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病了,看上去憔悴了许多,这还是张壕硬是去她的房间里送了些药水过去,不然的话,她恐怕快要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都掏出来了。
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太多的感激,仍然是对张壕不冷不热的,怕是那天的话太过于伤害了她的自尊,让她好没面子。
张壕对此也只能是无奈的笑笑。
这船上的众人,除去那船手以外,就数他是最正常的了。
最后离开的时候,张壕还是带上了一个穿手,还是沈飞派人后来送来的,说是没有穿手,他们根本不能在海上顺利的航行。本来一直不信的张壕现在是相信了。
去往北海那神秘的地方,不只是要有最好的船手,还要有一个通晓星象的向导,不然的话,在这茫茫的大海上迷失了方向,那恐怕是离死不远了。
“王伯,咱们现在是不是快要到北海的中心了。”张壕看着甲板上牵引桅绳的王伯,笑着问道。
王伯捻了捻胡须,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来。
他在这海上不知停留过多少年,从小他就住在海边,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这大海,也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这大海的可怕之处。
然而在张壕提出去北海深处的要求时,他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他这辈子,恐怕也只有这一个夙愿尚未完成了。
“公子,你是不是太着急了,老汉说出来不怕吓着你,咱们现在恐怕还在这北海的边上啊。”王伯一脸慈祥的笑着,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他,作为一名船工来说,怕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啊,”张壕一脸的惊讶,他们可是连行了好几日,这几日里也都风平浪静,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然而听到王伯的话,他的心里顿时又凉了几分。
这几日的行程,连北海的边都没有远离,那通向北海的深处,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公子不用太担心,有我老汉在,你就放心吧。”
北海深处,是几乎任何人都没有到过的地方,张壕也清楚着急并不能解决任何事情,也只能是点了点头,目光再次瞄向了那广袤的大海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张壕一直潜心修炼着,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可是现在的他似乎就卡在了这王者九阶的瓶颈处,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连着好几日没有突破,他也深知,这种突破恐怕也需要一定的机缘,也就不再强求,想着有好几日没有到外面看看了,他从床上下来,伸了伸懒腰。
就在这时,船身忽然有些轻微的晃动,这几日里偶然还是会遇到一些风浪的,但是有着这天冰族长提供的船体材料,在这北海之上宛若游鱼一般的船体,根本就没有什么危险。
晃动的习惯了,张壕也便不以为然,只是,就在他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瞳孔猛然收缩,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强者气息从远处向着这船体的位置飞速的袭来,那感觉就像是被一股劲力迎面击中一般。
运转真气,他定住了身子,再次向着外面望去,却看到风中王伯的身子竟是在不断的飘忽上下,他的脚下用力,身子猛地腾空而起,顺势跃至王伯的脚下,拉住了他的衣领,让他的身子稳定下来。
“哎呀呀,可吓死老汉了。”王伯惊魂甫定,拍了拍胸脯,这么大的风浪他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差点就要了他的老命了。
“王伯,这里有些危险,我还是先送你回船舱吧。”张壕说着,又踮起脚尖,飞跃至王伯的房间前,推开了门,身上轻轻用力,王伯便感觉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般的轻飘飘飞了出去,落到那房间中的时候恰好就站在那房间中央,他正想着惊呼什么,就听着一阵狂风呼啸的声音,房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张壕转过身来,眸子里满是冰冷,他知道这北海上到处都是危险重重,却没想到,这几日里的风平浪静差点让他都忘了这样的事情了。
“嗷,”从远处的天际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那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飘过几片乌云,张壕定睛一看,那像是云彩一般的黑色云朵竟是那飞鸟的双翼,心下惊叹的同时,暗暗运转起功力,护御住周身。
“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天怎么暗了?”沈冰儿的话忽然从身后不远处的房间处传了过来,不过在她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便看到天空中那几片乌云迎着风就冲了下来,在那一片阴影中,偶然闪烁着邪魅的精光的亮光,吓得她嘭地一声便关上了房门。
她只是刚刚睡醒,和张壕一样想要到甲板上透透气,却看到了那让她胆战心惊的一幕,她透过了窗户的缝隙向着外面看去,这才看到刚才那依稀看到的身影竟是张壕。
在这一瞬间,她不知怎么的,竟是握紧了双手,看着那呼啸刮过的狂风中那巍然不动的身影,眼睛竟是有些泪光了。
张壕大吼一声,抬头向着天空望去,那怪物展开双翅,尖叫着冲了下来,目标赫然就是他所在的位置,就在他怪鸟冲到极致的时候,张壕不退反进,一双拳头布满了灵气,片刻的时间,他早已经服下了几种药剂,让自身的实力提了半截,那怪鸟的翅膀铺天盖地一般,眼看就要将张壕掩住,他的双拳也已经迎着那劲风冲了上去。
“啊。”张壕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紧绷的身子就像是一张弓一样弯到了极致,而他的全身功力则集中于那一点上,那威力又岂止是毁天灭地,那怪鸟大概也感受到了张壕的气势,缩了缩翅膀像要返身,可是那急冲而下的冲势又怎么能够这么快取消。
“嘭”,张壕只觉得自己仿佛撞到了坚硬的石头一般,整个人都在这一刻感受到了那来自于一股异于常人的灵力的碰撞,他弹地而起,在这一瞬间,速度也提升了一倍。
沈冰儿在房间里看着这壮烈的一幕,吓得几乎都快闭上了眼睛,她想不到,那张壕竟然真的和那怪鸟冲到了一起,要知道,那鸟的翅膀几乎都快要盖住半个船体了,而张壕……
她甚至都不敢想象下去了,只是,在她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更为凄厉的叫声,她睁大了眼睛向着窗外看去,那目光也定格在空中。
张壕整个人都从那怪鸟的翅膀中穿过,那拳力劲爆,竟在这一瞬间将那怪鸟的翅膀撕裂,硕大的骨架露出,而张壕整个人都仿佛沐浴在那鲜血淋沥的圣光中。
“嗷,”那怪鸟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凄厉的叫着,面有不甘的望着自己那已经被穿破的翅膀,眼前似乎慢慢的失去了色彩,扑嗵一声,掉进了那冰冷无比的海中。
“哇,张壕你太帅了。”沈冰儿猛地打开了房门,大笑着拍着手,看着外面从空中缓缓飘落的张壕,猛地觉得他的形象是那么的高大。
“啊。”只是在下一秒,她又尖叫了一声,嘭地一声重重的关上了房门,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胸脯,又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惧怕,眯起了眼睛向着窗外望去。
就在那开门的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地狱一般的景象,整个人都快要吓呆了。
“怎么了,怎么了?”癞皮蛇打开房门伸出了脑袋向着甲板望去,这一瞬间,他的脸色猛地变得更加苍白,眸子里也射出道道精光来。
大概是被那血腥的味道刺激到了,海面上忽然风起云涌,广袤的海面上翻腾起滔天巨浪。
一只硕大的黑色怪鱼从海中腾空而起,张开了嘴巴,那嘴中的尖牙反射出道道的寒光来,那怪鸟的身子还在空中,就被它一口咬住,它的身子重新钻入了海面,再次失去了踪影。
张壕刚刚耗费了不少的真气,感受着身后那跳跃的灵气,下意识的转身望去,也是被这一幕惊得呆住,甚至都忘了防御。
癞皮蛇看向他那一身鲜血淋沥的场面,轻叹了口气,挥出手去,一股淡淡的气体从他的掌心飞起,将张壕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又在眨眼的功夫内消失不见,张壕整个人从那烟雾中现出了身影,奇怪的是他全身上下竟是没有一丝方才的模样,就像是没有经历过刚才的那一幕一样。
船体感受到那海面的动荡,晃动的更加剧烈了。
小黑也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外面的危险,从房间里一跃而出,跳到了甲板上。
不过现在的它,在这茫茫的大海上,能力真的是被削弱了太多了,恐怕一个平日里在它眼里上不了等级的灵兽都可以随意的欺凌它了。
只是在这危难时刻,它望了望张壕,那眼里竟是没有半点的惊惧之色。
张壕心下明白,转过身来,向着那不时跃起朵朵浪花的大海,他全身都仿佛笼罩在了灵气中,身后再次传来那方才温暖的感觉,他知道,身后的两个人,都站在自己的身后,在这大海上,他们就是他要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