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荟从孟家别墅出来,双手摁着照片在胸口,脸上依旧是满足且欣慰的笑意,只在佣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回头看一眼,刚才孟喻良出现的阳台。
在这一瞬间,眼底闪过一抹冰冷的笑意。
而此时,孟喻良是站在阳台的玻璃门后,往门口看去,过了好一会,才看见佣人送凌荟上车。
目光随着车子远去,他垂在身侧的手捏成拳头,指节发白,他清楚这一切都是阴谋,是上官菁和唐心一手策划,但是,他不能说出来。
因为,在他的头顶上,同样悬着一把刀,随时随地都能将他置之死地。
……
出租车刚开出不久,凌荟就接到唐心的电话,她看了眼司机后,滑过接听键,转头看向窗外,语含讥诮:“唐小姐,你这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进展如何?”
“一切顺利,该上钩的鱼儿都上钩了,不该上钩的……”凌荟扯着红唇,笑容阴冷,“就算上了,也给扔回去。”
“那就好。”唐心松了一口气后,又问:“孟义云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算了,我也能理解,都是我欠他的。”
凌荟抬起手摁了摁眉心,“我有点累,就先这样吧。”
“等等,你……”
不等唐心说完,凌荟就把电话挂了,脑袋往后靠,闭眼假寐。
出租车开得平稳,再加上阳光温暖,没多久,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天地浑浊一片,凌荟抬手狠狠地揉着眼睛,再放下手看向浓雾,耳边隐约传婴儿的哭喊声,一声比一声凄厉。
她却是不由自主地朝着声音的源头走去,艰难地推开似流质的雾,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
不知道走了多远,那声音陡然变大,吓得她跌坐在地上,远远就看见一团红光在靠近。
她想看清那团红光,便使劲地眨了几下眼睛,再睁开眼时,那红光已经抵达眼前,一张血淋淋的小孩脸庞赫然出现……
“啊!”
凌荟一声惊呼,吓得司机师傅差点方向盘打
滑,他惊魂未定地抱怨:“小姐,你这是要吓死人啊。”
凌荟缓了缓神,确认眼前是大片阳光时,才安下心来,不好意思地跟司机师傅道歉完,双手撩起卷发往后,额头冷汗凉凉。
同样的梦境,她已经反复做过几百上千遍,曾经将她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后来靠着美国一名心理医生的催眠治疗才停住做噩梦。
如今,这梦魇再次缠上她,熟悉的愧疚和恐惧像通体冰凉的小蛇,蜿蜒绕上心脏,死死地缠住。
凌荟抬起手捂住心脏的位置,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似乎是在告诉自己什么,或者说,是在坚定信念。
沉默良久,只心里响起一句话:孩子,等我。
……
意景小区。
一天下来,孟喻承已经拒接来自孟义云的电话十几个,到最后实在烦得不行,索性将他的电话号码扔进黑名单里。
结果,到了晚上,换成夏伯拨了电话过来。
辛甜瞥了眼桌上震动着的手机,用手肘推了推正在整理文档的孟喻承,“既然是夏伯打过来的电话,你就接吧。可能真的有什么急事呢?”
孟喻承迟疑一瞬,还是伸手拿起手机,起身朝阳台走去。
外面晚风很凉,孟喻承刚推开玻璃门,迎面就是一股冷风灌进宽松的居家服里,开口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上些许凉意,“夏伯,怎么了?”
“四少,你怎么不接老爷电话?”
“不想接。”
夏伯为难地皱起眉头,“四少,你也别怪我老了啰嗦,老爷年纪这么大了,身为孩子的,能妥协的,你就听他的话吧。”
“夏伯……”
听着孟喻承话里的排斥语气,夏伯只好无奈地轻叹一声,“好好的两父子,怎么就这么水火不容呢。”
“我跟他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劝和的。您还是直入正题吧,找我有什么事?”
“找你,是想你能回家一趟。”
孟喻承回头确认一眼,见辛甜还窝在沙发里啃苹果,眼神稍稍一沉,走到阳台边,
看着嵌在夜空里的明月,“您也说了,我爸身体不好,我跟他还是少些碰面吧。”
“可是……”夏伯犹豫一下,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还是会来一趟吧,有件事,你必须知道。”
“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清楚?”
“关于当年二少爷的车祸。”
夏伯说完,就只听到电话那边呼呼的风声,长达五分钟的沉默过后,才得到一声毫无温度的应允。
“好。”
电话挂断,夏伯收起手机抓在手里,朝着孟义云颔首致意,“四少答应回来一趟了。”
孟义云早就被那一个个拒接电话给折腾得没了脾气,当下只是哼了一声,就起身朝书桌走去,夏伯紧跟其后。
见孟义云摊开宣纸,便急忙拿起镇尺分别压住,“这么晚,您还要练书法?”
“心烦,随便写写。”
说着,孟义云挑了一支毛笔,沾了墨水,“老夏,你怎么看今天那女人?”
“您说凌小姐?”夏伯认真地想了想,“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嗯。”
孟义云自然是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么个问题,夏伯观察着他脸上的神色,不由得好奇,“您是看出来什么了吗?”
毛笔一顿,墨水在笔下晕开,随即笔锋一转,轻轻往上一挑。
“没看出什么,就只是觉得哪里不太对而已。”
经孟义云这么说,夏伯也想起今天上楼看到的那一幕,“老爷,今天我好像看到大少爷在门口偷听。”
孟义云提起毛笔,转头看向夏伯,皱起眉头问:“好像?”
夏伯点头,“我一上来,就看到一个人影离开书房门口进了大少爷的房间,可能是书房里动静太大,引起他的好奇了吧?”
“我怎么不知道喻良的好奇心这么大了?”孟义云反问。
夏伯顿时无言,孟喻良的性子他们都清楚,向来只对利益感兴趣,其他任何事情都是漠不关心,再加上这一次的打击,几乎都是整天不出房门。
这样想来,孟喻良偷听这件事,就变得可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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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