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破!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座庞大的7层大楼一瞬间轰然轰塌。
随即尘土飞扬,灰尘四起。有人在喊成功了!有人欢腾鼓舞。远处电视台的记者架着摄像机在拍个没完。
我旁边的大爷大妈说什么原地要盖个什么大厦,我木然地微笑着冷漠地看着这一切,那是一种歇斯底里的微笑,两种极端的交点。
听说秀莲肚子里的孩子会动了,不知真的假的,这孩子和我有关系吗?我一遍遍地问自己,掩泪奔走在大街小巷。
有关系吗?
有关系吗?
撞进了一家网吧,我疯狂地在网上搜寻胎儿的照片,胎儿在2个月就成形了,他们在肚子里会动,会笑,会打呵欠,会哭泣,会眨眼睛……为什么我会心痛?为什么我的泪水成行?
幸福是一朵花开的时间。
一觉醒来,浮生已百年。
每走一步,都像走在梦境里,这是一场自我麻醉。以前读过《空港》,书上说人的精神在遇到无法承受的外界打击的时候会自动进入迷糊状态,以免打击过重使人的精神系统彻底崩溃,是一种自我保护。
我给黎哥挂了电话,说那个女人是杨润石的妈,让他赶快和弟兄出外地避风头,等润石去了美国再回来,他一听,吓傻了,开始骂我,我吼道:别罗嗦,赶紧跑路!挂了。
给黎哥汇去了剩下的钱以后,我好不容易回了租的房子,我打开冷水,死命的冲刷着自己,我觉得自己很脏,我想洗干净些,可满手的血迹仍然栩栩如生。
外面有人敲门,我穿好衣服,打开,是朱德望。
他一看见我就嚷秀莲不见了,打我电话一直打不通,叫我和他一块出去找。
我心里撕裂地笑了一下,问自己,我该伪装伪装成好人吗?
为什么我妈妈临终的时候我没见你这样着急?朱德望。我安静的看着他,出其不意地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
他在外面砸门。
滚!我一声怒喝,他马上安静下来,踌躇了一会,走了。
我出去买了几瓶酒,酩酊大醉,不省晨昏。我宁可自己是一具尸体。
下午的时候润石打电话来了,说秀莲失踪了,他已经买票了马上就回来,让我帮着出去找一下。
我听出了他声音里难掩的急切,却心如铁石,我淡淡地说:“杨润石,你现在只比猪少长一条尾巴。”
“你说什么?”他很不耐烦地说:“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开玩笑!”
“我们有个约定,我们再不提于秀莲这个人的。”我微笑。
“……”他沉默了几秒钟说:“我知道。但此时非彼时,她现在失踪了。”
“我不关心,也不想伪装关心。”我的声音冷冰冰的。
润石沉默了很久,然后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狠辣起来:“你记得我说过的话,如果你敢动我妈,我活活扒了你的皮!”
我冷笑着扣了电话。
我第一次不再有愧疚和恐慌的感觉,我明白自己做的全部是对的,润石,不值得我为了他牺牲我的人生,我说过,我和他之间有一个人,永远横亘在我们中间,让我们的距离无限地近在咫尺又无限地遥远。那个人就是于秀莲。
我慢慢走近窗台,看着外面海面上的烟霞散彩,日影摇光,心里悲凉而凄沧,刚才杨润石的话让我最后一次地真正确认,我在他的心中,竟然是如此轻贱如微尘,这就是我不得不面对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