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忙忙碌碌直到天明,再到日上中天,谁都没有喊累。就在大家几乎都要放弃的时候,东皇御突然一动,伸手挖起一株杂草,“你们看!”
大家凑过去,只见幼虫拼命地往外跑,要是东皇御按住它,恐怕早就有多远走多远了。
这一发现让我们振奋起来,我们三人也按照这草的样子,相继找了相同的,一试,果然如此。
我伸手,想去那东皇御手里的草,谁知道他居然将手往后一收,“真的要吃吗?”
“当然,”我故作轻松地说,“你不是都准备好小草人了吗,怕什么。”
拿过那株草,我蹭了蹭上面的土,就扔到嘴里嚼了起来。
苦涩的草汁在我嘴里蔓延开来,让我的脸都皱成了小老头。一株不够,我又开始嚼了两颗,苦的我眼泪哗哗流,不停吐着舌头。
信天不给面子的笑出来,“我真是服了,在这么严肃的生死关头,你都能让人笑出来。”
用力翻了个白眼,我刚想回嘴,翻上去的眼皮突然不断抽搐,浑身一阵刺痛,就像是千万根针刺进来了一样。
刺痛之后,我的皮肤上又开始奇痒无比,双手不停地挠着,被东皇御一把抓住,“别挠!”
无他,那些金色虫卵在皮肤下开始滚动起来,不停地滚来滚去,仿佛一下子全都要冲出来一样。
这时候我真的是眼泪拼命往下掉,看东皇御的眼睛都是红的,“放开我,放开我!我难受!”
他任我双腿乱踢,好几下踹到他肚子上,疼得他一声闷哼,他还是不放手。
这时候,我脖子上突然一阵清凉,让我不再那么难受了,回头一看,素姝用力揉搓着草叶,抹到了我的皮肤上。
接下来,一大块东西脱落了下来,素姝伸手接住,居然是我褪下的一层皮,里面包裹着完整的虫卵。
东皇御眼前一亮,一把将我扛到肩头,“走,素姝你跟我过来!”
混沌钟被东皇御就地使用,当做了一个巨大的铜罩,我闭上眼睛,任由素姝为我上药。信天和东皇御几乎差点把整个山顶的解药采光,堆在了钟身外。
直到最后一块皮肤也被清楚干净,那股奇痒终于止住了,我睁开眼,看着我褪下的厚厚一层皮,忍不住哇地吐了出来。
从我口里吐出的,是留在我身体里的最后一团虫卵。它们被草叶包裹着,已经全部死亡。
那些皮和虫卵,被一把火烧光,连灰都没剩下。我心里还忍不住后怕,这些古老森林里的神秘生物,实在是太过骇人了。
“这下好了,天咫总算没事了!”信天捶着肩膀,做出痛苦的样子,“我的脖子哟,现在都不像是自己的。不行了,咱们找个地方歇歇吧!”
忙活了一天一夜,山顶上又没有遮蔽的地方,我们便往山的另一边过去,没一会儿,就找到了歇脚的地方。
这是个天然的树洞,几个巨大的榕树长在一起,相互纠葛,浓绿色的华盖一下子笼罩出一个空间,绿意荣荣。
素姝走进去,手指微微指了指,里面杂乱的树藤就自动分家,变成了两张吊床,上去摇了摇,还非常稳当。
信天不肯错过好机会,立马凑到她身边,要和她一起休息。素姝不以为然,点头答应了。
东皇御坐到吊床上,一手将我拽上来。我摇了摇身子,觉得很是好玩儿,更加大力地晃了起来。
“你当心点,刚还没一会儿就开始活蹦乱跳了。”说是这么说,东皇御还是捏了个风决,推了吊床一把,顿时便在空中摇晃了起来。
我玩的开心,不过还是尽量不发出声音。东皇御看上去累坏了,额头上也是晒伤的印子,到现在还没有来得及处理。
不自觉往后坐了坐,吊床一下子往半空中荡去,一块白色的东西在我眼前一闪而过。
模模糊糊看到了一点什么,我不太敢确定,便更加大力地荡了过去。这次我看得认真,那是一块石碑,就长在榕树的树身里。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现在喊醒东皇御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想喊我?”
我点了点头,“那后面有东西。”
当吊床再一次停在那里的时候,东皇御一个垫脚,撑在树上,拉住了我。
背靠着树身,我指着石碑上的四个字,慢慢读着。
“天河锁钥。”
“天河?”我们的响动让信天二人也凑了过来,东皇御勾唇,“这就叫得来全不费功夫吧。”
谁也没想到,天河居然是在一颗树里面的。
入天河不在于这一时,我们各自回到吊床上,闭目养精蓄锐起来。
到头顶的绿荫不再洒下亮光,而是透出点点的星光时,我们被一阵火光惊醒。信天睡得迷迷糊糊,一个激灵翻了下来,摔得够呛,“诶哟,是不是野人来了!”
东皇御不给面子地哼了一声,“野你个头,野人现在都是珍稀物种,哪有一撞一个准的?”
然而事实的真相是,我们的命运太好,一撞,一个准。
当我们走出了树外,两个穿着兽皮的男人,举着火把直勾勾地看着我们。他们面容看上去很年轻,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而且并不是那样蓬头垢面,要是换一身衣服,基本上就是普普通通的俊小伙儿。
我们双方谁都没有说话,也不敢乱动,只是互相打量着彼此。
直到实在受不了,东皇御一抱胳膊,吐槽一句,“这俩傻孩子瞅什么呢,这半天没来动静。”
哪知道,其中一个野人给我们来了一口标准的东北话,吓得我们差点脚下一滑,“傻狍子,你别得瑟。”
他说话说得有些慢,可是标标准准,就是现代汉语啊。
“尼玛。”信天憋得脸都紫了,“这野人也会与时俱进啊!”
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离开了。走了几步,回头看我们,另外一个开口说,“瞅啥瞅,跟上!”
这一诡异的对话让我们都静默了。我拉了拉东皇御的衣袖,“咱们还跟吗?”
东皇御咬了咬牙根,“跟,敢黑老子,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