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拿起电话,舒安拨了滕绍的电话,那边很快就接起来。
“舒安?”
滕绍似乎在忙着做什么事情,声音有些飘渺,应该是把电话夹在耳边听得。
“滕绍,我想问,你知道国内除了秦慕笙以外还有什么人在走私军火吗?我是说,和云端最后一笔生意有关的?”
那边稍稍顿了下,接着声音清晰,应该是滕绍用手拿着电话。
“确实有。”滕绍稍作思虑,说,“舒安,你应该知道秦家的势力其实是从香港发展起来的,所以从根本上说,秦慕笙的生意根本不在国内。最近我确实发现了些问题,那就是从前我一直认定是秦慕笙在做的生意其实并非是他,也就是说,有人假借了秦慕笙的手在做这边做军火走私。你上次让我查的楚云端上飞机前最后那批货的来源应该就与这些人有关,我知道前些天你让这边出了最后一批货,本来我是想借着这批货找到主人是谁,但当时出了点小小的意外。”顿了顿,他说,“舒安,抱歉。”
“没事。”
舒安忙说,听得出滕绍为这件事已经努力了很多。
沉默半晌,滕绍似乎缓和了下情绪说,“对了,舒安,你要注意修顿。”
修顿?和楚云端一样的雷诺的教子,曾经把雷诺拉下马的人。舒安知道,自从秦慕笙和雷诺合作以后,修顿一直是秦慕笙的对手。对于修顿此人,舒安从楚云端那里听说到的只有阴狠狡诈,还有就是不按套路出牌。楚云端一直也对修顿很重视,据他所说,修顿的势力其实并不在雷诺之下,但是雷诺和秦慕笙合作以后,他被打压的很厉害。
所以,如果为了和雷诺抗衡修顿想要从她这里拿走修斯家族,也完全说得过去。
“舒安。”
那边滕绍叫她的声音把她的神思拉回来。
“嗯滕绍,你也要注意安全。”她对着电话笑了笑。
滕绍似乎也在电话那端笑一笑,“难得啊,舒安还会关心我。”
“喂,我好像一直都关心你吧!”舒安争辩,可是想一想,她貌似自从爸爸那件事后,对滕绍就不如从前。
她当时是真的怪滕绍的,在季家那么困难的时候她去找滕绍的父亲希望他帮忙,结果得到的回答却是无能为力,连一点努力都没有就拒绝,确实让当时的舒安难以接受。所以后来滕绍来给她送钱的时候,她立刻拒绝了,她告诉他,宁愿去卖身葬父,也不愿意接受他的钱。
那天下着雨,滕绍就站在雨里,任由脚边洒满了蓝色的百元大钞,不捡,也不动,他死死扯着她的衣袖说舒安,你卖给我吧,嘴角好咧着很难看的坏笑,她挣脱开他,跑回家里,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哭的天昏地暗。
“舒安?”
那边又叫她,舒安揉揉太阳穴,她怎么总是胡思乱想?
“嗯。”
“如果可以,别和秦慕笙作对,在他身边呆着。现在的情况里,只有他能保护你。”
舒安很难想象,滕绍居然会说这种话。就连当初爸爸出事的时候,滕绍说的都是卖给他,怎么可能让她去跟秦慕笙好?他对秦慕笙的厌恶,可谓是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
“呵呵!”滕绍没等到舒安的回应自己笑了笑,住了笑他说,“舒安,我说的是真的。”
“谢谢滕绍,我有修斯家族保护的。”舒安也笑了笑,又问,“你需要吗?”
“切!”滕绍拿着电话翻了翻白眼,“需要你个头啊!”
他听到舒安在电话那边笑着,声音温润可爱。
压掉电话,他看了眼身后高大的铁门,深深的吸入一口郊区黄昏里并不新鲜的空气,缓缓闭上眼睛。
不远处车子上跑下来给人,走到他身边问,“少爷,还要去吗?”
滕绍点了点头,将手机放进裤兜里,跟着那人上了自家的车子。他坐在车上揉了揉眉心,疲惫中的滕绍,眼里多了份成熟与稳重,他看向窗外的余晖,天色很好,可他想起了她跑到他家来求父亲的那天,高傲的如同白天鹅一样的舒安跪在父亲面前泣不成声,“伯伯,舒安求求您了,您救救爸爸!”
他父亲一直在扶着舒安,一直在叹息,“舒安,这件事我根本就管不到,不是我见死不救,是实在救不了!事已至此,你还是想想办法,让伯诚坦白吧!”
舒安猛地抬起眼睛,站起来。
“爸爸没有贪污,凭什么要坦白!”她说着后退着,眼里都是决绝的失望,“伯伯,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说完她就跑出了滕家。那年她还小,那年的滕绍也无法自主,被家里人拦住没办法出门。等到他再跑去找舒安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回来跟父亲大吵大闹,父亲给了他个耳光,恨恨的吼道,“你懂什么!”
他不懂,其实直到刚刚在监狱里,他才听到父亲的忏悔。
“绍儿,爸知道你们在帮舒安。爸现在什么都明白了,伯诚当年真的没做,伯诚他,他是替爸顶罪,是爸的错,爸这回心甘情愿承担。别管爸了,生死由命吧!你保护好舒安,伯诚他,好不容易才得来这个女儿,别再让他在九泉下,为女儿担心。”
秦家的事情究竟如何发生,谁都不知道。那笔资金为何会在最后出了问题呢?
滕绍手里捏着关于当年季家季伯诚贪污案,秦家银行贷款被扣押案的卷宗缓缓睁开眼睛。他相信答案就在里面,他也相信总能找到,只是,那些人的目光,已经盯在了舒安身上,真正到此时此刻,也唯有秦慕笙能保护她。
“少爷,到了。”
警卫员叫他,滕绍睁开眼睛,拿出那支老爷子颇为喜爱的紫砂壶,准备下车。
“少爷,”警卫员心疼的看着那只壶叫住他,滕绍回头。
“少爷,您真要把这个送出去?那可是老爷子的心头肉。”
滕绍垫了垫手中的壶,冷眼看着窗外,“放心吧,我有法子送出去,就有法子给老爷子要回来。”
警卫员小张不解的点点头,嘴里嘟囔着,“少爷图啥呢,这事儿告诉季小姐多好!书记出了事儿不告诉也就算了,这事儿也是给季小姐做……”
滕绍一下子脑瓜敲到他脑袋上威胁,“你敢说出去,本少把你脑袋敲开花!”
小张吐吐舌头,没敢再说话,看着滕绍下车,朝着俞家的大门走过去。
此刻,已经是夜色笼罩。
秦慕笙从百盛得酒店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了几分微微的醉意,一名打扮入时的女子在旁扶着他,细细的高跟鞋敲打着水泥地面。他们后面,跟着秦玖,秦玖正侧着脸陪着曹老和荣老说话,时不时点点头,气氛融洽。
“只管放心,他们几个搞不起多大风浪的!”
荣老挥挥手,一副豁达且无所谓的架势。
“这秦家的地盘,要交给新人喽,我们老了,只要儿孙舒服,其他都是……你们年轻人怎么说的,都是浮云,哈哈哈!”曹老自以为玩儿了个俏皮话,自得其乐的大笑起来。秦玖恭谨的陪着笑,态度比往日谦和许多。
秦慕笙停下来,对着两个老头拱拱手,道“秦家能有今天,皆是仰赖诸位,慕笙自会想办法照顾好二老的子孙。”说完,他咳了两声,那女子立时从秦玖手里取过他的外套为他穿好,“慕笙哥,别说了,快上车吧!”
荣老对着女儿使个眼色,纷纷和秦慕笙告辞了。
上车,秦慕笙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身边仍旧坐着那名女子,荣老的孙女儿,荣婉,荣老这一家子里,唯一还没有嫁人,且在名媛界很有些名声的女人。当然,这名声,秦慕笙知道,多数是靠钱堆出来的。
想季舒安那种,以‘二’出名的名媛,恐怕绝对不会有第二个。想到这里,秦慕笙笑了。
舒安的‘二’很特别,她读书不是很认真,傻傻呆呆的常常在课堂上回答错老师的问题,即便如此,这丫头居然下课后还会去学国画和书法,然后还要学各种乐器,居然还能偷偷抽出时间在十岁左右就看什么《牡丹亭》《西厢记》《红楼梦》之类的书。甚至还拿着书跑到老师那里问,“老师,‘银样镴枪头’是什么?”,秦慕笙深刻记得滕绍是这么说的,“全班男生都笑趴了!”
他比她大的多,自然不会和她一个班。但她照旧有胆子跟着他上课,美其名曰她智商高,上高中语文没问题。倒是果然还听得懂,下课了,抱着本《牡丹亭》过去问,“老师,肉儿团儿的,是说什么呢?”
后来他语文老师说,“那个秦慕笙同学,下次不要再让你那个小妹妹来旁听了!还有,要提醒她家里人,看课外读物,也要有选择性的。”
他那天下课回去,季舒安正抱着本《玉楼春》看的津津有味。他觉得,季舒安是没救了,典型的小色女!
自然,她的劣迹还包括在宴会上公然对着方家的二少说,“咦,小哥哥好帅呀!”
滕家滕绍说,“爷,给妞儿笑一个。”
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大笑,肆无忌惮的调戏美男,肆无忌惮的去抱脏兮兮的流浪狗,肆无忌惮的给流浪者撑伞,肆无忌惮的,做着所有名媛都不肯做的事情。她很漂亮,从小就漂亮,漂亮到穿着校服参加晚宴,也是焦点。她抱着琵琶坐在台上,轻灵的嗓子响起说,“送慕笙哥哥一首新曲子,桃夭。”那一首她自编自唱的桃夭,曾经羡煞了那些自以为是的名媛,也曾经引得多少男子为她疯狂。
她穿着蓝色校服裙抱着琵琶翩翩从台上走下,行个礼问,“慕笙哥哥,妹妹可如桃花,可与君宜室宜家?”的时候,他年轻的心狠狠的为她跳动,她灵动的双眸,美得,让他觉得世界都是光明无限。 小说.前夫夜敲门: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