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床上熬十多天,对丁云毅来说简直就是最痛苦难忍的事情。
几次都想悄悄起身,但阿喜和韩小小两个女人却始终“虎视眈眈”,每次丁云毅一露出这样苗头,很快便会被两个女人按下。
好不容易熬了过去,在大夫的首肯下,丁云毅终于能够下床做些简单活动了。
身上的伤大部已经结疤,看起来恢复得不错,按着大夫的话,是丁云毅体质强壮,自然恢复起来也比常人要略快一些。
又观察了有七、八天的样子,眼看着丁云毅身子已无大碍,许恭白和那位刀伤大夫起身告辞,丁云毅再三道谢,耽误了别人那么久时间,送上了一笔丰厚的诊金聊表谢意。
二十来天的休养时间,对于丁云毅来说感觉已经耽误了许久。
那些被俘、投降的海盗,遴选后大略还剩下一百来人的样子,都是十八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的精壮汉子。
这些人多有海战经验,稍加训练,便能在第一时间补充到军队之中。
至于那些被淘汰下来,但却依旧尚可一战,也愿意留在澎湖的海盗,全部都被补充到了大明远洋公司之中。
然而对丁云毅来说,要想进一步的发展澎湖,这些人是远远不够的。
波莱曼也回来了,这位心甘情愿为丁云毅效劳三年的荷兰人,办事能力的确不错,再一次为丁云毅带回了一门红夷炮和三门佛郎机炮。当然,银子也是流水一般哗啦啦的花了出去。
如果没有已经逐渐稳定下来的海商支撑,就这几门炮只怕也已要让丁云毅破产了。
波莱曼听说了澎湖海战,连声后悔,怪只怪自己耽误了日子,没有及早赶回,参加海战,不然和海盗作战,是件最愉快的事情。
炮暂时够用了,银子留下来还有别的用处。只可惜澎湖太小,要不然弄个自己的兵工厂,什么事情都不用受制于人了,丁云毅在心里想道。
得尽快的把势力向台湾延伸了,可是被派到台湾去的谢天好像失踪了一般,到现在居然一点消息也都没有。
“兵器造不成,咱们先造船。”丁云毅嘀咕了声,把秦云和蔡九洲叫了过来:“问谢玄支一笔银子,我要办个造船坊。”
秦云和蔡九洲被吓了一跳,守备又开始异想天开了。
办个造船坊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当中要花多少银子?要请多少工人?技术问题怎么解决?每年能造多少条?这些事情加在一起实在是太复杂了。但两人谁也没有去劝丁云毅,但凡是守备大人决定的事情,就断然没有更改的可能。
“我知道这事困难,但可以先办个小些的。”丁云毅倒也不是信口开河:“前期主要以修理为主。我们但有损伤的船只,都要拉回泉州等地进行修理,不但时间长,而且耗费的银子也都,什么都受制于人,这样不成。”
蔡九洲想了下:“如果守备仅仅是要以修理为主的话,那么便要简单一些了。人手、材料方面我都可以去安排。”
丁云毅点头道:“前期只能如此,那些损伤不大的船,可以立刻得到修理,重新编入船队,既省银子又省时间。我的想法是先把造船坊的架子搭出来,然后咱有了银子了再慢慢的扩建。一年扩建一些,几年时间我想便也有了规模,咱们迟早能够自己造船。”
秦云和蔡九洲都是一般想法,守备的心未免大了一些。以澎湖船队目前的规模来说,自保绰绰有余。拉到泉州去进行修理也不是什么兴师动众的事情,但听守备的话,他的志向却远非这些。
他们哪里能够想到,若是现在澎湖船队规模能够再扩大一倍,只怕丁云毅真的趁着澎湖海战大捷余威,直捣台湾。
造船坊,只不过是丁云毅迈出的第一步而已。
“这个造船坊,隶属于大明远洋公司下面。”丁云毅这些日子天天躺在船上,心里早已盘算好了:“暂时由秦云管理,将来找到更合适的人选再行替换。振兴,你在泉州人头熟,你回去一趟,为我招揽工人,置办材料,能办到多少算多少,但有一点,这些事情都要秘密进行,千万不要惊动到郑芝龙。”
蔡九洲笑道:“既要办事,又要不走漏风声,这些事情原是有些难办。不过好在我蔡家是福建有名的海商,出海时候夹带些私货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到这里,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前几日父亲来了封信,说福建的大小商人都感激守备得很。大家都已经知道,是守备在皇上面前竭力劝说开放海禁,这下大家不用再偷偷摸摸的出海了。海禁一开,人人有利可图,上到大下海商,下到普通渔民,大家有饭吃,有银子赚,谁还会冒险去做海盗,去干那杀头的事情?”
丁云毅微微笑了起来。
开放海禁,人心所向。只是这“海禁”乃是福建巡抚邹维琏一力推行的,这次因为自己而开放了海禁,会不会因此得罪到邹维琏?
现在自己的主要对手变成了郑芝龙,在这节骨眼上,断然不可再去得罪邹维琏。
大明官场惯例,无论何时何地,总要拉一派,压一派。变成孤家寡人的话,迟早要被洪水吞噬。
“还有一件事倒是奇怪。”秦云这时说道:“那次谢玄来澎湖,说郑芝龙再下了一道迁台令,动员三千到五千人人前去台湾拓荒,由他郑芝龙拿银子出来补贴。前两年他已经动员了万余人去台湾,这次又下了这么大的手笔,也不知道动的是什么心思。”
丁云毅的眉毛跳了跳。
这个时候郑芝龙再次下了迁台令?难道是为了继续控制台湾吗?还是根本就是为了遏制自己向台湾方面渗透?
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自己图谋台湾的意图或者已经为郑芝龙所识破。
郑芝龙已经动了,自己呢?自己耽误下的时间必须也要想方设法的弥补回来。
正在那里苦苦考虑的事情,段三儿急匆匆走进来道:“守备,外面有个自称您亲戚的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