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接过了那把水果刀,颤巍巍地举过了头顶。此时我终于理解了大家为什么那么不想死去了,即使知道这里的死亡不是真的,可是对于它的恐惧仍旧有增无减,尤其是当我要亲手制裁自己的生命时,手脚都开始不听使唤。
“天咫。”
我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喊我干嘛。
东皇御贴近我,搂住我的腰,痞气地勾了勾唇,“临走前,不送我个goodbyekiss吗。”
双唇贴合,我的睫毛忽闪忽闪,被他一双大手罩住,顺从地闭下,“白痴,现在接吻还不知道闭眼睛。”
这个吻很短暂,只够他说了一句话。
只听到他贴着唇缝,说了一声,“再见,幸运女神。”
话落音,我手上的水果刀切豆腐一样扎进了他的胸口,直到没顶。握着刀柄,我的手不停颤抖,看着他一瞬间皱紧的眉头,仿佛这一刀也扎进了我自己的心里,一阵阵窒息的疼痛袭来。
东皇御,我相信你。你说你不会有事的,你不能骗我。
他深深地喘了几口气,而后苍白地朝我笑了笑。这不是夸张,他整个人都像是白纸一样,嘴唇一点血色也无。明明,明明一滴血都没有流啊。
“做得好,天咫。”他费力地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这么听话,我很满意。那么接下来拔刀的事情,你也能做得很好吧?”
我眼含泪花,努力地点点头,手上毫不犹豫地拔出了刀子。
“唔……”又是一声闷哼,这次他站都站不稳,勉强靠在了后面的围栏上,捂着心口喘息。
转过身,我看着呆若木鸡的狒狒,手上的刀还保持着高举的姿势,“这算是过关了吗?”他刚刚没有说必须要死一个人,只要动手,不就行了吗。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到底是什么,这样都不会死?!”
东皇御放下手,胸口的刀口居然已经消失了。他脸上露出了危险的笑容,眼里杀意慢慢上涌,“不管我是什么,你只要知道,下一回你会死就好。”
总之,这一次的命令判定为合格。紧接着要解决的,是我手上这张空白牌。
听完她的解释,我依然没有明白这张牌的意义,“chance?”
“这是一张机会牌,你可以提出一个要求,来征求大家的意见。不过我需要告诉你,机会牌是没有强制效力的,有多少人听从你的话,全靠你自己把握了。”
狒狒不屑地看了我手上的牌一眼,显然一点都不放在眼里,“兴师动众半天,还不是个垃圾。”
其他人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大家显然都以为这张牌有多了不得,至少能够制衡大王才好。
可是对于我来说,这才是打着瞌睡送来了枕头,太称心不过了。
“我的chance是,”故意停了半晌,我对上了东皇御会意的眼神,“队伍更换。”
一石激起千层浪,谁也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认真地看向了大家,说,“从开始到现在,我想大家是不是都忽略了一个问题。我们来挑战,不是为了互相勾心斗角,残害同学的,所有人最初的念头,不都是想要挑战成功,顺利回到现实世界吗?不过是被分成了三个队而已,难道我们就成为了不死不休的对头,非要这样争斗不可吗!”
我说得很激动,眼神也非常诚恳,“我代表三队,恳求大家,能够加入三队中来,一起面对困难!”
“够了!”有人打断了我的话,骂了一句脑残,“闹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会有回头路吗?嘴炮谁都会说,指不准刚加入你们队伍里,就被当成炮灰推出去了!”
有人犹豫,有人不信,还有人沉默。
我站起身,深深地朝大家鞠了一躬,看着地面大声说,“拜托了,我相信大家!”
女校长桀桀地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招。好,按她的话,如果你们想要改变阵营,就把自己举手,更换手臂上的队牌。”
坐回椅子上,我一直期盼地看着大家,无比真挚。
哟哟哟,没想到你也是个演技派啊,演得可真不错啊。这是某人在我脑袋里贱兮兮地说着。
我面上不显,无声地回嘴过去,那是当然,十几年的骗术生涯可不是开玩笑。
狒狒抱着胳膊,冷眼旁观,“你就做梦吧,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你的话。”
“我相信。”一个长发的女生第一个举起了手,甚至朝我友善地笑了笑,戴上了属于三队的队牌,“谁的话我都不相信,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相信一次。”
“还有我,我也愿意加入三队!”
陆陆续续,举手的人如同雨后春笋,一下子都冒出头来。甚至中间,还有两个二队的人举起手,气得狒狒鼻子都歪了。
队员一轮洗牌后,一队一人不剩,三个转到了我们队,还有两个去了二队。于是,现在剩下的两队人数,变成了11:7。
对于三队人数疯狂膨胀,狒狒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去她哪里,只因为她那两滴猫尿一样的眼泪?”
第一个举手的长发女生开口,“当然不是。因为我始终记得,园子被揭露的时候,天咫一直都没有说出她的身份。即使她早就知道了不对劲,可是她还是愿意相信别人。她的善良,值得我赌一回。”
而此时,我也终于了悟,当时为什么东皇御要说那样的话了。在一片黑暗中,一旦有一个灯塔,即使光芒再微弱,再转瞬即逝,可是它仍旧是最明亮的,最让人难以忘怀的。我,便被塑造成了那个灯塔,让渴望光亮的人们,在我身边聚拢。
一计不成,狒狒的怒火又转移到了那两个从二队离开的前队员身上,“你们别告诉我,也是被狗日的感动了?”
两人鄙夷地看他,“因为东皇御看起来比你厉害多了,老子早受够了你的鸟气,这回也要良禽择木而栖一回。”
顺利地进行了一次大扩张,猜心游戏还在继续。我看着对面的东皇御,忍不住再次被这个男人的头脑折服。
只是,三足鼎立的局面消失后,游戏变得更加血腥起来。几乎每一轮下来,都会有人死亡。有人被要求从主席台上,头朝下跳下去,还有人甚至被要求当众自虐,活活把自己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