿时醒了,掌柜停下打算盘的手,笑道:“贵客,本店快要打烊了。”
“花不了那些事儿。”他摆着手,快要打烊就是还没打烊。
“这……”掌柜额头流下在颗大汗,弱弱中歉然道:“贵客,厨子已回去了。”
阿真挑起眉毛后,点点头,这个理由还算级格,“那就随便什么弄几样过来,有酒就可以了。”
“厨房里有几样小菜,原本是小人要留下来用的,不知贵客……”
“行呀,没问题。”
“好嘞。”掌柜笑的如弥勒佛一般,朝小二下命令,飞快中小二便消失了。
很快小二哥捧着酒菜便走进厅内。
一阵隆隆重声响当当,蓦地从门口传来,听声音是由远而近,速度奇快,眨眼之间,马匹嘶声便嘎然而止。
阿真和店内掌柜、小二满脸疑惑,朝门口看去……
一下间,所有人都错愕地愣怔了,瞪着圆圆地眼珠。
只见一大票人马,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个个都是夜行黑衣,正以雷霆万钧的气势,向那道小小的客栈大门涌进来,转瞬间这群人已严然地站在客栈里头。
掌柜和店小二,愣怔后全身僵硬,无法反应。
“拿酒菜来了。”三十几名黑衣人气势汹汹进来后,屁股便落坐在椅子上。
掌柜回过神来后,赶紧绕出柜台,连连哈腰道歉道:“各位大爷,小店已打烊了。”
“哼……”端坐在椅上的带头黑衣人站起来,虎眼瞪着掌柜转了一圈喝道:“打烊了为何他会有酒菜?”说道手指直指阿真桌面的酒菜。
阿真咪着眼望着这群盛气凌人的黑衣人,见他们后背都背着一把弯刀很显然是一批江湖人,顿时眉头一皱,冷冷打量他们蛮横模样。
“这……,各位大爷,那位爷的酒菜是小店剩下的。”
黑衣带头人哼道:“那你也给我们弄些剩下的过来。”
“这……”掌柜有口难言,他到哪里去弄那么多剩菜呀。
啪……,苍翠的声音响了起来,只见掌柜的脸被另一位黑衣人狠甩了一巴掌,“叫你弄就弄罗嗦什么,信不信爷们把你的店烧了。”
掌柜被甩,心里怒火中烧,可见这三十几位黑衣人全都站了起来,一副他敢说句不便要把他剁成肉酱模样,牙根一咬,唯唯诺诺点头离去,得缩头时且缩头,他可不想店毁人亡。
“二弟要收俭些,不要动不动就出手。”掌柜一离去,黑衣带头人握拳敲打一下旁边的黑衣人的胸口。
那名叫二弟的汉子哼哼呸道:“这些个狗东西,没给几巴掌是不会识相。”说完还朝地板上呸了一大口。
阿真的眉紧紧深拧,冷耳听他裂裂骂骂。自顾喝酒连看也懒的看这群没素质的人一眼。
“大哥,你觉的那个妖女被烧死了没?”那名二弟呸完后,朝旁边的大哥问道。
“没死八成也差不多了。”说到这里转过头旁一直沉默不言的另一黑衣人道:“这次多亏了三弟,咱们才能报仇。”
阿真听到这里,心一惊,他们说的妖女,难道是芸儿?
“当然了,咱们三弟可是用毒高手,谅那妖女万万也没想到,咱们在水里下了奇耙散,又在米里洒了琅花粉,这两样东西皆无色无味,而且原本也无毒,可若碰在一起,那数十个时辰之内武功尽失,而且软弱无力。”二弟嚣张之极,讲到这里朝旁边两人埋怨道:“大哥,三弟,你们也太过小心了,妖女中毒,为何当时不让我进去杀了她?”
“二哥,一切都要小心为上,此妖女武功高深莫测,虽中了毒,可贸然进去怕有不妥。”
“三弟说的没错,二弟你的性子要收俭收俭,今次如没三弟,咱们也只能吃下这亏了。”黑衣带头人面无表情地朝他二弟斥责。
阿真听到这里心里大惊,脸上变色,芸儿出事了。这些人定然不是什么好货,心急如焚中招来小二。
“你快去把我的侍卫们全都叫过来,不要惊动任何人。”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大绽银子强塞进小二手里。
小二愣怔后大喜,这大绽银子可足够他一年的跑堂响银了,哈腰中把他奉为玉帝,惊喜地收起银子后,快速向内厅奔去。
不到一会儿,那黑衣二弟大拍桌子站起来骂道:“妈的,酒菜到现在还没有来,磨蹭的和王八……”
他还没骂完,瞪大眼见到十三名汉子从内厅里跑到大厅来,个个神色冷俊,凛冽中每人手上紧握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大砍刀,见到此情况蓦然消声。
“少爷……”李能武进来就见到三十几名黑衣人,而少爷坐在与他们不远处,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黑衣带头人也感受到浓烈的杀气,背脊飕飕中站了起来,转过头朝海豹们望了过去,见到海豹们的骨架和阴森,心里大骇,好一批死士,只是不知这年青人是要做什么?
阿真把杯中酒饮尽后站了起来,朝众人将道:“他们烧了我的老家,而且还刻意去伤害你们的芸夫人,你们看着办吧。”他的话很淡,很轻,可是血腥味却很浓。
大小将和李能武听完脸色大变,转过身怒目狠视着这批黑衣人。
黑衣人见到这批人眼睛突然变成血红颜色,心里大骇,还来不及应该时,十几道银光在他两颊飞过,然后后脑顿时湿淋淋的,而后砰的十几声,人倒在地上的声音响起,他知道后面有十多人已被这群人毙命了,而后脑湿淋淋的物体绝对是他手下喷出来的血液。
大将听教练让他们自便,转过头后快速地朝海豹们比了个射的手势,瞬间十名海豹动作整齐地从兜里摸出小*,极快地寻找各自的目标朝前面的三十几人飞射过去,人人准确地命中猎物,刀刃穿透喉咙,应声倒地。三十几名黑衣人一眨眼之间变成二十几人了。
黑衣三兄弟冷汗淋漓,扭转着僵硬的脖子回头想得到证实。
他们这一回头,吓的脸色白析如蜡,身后确实倒下十人,而且每个人中匕首的位置皆在喉咙中间,不差一分一毫,被射中的人倒在血泊中,个个眼孔还大睁着,很显然他们也没料到,连躲避或眨一下眼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毙命了。
黑衣老大白着脸,冷汗已湿了发丝,转过头来见到前面三人已提刀剑在手了,惊恐中如被人掐住脖子般,惊喊:“住……住……手!”
大小将和李能武仿若闻所未闻,咻的一声便已站到黑衣领着人面前,准备下杀手了。
就在这个时间阿真开口了,“听听他怎么说。”
十二名海豹外加李能武都各自找到猎物了,正当要下杀手时,听到教练说话了,集体往后一跃,便全都站定在原来的位置上,人人不吭一声,脸色剽悍,杀气凛冽。
黑衣三兄弟又是大惊,这十多人每一个动作都仿如只有一人般,没有多余的语言和作动,如木偶一般,任那年青人拉扯似的。
“要说什么?”阿真脸上很冷,可心里阵阵抽疼,他的芸儿被这群该死的人杀死了。
黑衣带头人咽了咽口水,瞪着惊恐地眼神弱弱问道:“我们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
“你们刚才烧的房子是不是在一个叫睢村的小村庄,房子前面还有两颗大树?”他希望他们摇头,他的芸儿不能有事。
黑衣三兄弟大惊,没错,他们入夜前烧的房子就是在一个叫睢村的小村庄,而且那间屋前确实有两颗大树。
阿真瞧见他们惊骇的表情,心中一痛,他的芸儿果然被这群该死的人害命了,顿时眼里两条泪花忍不住流淌出来。喉咙紧的无所言语。
“杀……”他的沙哑声音是这批人最后能听到一个字了。
“沙海的混蛋,你们能逃到哪里去。”
大小将一群人刚要动手时,门外传来一声娇喝。
黑衣人听到这个声音,脸上大变,冷汗流的更急了。
阿真则欢喜无比,这是他芸儿的声音,他的芸儿没死。
声音刚落下,急凑的马蹄声立即响起,然后听到吁的一声,一个美丽如天仙般的女子身手利落,迳自飞跃入门,黑锦披风扬起劲风,不但扬倒了靠旁边的桌椅,也一同撂倒了离门边的七八名黑衣人。
劲风袭来,阿真还来不及看清来人是不是他的芸儿,无武功的他脚下一踉跄,一时失去平衡,整个人往后面的桌子上倒了下去。
“教练(少爷)”二将和能武惊呼,想要去扶却已来不及了。
乒乒乓乓,阿真跌倒在地,后背把桌上的酒菜也一同摔倒。
“夫君?”芊芸一进来,见到她夫君竟然在这里,而且还跌的四脚朝天,满身残羹剩菜,酒壶里的酒把他洒的满身都是。
她见到真的是她夫君,哪里还有心去理沙海的那三兄弟,飞跃上前心疼地把他扶了起来,“夫君,你怎么……”
“唔……”芊芸的话还未说话,立即消音了。
阿真一站定,见到眼前的绝色仙女真的是芸儿,哪里还肯让她说话,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场,手往她腰上一拦,紧紧把她拥在身前,伏下身有力的唇瓣立即封住了这张喋喋不休的杏口,他多久没尝到他芸儿的甘甜了,足有三天了,可是这三天却犹如一辈子那般的长。
“唔……。”芊芸快被吻的断气了,她也好想念他的怀抱,他的抚摸,还有他温热有力的唇瓣,她想他,她知道她想他,从那一晚她离开后就开始想了,无时不刻都在想,没想会在这里遇到她好想好想的夫君。
“我的宝贝。”阿真放开她的唇后,拦着她腰的手不松反而更紧,把她紧紧拦在怀中,亲密地贴近令厅内众人脸红心跳。
“少爷……”李能武老脸通红,少爷和芸夫人也太惊喜骇俗了,这里还有别人在场呢。
李能武的轻唤立即令两人回过神来,芊芸转过脑袋时见到厅内竟有如此多人,脸上顿时红艳的如血一般。
沙海三兄弟脸上怪异,没想到妖女竟然也有这么小女人模样,此妖女已在北道上传开了,武功高强,天姿国色,可却冷俊非常,就像死了郎君一般,终日脸上除了冷就没有别的表情了,可没想到今日他们竟听她叫此年青人为夫君,而且在这年青人怀里竟如此羞怯,娇嫩。太不可思议了,说出去谁会相信。
“夫君,沙海兄弟烧了婉儿的房子。”芸儿见到他们三人便气愤不已,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提剑把他们砍成肉泥,可是腰被她夫君紧紧拦着,没办法挣扎开来。
“我听他们说了。”阿真的脸色也不好,婉儿的房子可是有他和婉儿最美好的回忆,如婉儿知道了,不知该如何伤心呢,可想到他们刚才说的毒,关心中微微拉开与芊芸的距离,一双毛手往她身上上下其手。
芸儿愣怔了,这么多人在场她夫君怎么做如此羞人之事,如在房内她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可这里太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