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_102 过往

沈篱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一时间忘记了开口出声。

司辰见电话那端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心下好奇着,便疑问道:“沈篱,沈篱,你怎么了?”

听到这个呼唤的声音,沈篱这才回过了神来,她连忙否认道:“没……没事!”

“真的没事吗?”司辰的话语里有些不相信,他明显听出了沈篱的口气上,有几分奇怪。

“没事!真的没事!”

知道司辰现在心里所想,沈篱立刻恢复了常态,连忙否认道。

她与司辰相识了这么久,她又怎么能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呢?就算是他的一举一动,她都能从中猜测出来。

这也正是最悲哀的地方……

沈篱情不自禁的嘴角就蔓延上了一抹苦笑。

“哦。”虽然还是将信将疑,司辰却也不打算再继续问下去了。

沈篱急忙点了点头,想要扯开这个话题,“你刚刚说周末要和云……云歌出去郊游吗?”

“是啊,都说好了,你也一起吧!大家都很久没有见面了。”司辰听到云歌的名字,眼梢的地方都渐渐腾上了一抹笑意。

“不用了,我……我周末得赶稿子,恐怕是去不了了。”沈篱直接就开口回绝了。

至少是现在,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怎么去面对云歌。

“就不能缓一缓吗?大家都这么久没见面了。现在难得有机会……”司辰听到她的话语,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还以为沈篱听到这件事情之后会和他一样兴奋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平平反应。

“挺急的,你也知道,我这个行业……稿子就是生活费的来源,没稿子就没钱,拖稿还可能被扣钱……”沈篱随便乱扯着话苗,她本就是一个作者,这些话语对她来说,就是信手拈来。

再说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待在司辰的身边,他如何思念云歌的,她都在眼中看的是一清二楚。现在机会终于来了,她又何必去当这个电灯泡呢。

明明已经这么决定好了的,可是……为什么心脏那个位置隐隐有几分疼痛呢……

“可是……”

司辰还想要再说着什么,但是沈篱已经再次率先开了口。

她不自觉就提高了音量,“没有什么可是!”

司辰被这样突然的话语吓了一跳,当下便愣在了那里,嘴巴微微张开着,话语卡在咽喉中。

说完之后,沈篱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一边懊恼自己这是怎么了,一边连忙讪讪道:“不好意思啊,刚刚说话有些激动了。”

“没事。”司辰摇了摇头,此时他的口气已经很是冷静,“既然这样,就等下次有机会你们再见吧!你自己注意一些,可别太累了。”

就像沈篱极其了解司辰一样,司辰又何尝不是这样了解沈篱呢?

他知道的,一旦她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当作家的通病,可是他唯一明白的是,沈篱拒绝了的事情,就不会有什么商量了的余地了。虽然他很少见她拒绝他什么。

这样子想着,司辰也就不想再多勉强沈篱了,反正按照目前这个趋势,云歌也是跑不了了的,更不会像高中那个时候,一走就悄悄的,什么音讯都不留下。

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于这一点,司辰还是感到庆幸的。

“嗯,好。”沈篱牵强地扯着嘴角,“我这里还有一点儿事情,那……我就先挂了。”

“好的。”司辰点头答应。

两个人就都收了线,挂掉了电话。

司辰将手机放回口袋中,专心致志地开着车,朝家里驶去。

沈篱挂断了电话之后,并没有像对司辰说的那样,做着什么很紧急的事情,她先是呆呆地站在了原地,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模样,然后,慢慢地走到阳台,若有所思。

夜晚的风吹得人心里发凉,沈篱站在阳台望着那片忽明忽暗的星空,发丝微微起伏。

想起了那段被她忽略在角落的时光,她一直刻意想要忘记它,却根本没办法,甚至想到会再次见到云歌以后,它就像爆裂了一样在沈篱的脑海中不断溢出来。

太阳底下,两个齐肩躺在草地上的少女,满足地享受着温暖的风,一边谈天一边说地,璀璨的笑容仿佛可以把那天的太阳都比下去……

属于她们的青葱岁月。那段只会露出孩子般纯洁笑容的时光……

云歌伸手抚好被风吹到嘴角边的发梢,不经意间就想到了沈篱,以及,那些仿佛被时光机回放的、揪得人心里发疼的日子。

“云歌,听说隔壁班来了位帅哥诶~”沈篱在云歌耳边花痴地喧哗。

云歌淡淡地合上课本,称她不注意时,伸过手弹她的额头。

“啊!!!云歌你个魂淡!”沈篱吃痛地捂住脑门,随即扭过头装作不理云歌的样子。

看着她这一副傲娇的面孔,云歌低低笑出声来,然后对她说,“走吧,云歌的小花痴。”

沈篱睁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云歌。云歌再一次笑起来,随后起身朝教室外走去。

沈篱立刻会意,眼睛像放出万丈光彩一样闪亮,如一只欢快的小鹿般,蹦蹦踏踏地追上云歌,走在云歌的身侧。

在走廊上时才发现很不巧的是隔壁班级上的是体育课。

云歌无可奈何地对沈篱摊摊手,一副天公不作美,云歌也没办法的样子。沈篱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低下头,口气闷闷地对云歌说,“好吧……那云歌们还是回去吧。”

云歌牵起她的手走回教室。

上课的时候,云歌微微一偏头,就看到坐在云歌斜下边儿的小花痴眼睛不断朝窗外瞄。

这使云歌突然就很好奇,沈篱口中的帅哥,竟是多帅才会令得她上课走神只为见君一眼。

稍稍一不留神,下课铃就打响了。云歌收拾好东西走到沈篱身边,倾身在她耳边喊,“花痴,回神啦!放学了!”

意料之中的,吓了一跳的沈篱转过头来抱怨了云歌几句,红着脸开始收拾书包。

走到操场的时候,一颗篮球滚落到云歌脚边。云歌抬头看去,一个额头冒着细汗的人一路小跑过来,拾起篮球,歉意地对云歌笑笑,而后转身准备回到篮球场地中。就在回身的微微一瞥中,他猛地回头看了看云歌身旁的沈篱,脸上的表情似是迷茫似是熟悉。

沈篱察觉到他的目光,一时红了脸,低下头直直看着自己的脚尖。

“你……”面前的男生稍皱眉,犹豫地开口。

听到声音,沈篱抬起头,看到眼前人的神情,一愣,继而朝着他温暖地笑开。

仿佛这一笑便像是融化了积雪一般。男子脸上的神情瞬间换成了了然,眉头不再微锁,亦是向着沈篱弯起了嘴角。

这一笑,也让云歌和沈篱看清男生的样貌是如何俊朗。白皙的脸侧,高挺的鼻梁,秀美的眉眼,一切都是恰到妙处的好看。

沈篱的心就这样渐渐有了起伏,好像有头小鹿在里边儿疯狂乱跑动着一般,她看着男生对扬着嘴角对云歌笑得明媚,对方也是回以一笑柔和,就这样定格成一副美妙的画面,逆光瞥去,却让人觉得有些许刺眼。

“司辰,别光顾着把妹啦!快把篮球丢过来!”男生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球友的催促声打断。他朝他们挥挥手,应了一声好后,抱着篮球,转头就离开了。

空气中回荡着男生的一句再会。温润的嗓音在云歌心尖萦绕,经久不下。

原来他叫司辰。

沈篱低垂下眼眸,嘴角不自觉扬起了一抹笑。

日子就这么顺风顺水地缓慢过去了,然后再没遇到司辰。那份被沈篱安放在心底最深处的悸动也随时间的打磨而日趋平静。

直到那天傍晚,云歌同沈篱如往常一般回家。

平时唠唠叨叨的沈篱此时却变得异常安静,她抓弄着自己的手指头,几次看向云歌都欲言又止的模样。

云歌实在受不住她这一副十足小媳妇儿样,叹了一口气后,淡淡地对她问道:“沈篱,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啊?你……你知道了?”沈篱一惊一乍的,脸上的潮红顿时涨起来。她看着云歌一脸严肃的样子,像是鼓足了勇气般开口:“云歌,我…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听到沈篱的话,云歌猛然一愣神,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篮球场上俊美少年的容颜,随后摇了摇头,她又将这个想法甩出脑海中。

难怪最近看这个小妮子的行为又几分不对劲儿,她隐隐有几分察觉到了的。她还以为沈篱不会这么快就将这件事情告诉她,以她的小性子,恐怕还要等上许久。

这样想着,云歌噗嗤一声笑了开来。

“到底是哪个男的能博我们沈大美女欢心呢?”云歌调笑地看向沈篱,眼眸中的调侃不言而喻。

“就是……就是……”沈篱食指对着食指,羞红了脸低下头,继续说道,“就是……那天放学,来你脚边捡球的那个男生啊,叫司辰……”

轰隆一声,仿佛藏在云歌心底的秘密在这一刻立马炸开了的声音。云歌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才好。竟然……是他?

似乎察觉到云歌的不对劲,沈篱斜过脑袋,看到云歌苍白的脸色,大眼睛里满是担忧:“云歌,你怎么了?”

云歌僵着脸对沈篱扯了扯嘴角,“……没……没事。”

然后沈篱告诉云歌,她和司辰可以算是半个青梅竹马,小时候他们是邻居,两家人玩的很好,父母们更是开玩笑说要让他们定娃娃亲,后来司辰一家却因为他父亲工作的原因搬走了,两家人联系也越来越少,虽然离别的时候她和司辰年龄都还小,但是她一直记着司辰,一直记着那段他们一起度过的时光。当初她说的帅哥就是司辰,她一个人不好意思去找他,便拖上了自己。

兜兜转转原来是这般的原因,云歌在心中苦笑不止。

那个时候的沈篱将云歌当成推心置腹最好的朋友,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后来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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