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狼狈!
苏白芷轻扯嘴唇,懊恼地瞪了一眼面前的铁门,狠狠垂了一下那铁门……不就是一座青楼么?
纵然它开在最繁华的朱雀街上……纵然朱雀街上的店铺各个都有些不凡。……纵然,纵然纵然!但是不就是一座青楼!
青楼里需要这个堪比铜墙铁壁的铁门?
苏白芷懊恼地瞪了一眼面前的铁门,耳朵里那道“我赌苏大小姐一定走不出这翠云楼”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它以一种越来越快,越来越响的声音,重复地在她耳边快进播放。
好烦呢。
“如何?苏大小姐。裴某所言不假吧。”那道该死的可恶的洋洋得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有什么好得意的?有什么可以得意的!
苏白芷咬着嘴唇,转身双眼狠狠瞪向那道慢吞吞走来的雄伟身影。
该死的……一个开青楼的土匪,居然如此优雅地,闲庭信步般地挪着脚步走来!
缩在广袖里的手掌紧握成拳,狠狠一撇头,对上优雅走来的裴公子,冷声问道:“裴公子有毛病吧?我苏白芷与你无冤无仇,你把我关起来是为何故?”
裴公子浅笑,他这一笑,苏白芷脸上的表情如同见了鬼。……这分明就是一张可怖的脸,却笑的一派从容纯然……一个开青楼的土匪头子会纯然?!
苏白芷人生中第三次发出同样的疑问。好半晌不能接受。
这个世界变了吧……
裴公子忽地脸上笑容收敛,狭长的眼睛明灭不定,“苏大小姐以为这翠云楼是你想来就来,不想来就走的吗?
苏大小姐以为裴某是你想见就能见,不想见就甩手走人的么?你把裴某当做什么人了!”
可以听出,裴公子语气中夹杂的不满十分明显。
苏白芷也很恼怒,姓裴的凭什么禁锢她?
强压下心里怪异的感觉,苏白芷并不觉得自己需要怕这姓裴的土匪。有何可怕的?先前一定是她的错觉,无论对方是谁,她是苏白芷。这就够了。
整顿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苏白芷仰首望向裴公子:“我把裴公子当什么?这里是青楼,除了妓,还是妓,女妓和男妓,……敢问裴公子,您认为自己是什么?”
裴公子泼墨的瞳子陡然一缩,望向她的眼底更加深邃,嘴角忽地扬起,噙着一抹浅笑。“苏大小姐终于恢复如常。先前那般慌张。是为哪般?”
原来裴公子早已察觉苏白芷先前的慌张了。苏白芷淡淡撩起眼懒散地反问:“慌张?裴公子从哪儿看出来我苏白芷慌张了?莫不是梦中所见?”
“牙尖嘴利。”裴公子轻斥。
“好说。”苏白芷反击。
“苏大小姐别忘记了今日来找裴某的目的。”
“不敢忘,”苏白芷淡淡:“但我现在不需要裴公子帮忙了,裴公子还不放我离去?”
“两个选择。第一。接受裴某的帮助,你需答应裴某三个要求。”
“没门儿。”苏白芷二话不说就回绝,眼底恹恹,“裴公子这是勒索啊。”
“别急。”那厢裴公子抬手阻了一下苏白芷,“且听裴某说完。第二,若不接受裴某帮助,那就得接受裴某帮倒忙。”裴公子说完,摊开手,“如何。苏大小姐自己选吧。”
苏白芷很少真正动气,这回却被姓裴的三两句话给气得全身颤抖,“是我低估了裴公子的无耻。”咬牙切齿骂道:“原来裴公子的无耻是无底线的。我苏白芷从没听说过,还有人强逼着别人,目的是要别人求着他帮忙的。无耻!”
那厢裴公子摊摊手。一脸无辜:“我可没逼苏大小姐,事实上,裴某可是给苏大小姐自己选择的权利。”
“嘎嘣”,苏白芷发誓,刚才她真的听到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了!
不知为何,苏白芷在这个裴公子面前,有一种被压制的感觉。
她深深呼出一口浊气……苏白芷,你是苏白芷!
待她再次张开眼的时候,眼中熊熊怒火早已湮灭在平静外表下,微微扯唇,噙着一抹感激的笑意:“如此,白芷先行多谢裴公子的帮助了。”
她这般迅速恢复如常,似乎先前怒意中烧之人并不是她一般,她这般迅速恢复常态,倒是让裴公子稍稍惊愕了一下。
“你想好了?”
苏白芷瞭了对面裴公子一眼:“裴公子放心,三个条件不会短了你的。”
裴公子闻言蹙眉,她这般一说,倒是显得他小心眼儿计较。
紧接着,又听她说:“裴公子既然愿意帮忙,那白芷可就不客气了。”说着这话,她眼底闪过戏谑。
怎么?你不是强逼着我求你帮忙么?好啊,她一定“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你说。”裴公子双眼陡然一眯,心里“咯噔”一响……怕是这丫头不安好心。但他说出去的话,没有收回的道理。
而他……更想知道先前那一瞬,身体某处的悸动,是不是错觉。他需要,她答应的那三个条件……那三个随他开的条件。
“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裴公子,咱们换个清雅安静的地方,泡上一壶好茶,从长计议,可好?”苏白芷笑眯眯向着裴公子走近一步。
二人之间本就半米距离,她这主动一靠近,便就是咫尺之间了。
裴公子身子一颤,漆黑的瞳子瞬间收缩,愈发漆黑,深不可测地垂眼看着眼下微微有孝黄的脑袋瓜子。眼底闪过一丝迷惑,还有些不可思议,像是有些不敢相信。
“裴公子?”
听闻这声疑惑声,裴公子顿时清醒,鼻子中哼出一声骄纵的不满,粗声粗气说道:“走啊,苏大小姐不是要换个清幽的地方么?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苏白芷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土匪头子……在生气?
不能吧……
土匪头子是无耻的,开青楼的土匪头子最无耻了,无耻的土匪头子会生气?拉倒吧,无耻的土匪头子只会气人。
跟随着前面的土匪头子,苏白芷七绕八绕,有兄神地跟在那人的背后,到了一间屋子,与先前那间,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