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畴静静的躺着,丝毫不敢乱动,生怕打扰了小宋。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这丫头了,看上去消瘦了许多,眼睛肿肿的像是刚哭过,恐怕是为了耿叔的受伤而担心难过。
大家都是苦命人啊,想起自己的不辞而别,还真有点对不住小宋,李天畴不由的心生感慨。他搞不清楚为什么每次和小宋见面,自己都是以这种惨样出现,难道是命中相克?
这种不着调的想法让李天畴自己都哑然失笑,如果要说相克,那他和耿叔更是克的厉害,每回不是他倒下了,就是自己躺着,这回算是全趴下了。
没有料到这一笑却惊醒了小宋,她揉了揉双眼一抬头正巧碰上了李天畴发虚的目光,两人都是一呆,只是小宋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而激动,李天畴则是更加心虚。
“好久不见了,呃,你还好吗?”这种老掉牙的开场白并不影响李天畴急于弥补过失的心理。
小宋却摇摇头没有说话,泪水悄然滑落。
这下李天畴有些发慌,张着个大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急之下,哪壶不开提哪壶,“耿叔好些了吧?”话一出口就后悔的想抽自己的嘴巴。
小宋又是摇摇头,但看得出来更加难过,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霹雳扒拉的往下掉。
李天畴不敢讲话了,怔怔的看着小宋,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小宋努力控制着情绪,抽抽哒哒的好一会儿才止住了泪水,看着李天畴发呆的模样,她突然开口道:“你这些日子怎么过的?”
“呵呵,打工,在工地上挺开心的。”李天畴笑笑,“后来还升官了,叫总裁助理。”
“你这样的能助理啥呀?”小宋嘴一撇,脸上明显开朗了许多,只是腮边还挂着泪痕。
李天畴一窘,“其实……就是负责领导安全的保镖。”
“保镖啊?”小宋一下子乐了,“保镖在你们那里也是官儿?”
李天畴更加窘迫,“那个公司里都是这么叫的,这个官儿可实惠大了,每月挣的工资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
“这么好?那你还跑回来?吹牛。”小宋脑袋一歪,显然不相信。
李天畴心中一暗,一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总不能说自己现在是在逃杀人嫌疑犯,虽然小宋在耿叔身边耳濡目染并不一定会吃惊,但李天畴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呵呵,吹牛了吧?怎么不说话了?”
“我是想大伙儿了,回来看看,没想到就这样了。”这句谎话漏洞百出,但李天畴竟然脸不红心不跳。
“言不由衷。算了,不难为你了,我去打饭了。”小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再睡会儿吧,我先要去看看我叔。”
……
孙拐子昨天晚上没回家,陪着县府的几个哥们在水天一色玩了半宿,差点没从小妹妹的肚皮上爬起来,可是后半夜又忽然睡不着了。早上起来眼皮直跳,他顺手拿了手机看看,崔成没有任何消息,别说电话,连个短信也没有。
这个小子办事儿从来没有这样过,都已经天亮了,怎么会没有消息呢?孙拐子心里犯了嘀咕,难道出啥事儿了?按说不大可能,崔成的能力他是十分信任的,而且这回带的人都不是善茬,又是夜里搞偷袭,就算打不死耿老五也得让他扒层皮。
但的的确确是没有任何消息,孙拐子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迅速拨打崔成的电话,语音提示已关机。糟糕!一定出事儿了。
孙拐子腾的一下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小年,小年。”他边喊边穿鞋。
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轻人快步跑到了孙拐子所在的套间,伸手敲了敲门便闪身而入,“拐爷,有事儿吩咐?”
“场子里现在还有多少兄弟?”
“三十多人,不过多数现在都睡了。”
“都他妈给老子轰起来,有正事儿办。”孙拐子说着,又拨出了电话,“老二,通知大家都来一下会所,别他妈睡了,就现在。”
人还没聚齐,崔成的一个手下竟然跑回来了,他是昨天晚上参与打斗的人中极少数跑散的一个。当时被彭伟华他们撵着慌不择路,一不留神和众人失去联系,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偷偷摸摸的溜回集合地点。
这个家伙算是有心眼,没有冒冒失失的现身,躲在小山丘不远的地方观察,发现停车的地方吵吵嚷嚷,但听声音不是自己人。他由如惊弓之鸟,趁着夜色转身就跑。一路上虽然磕磕绊绊,但没碰上什么事儿,还顺手偷了一辆摩托车,这才跑了回来。
孙拐子听完此人的描述,暗料崔成凶多吉少,沉默了好半天都没说话。他没有料到耿老五在如此不得势的情况下还敢这样嚣张,更没想到自己一心算计对方却反被算计。
他有一种立刻就要去杀人放火的冲动,但脑袋瓜里反复掂量之后,孙拐子还是渐渐冷静下来。仇是一定要报的,但是要讲究手段了,蛮干的结果实在太糟糕,事实证明耿老五躲在山沟沟里天高皇帝远,并不好弄,需要想办法把他引到县城来才行。
最让孙拐子上火的是,他费了不少力气将周南搞停职了,那个姓李的小子也被弄成通缉犯了,按道理双方掐起来自己看热闹就好。没想到反而把自己搞得十分狼狈,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姓李的那个小子,他怎么可能逃得出去呢?
心里快要喷出火的孙拐子却强行控制住了自己,这份忍耐力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不耐烦的让刚聚集起来的众人散去,唯独留下了沈鸣放。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崔成和陈斌的死活,你有什么好办法?”孙拐子忽然冷静的出奇,居然很少有的开始征求沈鸣放的意见。
此时沈鸣放的心里十分不满,特别不忿老大莫名其妙的放任陈斌不管,结果出了问题,现在和耿老五硬干又吃了亏,这才放下身段来问自己,你早干嘛去了?
想归这么想,但在老大面前自然不能有任何表现,而且形式如此,被老大这么一折腾,大伙儿被逼的同仇敌忾了,不想把耿老五作为头号敌人也是不可能了。
沈鸣放清清嗓子,“现在崔成和陈斌的信息并不重要,到时间耿老五那边自然会有人来放话,咱们再应对也不迟。当务之急是切断他们和县城的联系,我听说耿老五医院的很多用品都是要定期采购,找出这条线,掐断他,困他一段时间再想办法把他引出来。”
孙拐子思索一番点点头,“你继续说。”
“可以利用他的那个眼线,就是逃跑的那个。看来咱们还要找找泛泰的人的麻烦。当然这个办法不见得奏效,这要看这个眼线在耿老五那边的地位,据我了解是可以试试的。”沈鸣放说的小心翼翼,因为除此之外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没想到这家伙歪打误撞,这反而说到了孙拐子的心坎里,他此刻对李天畴的痛恨可不是一般的大,将其碎尸万段也不能泄愤的。
这个小白脸和泛泰的美女老总不清不楚的,本来看不出什么逻辑。但是孙拐子联想到县府新来的几个外来户,还有周南和李天畴的密切关系,这背后说不定有着巨大的利益联系,也说不准泛泰和耿老五就是幕后的始作俑者,如此一来,这泛泰真要变天了,日后哪还有我孙拐子的活路?
孙拐子越想越不对,看来老二的话说到了点子上,是要下决心对泛泰来一次狠的了,在动手之前还要走一下上层路线,顺便探探口风,最好搞个群体事件,越大越好。草泥马的,老子这次不会再给你们任何机会。
……
华芸跑了一趟SZ市还是收获颇丰,首先是放松了一下心情,其次在刘欣的带领下,华南区各方面的工作井井有条,大家的精神状态也不错,尽管开发区地块的项目评审工作仍然进展缓慢,但这是急不来的。
此行最主要的目的也圆满完成,顺利接到了两名总部派来的人员。王媛玲自然好说,大家都是熟人,见面难免多聊两句,甚至可以开几句玩笑。
但申英杰就有些刻板了,可能是初次见面的缘故,除了礼貌上的问候和应答之外,一路上不苟言笑,这与她的实际年龄似乎不太相符。
华芸在路上说了自己的想法,大家都和她住在一起,一来节省公司费用,二来图个热闹,第三是花园公寓的条件很好,而且地理位置优越。
王媛玲没有意见,她有家有口的,每两周都要回外地一趟。而申英杰的反应是无所谓,一句“服从安排。”让华芸感觉像是在学校或者是军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