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风掷出骨刺,打到了灰兔,随后他又随手打了两只肥硕的山鸡,然后丰收满载的回到住处。
此时李乘风处理猎物,苏月涵则用火折子生火,李乘风将野兔剥皮烤制,待吃上东西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李乘风只了半只兔子和一只鸡腿便已经吃饱,苏月涵却是生生将两只山鸡和半只兔子全部吃得干干净净,只把李乘风吓得怀疑半夜的时候,这个大肚娘会不会把自己都一块儿给吃了。
“得,吃饱喝足,整地方睡觉!”李乘风拍了拍屁股,将火堆围了起来,盖上沙土却留了个气孔,保存着里面的火星。
苏月涵眼巴巴的看着李乘风,道:“少爷,咱们睡哪儿呀?”
李乘风叹了一口气,道:“没办法了,晚上在这四面漏风的破屋子,凑合睡一下,祈祷半夜不要下雨。”
说着,他走到屋子里面,四周看了看,道:“扫扫这里的灰尘,咱们在这里凑合窝一个晚上。”说着,他用脚尖指了指房屋角落最靠里的位置,道:“里面风小,你睡里面。”
苏月涵犹豫了一下,道:“奴婢身子骨挺得住,少爷你睡里面?哪有把最好的地方让给奴婢的道理?”
李乘风瞪了苏月涵一眼,道:“少废话,你是少爷还是我是少爷?我说你睡哪儿,你就睡哪儿!”
苏月涵朝着李乘风扮了个鬼脸:“知道啦,凶巴巴的!”她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可嘴角却微微流露出一丝笑容:算你识相!
李乘风稍微收拾了一下,用苏月涵拔下来的杂草铺在地上,将身子和冰凉的地面隔开然后将骨枪抱在怀中,将里面的位置让给了苏月涵,两人盖着行李中取出来的衣服背靠着背,在这月明星稀的初冬之夜,便艰难的煎熬入睡。
苏月涵能够感觉到李乘风宽阔的肩膀和背脊为自己挡住了不少夜风,她心中感慨,暗道:这位李家少爷……这次到灵山派,看来是一招错得不能再错的错棋啊!这藏剑阁分明是深不见底的深坑,他如何能爬得出来?
巧的是,李乘风似乎感应到了苏月涵心中所想,他道:“别担心,会慢慢好起来的!这样的日子,你现在看着苦,但等我们一起熬过去以后,你就会发现,你已经慢慢适应这种苦日子了。”
苏月涵险些被这一口毒鸡汤呛死,她噗哧一下笑了出来,笑嗔道:“少爷真讨厌!”
李乘风闭着眼睛随口笑着接道:“是啊,讨人喜欢百看不厌。”
苏月涵嗔怪的瞥了李乘风一眼,那一瞥的风情,眼波流转,眉目传情,端的是俏丽惊艳,但可惜这一眼抛给了瞎子看,李乘风完全没有看到。
不知怎的,苏月涵看着李乘风闭着眼睛的面孔,忽的想起在水潭之中,面对身后无数黑鱼的噬咬追杀,李乘风用尽全力的那一推,苏月涵有些发呆,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当她看着李乘风的时候,她的面孔变得十分的柔和,嘴角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
这样将就了一夜,李乘风前半夜一直思绪万千,他想起了自己的爹娘,想起了赵小宝,想起了绿珠,想起了那些被猛鹳吃掉杀死的家人仆从们,想起了战齐胜,想起了自己连闯两关夺下第一,又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梦境以及在梦境中学到和在家中背下的那些法典秘籍。
随后李乘风又想起自己以后在这内忧外患中要如何迅速的强大自己,又如何在这看起来如同烂泥潭一般的藏剑阁中明哲保身的同时又能修为精进?
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如同巨浪一般朝着李乘风扑来,让他焦头烂额,随着它们不断的朝着李乘风发起猛攻,李乘风觉得自己如同在惊涛骇浪之中一般沉浮挣扎,直到他感觉到了疲劳,他这才沉沉的睡去。
这是李乘风自从闯三关之后第一次正式的休息,之前因为太过于兴奋,使得李乘风在第一关闯关过后稍微缓了缓,身体便自动将这份疲劳压了下来,待他安顿在这里后,虽然是荒山野岭处,但他此时才稍微松懈下来。
这份疲劳一来,那便是泰山压顶般的扑面而来,李乘风一觉便睡了两天一夜,等他醒来时,天都已经是斜阳西下的日头。
睡醒的李乘风下意识手往后摸了一下,却摸了一个空,李乘风一惊,爬起来四处一看,在破屋中却瞧不见苏月涵的影子。
李乘风赶紧出去一看,却见外面已经大大的变样。
屋外的草地已经彻底被翻耕过,不大的一亩地上野草都被连根翻出,一道一道的沟整齐如同梳子梳过。
屋外的篱笆也被修葺一新,虽然有许多只是用简单的树枝枝干作为代替,但比起之前稀稀拉拉的景象,却是已有了几分烟火之气。
李乘风又惊又喜,他听见不远处有簌簌的声音传来,扭头看去,去见屋外西侧的不远处丛林中走出来一个人影,这个人影看起来娇小瘦弱,她背对着李乘风,正在弯腰艰难的拖拽着一根粗壮的木头,正是苏月涵。
李乘风微微笑了起来,上前悄悄走到苏月涵跟前,他忽然哈的一声,吓得苏月涵一声尖叫,跌坐在地上,李乘风得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苏月涵立刻爬了起来,恼羞成怒的对李乘风拳打脚踢,李乘风再次一边施展独臂撑头杀,一边笑嘻嘻的出言嘲讽。
两人正笑闹着,忽然间天空轰隆传来一声滚雷,吓了两人一跳。
李乘风抬头一看,却见此时的天边斜阳西挂,血红的夕阳烧得天边红彤彤的,在这一片血阳彩中,远处乌云滚滚而来,这残阳透过黑漆漆的乌云,黑中透红,给人一种山雨欲来的气势。
李乘风道:“快,咱们赶紧找个地方避雨!这附近你看了哪里有山洞么?”
苏月涵朝李乘风皱了皱鼻子,凶巴巴道:“没有!”
李乘风皱着眉头想了想,道:“看来,只能对付一下了。”
李乘风转身抄了剑,将木头立了起来,他微微下蹲,提气运劲,朝着苏月涵带着一丝炫耀的口吻说道:“瞧好了,这是我们洗月李家的不传之秘:断月!”说着,他足下发力,腰肢一扭,手中长剑一挥,那长剑闪过一道寒光,如同惊鸿闪电朝着这块木头劈斩而去。
只见寒光掠过,铮的一声响,李乘风手中的长剑顿时劈入圆木,卡在了半中央,李乘风手中的剑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剩下半截剑死死的卡在木头之中。
苏月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随即捂住了嘴,强忍着笑。
李乘风大怒,朝着自己手中的断剑破口骂道:“这么破烂玩意!居然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削铁如泥,吹毛可断的宝剑!老子家里面的杀猪刀都比这破烂好使!”
说着,李乘风猛的将宝剑往西侧的丛林里面一扔,嗖的一下便消失不见。
苏月涵眼巴巴的看着李乘风,道:“少爷,咱们怎么办呀?要不,去林子里面避避雨?”
李乘风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可不可,下雨天不可躲树下避雨,这你都不知道么?被雷劈中怎么办?”
苏月涵道:“难道,要这样淋雨不成?”
李乘风想了想,道:“看来得拆东墙补西墙了。”
李乘风拎着断剑走到破屋之中,抬手几剑,将外屋和里屋的木制墙壁劈成了一块大门大小的木板。
这个时候,天空已经是雷声滚滚,乌云滚滚而来。
李乘风站在里屋,朝着苏月涵喊道:“愣着干什么?过来啊!”
苏月涵如梦初醒,她刚钻到李乘风举着这块“门板”下,天上便哗啦一声下起了暴雨,豆大的雨点打在门板上,啪啪作响,如放鞭炮。
苏月涵和李乘风一人一头,两人举手托着门板,一时间相顾无言,他们只见外面暴雨大作,天空一下变得黑漆漆的,暴雨打在四周,四处飞溅的雨水无孔不入的将两人打湿。
苏月涵这般托了一会儿,忽然忍不住低头吃吃笑了起来,李乘风不解的看着她,道:“你淋雨淋傻了?笑什么?”
苏月涵抿嘴道:“奴婢笑的是……奴婢活这么久……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呢。”
李乘风道:“这么久?”
苏月涵眼珠一转,道:“是呀,奴婢都活了一辈子啦!”
李乘风笑骂道:“可以呀!都学会跟少爷我贫嘴了?”
苏月涵低头笑道:“少爷一天到晚油嘴滑舌的,奴婢想不学会都难。”
说着,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笑得反而更加厉害,这一笑,便像是停不下来了似的。
苏月涵笑的是,自己走南闯北,活了这么久,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想不到今日竟然跟着这个家伙一块吃这种苦头,李乘风笑的却是任凭贼老天这般欺负人,这暴雨倾盆,却也没能奈何得了自己。
这一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只一袋烟的功夫,天空便又转为白亮,李乘风将头顶这块木板放了下来,苏月涵看着里屋那个被李乘风劈砍出来的大窟窿苦笑道:“少爷,这个窟窿以后可怎么办?”
李乘风叹道:“是啊,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啊!”
苏月涵忍不住劝道:“少爷,想开点,至少这里不会有那些讨厌的师兄来欺负我们呀!”
她话音刚落,便听见外面传来一个声音,骄横跋扈:“喂,新来的那个叫李乘风的,在里面吗?给老子滚出来!!”
苏月涵:“……”
李乘风扭头看着苏月涵,伸手揪住了她的脸,道:“快,掌嘴!”
“啊?”苏月涵赶紧拨开李乘风的手,捂住自己的脸,使劲摇头。
李乘风瞪着她,道:“快,打脸,使劲打脸!让你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