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火苗之上只剩下骨架,他们似乎都满足了,矮粗的汉子向后倒在地上,似乎就将这般睡去。瘦长的家伙和瘦矮的家伙走到墙边,在简易搭建的床上躺了下去。
这很糟糕,假若没人搭理,我估计很难熬到天亮。
我开始“依依呀呀”的叫喊,语言不通,照例只能学哑巴。矮初的汉子从地上爬起,来到面前就扇过来狠命的一巴掌,直震得耳朵轰鸣,眼前繁星飞舞,眼泪不争气的逃了出来。
瘦长的家伙也过来了,推开了矮粗莽汉,仔细看了我几眼,开始和我说话。我哪里听得懂,赶忙用右手做出书写的动作,“依依呀呀”的继续装哑巴。瘦矮的家伙在他的吩咐下拿了一截烧去一半的木棍来。
我用木棍在地上画了一幅简单的图,意思照样是说明自己家里被火烧了,逃亡路过此地。
他们看了很久,瘦长的家伙摇了摇头,都不再说话,过了一会,端过来半勺凉水灌进我嘴里。矮粗的家伙似乎对我脸颊的伤疤特有兴趣,仔细看了很久。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看清了香火案上的枪和刀,枪是老式的单发步枪,是我之前就见过的那种;两把刀都属于刺刀类型,模样不一,这表明他们决不是军人,却不知为何如此武装且栖身庙宇。
又过了一会儿,瘦矮的家伙继续睡觉去了,矮粗的的莽汉操起一支步枪去到了门外,只留下瘦长的家伙一会儿看着火堆,一会儿抬头看看我。
随着意识的清醒,疼痛愈发猛烈,很快又将我折磨得迷迷糊糊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庙门的响声清晰的传来,让我再度清醒。
一个高挑的身影在矮粗莽汉的搀扶下走到了火堆边上,另外两个家伙也都围到了跟前。我听不懂他们说话,但很快就看出了这新来的是一个女人,而且受了伤,右腿上隔着库管用布条包扎了一圈,看那渗出的血迹,应该挺严重。这个女人应该是他们当中很重要的一员,他们的表情流露出强烈的关切。
粗矮的莽汉要去细看她的伤口,被她推开了,看着他们束手无策的样子,我心头一动,用那木棍在地上画了个草药的图案,然后“依依呀呀”的叫喊起来。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转而望向瘦长的家伙。瘦长的家伙边解释,边过来看了看我的“画作”,为了便于理解,我用手指了指受伤的女人。
我还在怀疑他是否能够明白其中意思,撕裂般的剧痛就从左手心袭来,他猛然拔掉了钢刺,我握着左手腕,疼得浑身颤抖。
粗矮的莽汉被安排看守着我去采药,他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提溜着步枪。我走在前边,脑海里反复盘算:是顺从还是夺枪干掉他?
占据主导位置的想法是趁其不备做掉他,继续亡命山林,但手心的伤让我担忧其后的日子,反复权衡,还是争取留下来,趁机养伤。假若能够治好那女人的伤,估计换取一个安全点的环境是可能的。
根据先前的记忆,我在山谷里的小溪边采到一把草药。在水里冲洗了一番,又在他的看押下回到了庙里。女人已经在角落里隔离开的一个床铺上半躺着,那俩个家伙站在边上看护着。
我慢慢解开外面的包扎,拿一把他们的刺刀正要去划开库管,背上就被一个生硬的东西抵住了,不用想,是枪口!我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开始忙活。粉嫩的腿上在距离膝盖五六寸的正面呈现出一个血水迷糊了的窟窿。看起来像是子弹造成的,我查看了后边:没有创口。子弹还在其中!
做了很多动作才使他们明白,找了一瓶酒过来。我开始用酒清洗伤口以便看清子弹的位置,酒精滴上血肉的那一刻,女人猛然抽搐着,发出一声嘶哑的尖叫。我的脸上猛然挨了粗矮莽汉的一记重拳,酒瓶子掉落在床上,瘦长的家伙赶紧扶了起来。
女人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朝着粗矮莽汉的头顶上就是一枪,同时怒骂了几句。那家伙终于老实了,放下了枪,退到了一边。
这是个好的开始。我开始安心干活,子弹很深,只在血肉里透着一点灰黑色,想要取出必须用刺刀伸进去挑,这会很疼,足以疼至休克。我想了一阵,示意他们把女人扶坐起来,把剩下的半瓶酒递过去,示意女人喝下去。
女人接过酒瓶,仰起脖子就是一阵猛灌。遮脸的发梢两边分开之后,我看见一张俊俏的脸,尽管由于流血和疼痛使得脸色全然苍白,但掩饰不住女人的年轻,估计超不过三十岁。
令我惊讶的是:瘦长的家伙又拿过来一瓶酒,女人只喘了几口气,就一股脑儿灌了下去。这让我想起梁山好汉的豪迈来,也开始猜度他们就是一群山贼,或是一个黑帮性质的团伙。
在等女人睡去的时间里,瘦长的家伙找来了一块肉干,端过来一勺凉水,示意是给我的。人世就是如此飘忽,一旦有所需要,谁都能是座上宾。我先在手心敷了点草药,简单包扎了一下,然后享受起来,期间用眼睛和矮粗的家伙对视了几次,传递的意思是:你个鲁莽的家伙,你应该道歉!他有些退却,但没有具体表示。
等到我基本吃饱喝足,女人居然响起了轻微的鼾声,这证明了女人的疲惫和虚弱。人在极端疲惫状态下睡去,几乎都会不可避免的打起呼噜。
很费了一番功夫,才用刀尖挑出了弹头,扭曲、变形了,像是AK类的子弹,应该是击中坚硬的东西反弹打进肉里的。若不然,AK的火力击碎大腿的骨头是不在话下的,那样,这女人就不可能回来了。
敷好草药,从传单上撕下一块布条把她包扎妥当之后,我猛然拽下矮粗家伙脖子上的链子,他正要发作,瘦长的家伙及时阻止了,我将链子上栓的一块护身符之类的牌子扔还给他,用链子把刚取出的弹头捆好了,套在了女人的脖子上。然后拉过被子盖住了女人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