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援军来迟,将军恕罪!”
这一声炸雷般的声音响起。
皇甫云杰到了!援军到了!
“杀!”
“杀!杀!!杀!!!”
援军的呼声同样震动天地!
这一股援军虽然人数不多,但却同样是生力军。
尤其是那些流寇,久攻丁云毅不下,反被丁云毅和他麾下将士杀得死伤惨重,这时忽然见明军的援兵到了,也不管对方到底来了多少人,竟先开始慌乱起来。
“皇甫云杰,来得好!”
眼看援军到来,丁云毅大笑:“随我杀敌!”
“跟将军杀敌,原是人生一大快事。”笑声中,皇甫云杰已经冲入阵中。
还没有杀得尽兴,千军万马中又是一声大呼:“二队援军来迟,将军恕罪!”
二队援军——侯鲁!
又是一千明军杀入!
流寇慌了,不断的有援军出现,到底丁云毅还有多少援军?
张献忠也同样有些慌了,不断的有援军出现,之后还会继续吗?
张献忠和他部下的担心很快变成了现实......
“三队援军来迟,将军恕罪!”
三队援军——邓长贵!
四千精锐明军一齐杀入,流寇阵脚大乱。
但这,却还并没有结束......
“大将范小天率大明援军来了!”
当这声吼声传来,皇甫云杰大笑:“我虎贲卫中何时多了个大将范小天?为何我不知道?”
范小天冲入阵中,扎死一个流寇,笑道:“今日不是大将,来日必是大将!”
五路明军全部到齐!
尽管只有五千人,但陆续到达的援军。对于流寇心理上的打击是巨大的。原本就已经严重不足的信心,在这五路援军面前彻底混乱。
战场上的以一敌十,虽然并不经常出现。但也绝对不是罕见的。精锐的职业军人,在面对毫无训练可言的敌人面前,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这些明军结成一个个小的环形阵型。在抵御住来自敌人的伤害之后,也将自身的战斗力提升到了最大。
而丁云毅率领的那一百骑兵,则在阵中左右冲突,一旦发现哪里出现危机,这一百骑兵便会立刻在丁云毅的指挥下杀向哪里。
乱了,贼军完全乱了!
马踏敌阵,刀砍四方!
孙可望这些张献忠的义子们,一次次的想要组织起来攻势,但陷入混乱中的贼寇却无论如何也都不能完成。
五千精兵带来的杀伤并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些流寇根本就不知道官兵到底还有多少增援......
丁云毅也从来没有杀得像现在这么酣畅过,一个个的流寇在自己的千军槊下倒下,一个个的敌人变成了毫无生气的尸体。
大局已定!
尽管这次的战斗以丁云毅现在的力量来说。无法完成全歼。但这一次杀,足以再次将流寇彻底的杀怕。
而后到来的战斗。才是真正的决战......
张献忠也已经意识到了今天无法完成对丁云毅的复仇,自己的队伍人心散了。
十万流寇,整整十万流寇,在五千大明精锐的冲杀下,竟然溃不成军,纷纷败退。
“杀——杀——杀——”这样的吼声,响彻着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撤......”
当张献忠无奈的下达了这个命令之后,贼军的撤退便如潮水一般蜂涌而下......
战场上一片萧杀肃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那一具具横七竖八的尸体,才能告诉所有的人方才这里经过了一次多么惨烈的搏杀......
那骑在奔霄上,手中握着千军槊,银色的铠甲上满是鲜血的丁云毅,在夕阳的照耀下,就如同一尊战神一般......
“丁虎贲......丁虎贲......丁虎贲......”
有人嘴里轻轻的发出了这样的声音。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这样的呼声,最后,终于汇聚成了五千人的齐声欢呼:
“丁虎贲!!!丁虎贲!!!丁虎贲!!!”
山呼海啸,地动山摇!
不败丁云毅,战神丁虎贲!
丁云毅看着自己的部下,骑在吗上,一动不动,但这个时候的他却知道,无论还有多少次战斗在等着自己,这五千精兵已成不败之师......
和张献忠在南阳第一次面对面的交锋就这样结束了。这一天的战斗,丁云毅之军斩首无数,战场都几乎被尸体塞满。
尽管熊文灿的援军还在路上,但丁云毅已经不太在乎了。
一战便已经杀光了张献忠军的所有锐气,无论此后再打多少仗,丁云毅也都有信心继续取得胜利。
之后接连两天时间,丁云毅和张献忠不断作战,每次丁云毅都是亲身率军突击,多有斩获。
不过他的人数实在不多,要想击溃这股流寇力有不逮。只能利用不断的突击,不断的消耗着张献忠的力量和信心。
他很明白张献忠为什么一直呆在这里不走,流寇的补给已经快要用光,他们必须要夺取南阳,这才让继续维持下去。
而杨嗣昌的“四正六隅,十面张网”之计也开始全面实施,对流寇大大围捕正在开始。张献忠很明白,如果不能尽早攻破南阳,那么自己的军队将有可能面临包围。
到了第三天,局面开始出现变化......
“回将军,熊文灿亲自指挥三路援军,即将到达南阳!”
“好!”丁云毅大喜:“熊文灿一到,张献忠必败......”随即在那想了一下,让人拿来行军图,仔细观看:“诸位。张献忠若是败了。你们认为他们会向什么地方败退?”
皇甫云杰这几个将领凑了上来看了会:“他现在没有别的地方可跑,只能退往湖北。”
“不错,湖北!”丁云毅点了点行军图:“他若往湖北退。便给了我们一个机会。我有一个想法......”
他说着把皇甫云杰叫到身边,莫名其妙的笔画了一下他和自己身高,然后满意的笑了:“皇甫云杰。我把我的位置给你坐如何?”
皇甫云杰被吓了一跳:“副镇,我可没有得罪你,你不要和我开这样玩笑。”
“我是认真说的。”丁云毅把诸将叫到自己身边,低低说出了自己心里想法。
等到他把话说完,人人叫好,范小天更是对着皇甫云杰一抱拳:“参见副镇!”
“滚,滚!”皇甫云杰连声笑骂:“既然将军非不想当这个副镇了,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官兵大举向南阳增援的消息,也同样传到了张献忠的耳朵里。现在的这一位“八大王”。已经陷入了一个两难境地。
要么尽快不惜一切代价的夺下南阳,要么立刻撤退,避免遭到更大损失。
而当他向部下询问意见的时候。那些早被丁云毅给杀怕的流寇首领。大多倾向于撤离南阳。
“但是我们的补给从哪里来?”张献忠目光阴沉:“吃的已经不够三日之用,若不能得到南阳。我们就算不被官兵围剿死,也得被饿死。附近已经没有能让我们补给的地方了......”
一众部下谁也不敢吭声,现在是非常时期,一旦胡乱出了个主意,只怕到时候八大王还是要把责任怪到自己身上。
张献忠也知道指望着这些人拿个主意出来不太现实。在那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我决定明日兵分二路,孙可望!”
“在!”
“你率一路,分七路出击。明军虽猛,但他们到底人少,七路出兵,我看他们防哪里。这一仗不要有任何保留,把兵力给我全部压上去!”
“是!”
张献忠环顾众将:“我亲率一路,若孙可望可以占得上风,则我全部压上,若还是如这几日一样,我便负责带着诸位撤退,到时候,孙可望,你便是负责掩护我们撤退的主力!”
“是!”虽然任务艰巨,但孙可望还是大声应了下来,然后迟疑着道:“义父,我们要撤到哪里去?”
张献忠沉默着,然后道:“湖北......”
目前,已经只有湖北能够去了。只是不知道自己就算到达那里,还能够剩下多少力量......
他把众将都派出去尽早准备,自己则叫进了一个先生:“郎先生,你昨天‘三国演义’给我讲到哪里了?”
“讲到赤壁大战。”
“哦,那就继续接着讲下去吧。”
郎先生拿出一本书,清了清嗓子念道:“......却说周瑜夜坐帐中,忽见黄盖潜入中军来见周瑜。瑜问曰:‘公覆夜至,必有良谋见教?’盖曰:‘彼众我寡,不宜久持,何不用火攻之?’瑜曰:‘谁教公献此计?’盖曰:‘某出自己意,非他人之所教也。’瑜曰:‘吾正欲如此,故留蔡中、蔡和诈降之人,以通消息;但恨无一人为我行诈降计耳。’盖曰:‘某愿行此计。’瑜曰:‘不受些苦,彼如何肯信?’盖曰:‘某受孙氏厚恩,虽肝脑涂地,亦无怨悔。’瑜拜而谢之曰:‘君若肯行此苦肉计,则江东之万幸也。’盖曰:‘某死亦无怨。’遂谢而出......”
张献忠听得非常认真,等郎先生念到此除,心中忽然略头所动,打断了郎先生的声音:“郎先生,这黄盖是诈降,为了是打败曹操吧。”
“正是。”郎先生点了点头:“曹操势力很大,有八十万大军,可是周瑜手下的兵很少,正面打是肯定打不过的,没有办法,只能用诈降这个办法取胜......”
张献忠微微点头:“郎先生,过去还有没有什么诈降的故事?”
“有,当然有。”郎先生想了一下:“旁的不说,单说本朝就有个叫唐赛儿的女子,便曾经有过这一计谋。”
“哦,还是一个女人?快给我说说。”张献忠一下来了兴趣。
郎先生不慌不忙地道:“这唐赛儿乃是永乐帝年间的人,永乐十八年二月与刘信、宾鸿、董彦升等率数百人起事,占据益都的卸石棚寨,迅速发展至数万人。明青州卫指挥高凤领兵镇压,被打死。唐赛儿的部下董彦杲、刘俊、宾鸿等率众两千余人,占据益都卸石棚寨,以红白旗为号,声势日盛。青州卫指挥使高凤带兵围剿卸石棚寨。唐赛儿利用益都山区的有利地形,设下埋伏,诱敌深入,将官兵引进了葫芦谷。在狭隘的山谷中,唐赛儿带领伏兵杀入敌阵,大败官兵,高凤也被杀死......”
郎先生在那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吃了亏的官府也学了点儿乖,随后便派莒州千户孙恭前往招抚。可义军怎会相信这些反复无常的人,他们拒绝了孙恭,并把随同前往的官兵也杀掉。明成祖朱棣以安远侯柳升为总兵官,派都指挥佥事刘忠佐之,率京营五千人星夜驰赴山东,围卸石棚寨。
唐赛儿利用敌军骄横轻敌的弱点,以寨中食尽,并且无水为由诈降,将柳升主力调往警戒城东有水的地方,自己却集中兵力,向防御薄弱的敌营发起突袭。夜二更时,攻破敌营,杀死都指挥使刘忠。当敌主力赶到时,唐赛儿已指挥义军从容转移。 ”
“诡降以破官兵,真奇女子也。”张献忠大是赞叹:“那唐赛儿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她在安丘战败,使义军受挫很大,无力再与力量强大的官军作战,不久,鰲山卫指挥王真亦以兵百五十人歼于诸城,于是义军失败。至此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唐赛儿起义便被镇压下去。可是,这唐赛儿却成功逃走,官府始终都没有抓到她。永乐皇帝震怒,下令将柳升下狱,将参议、按察使、布政使以及出现起事各县的官吏全部处死。”
张献忠“哈哈”大笑。站了起来:“郎先生,你今天给我讲的好故事啊,我知道了,我知道就算我们打不过官兵也应该怎么做了。来人,给我重重的赏郎先生。”
郎先生一头雾水,自己不过讲了个故事而已,八大王怎么那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