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0号,时汕再次从睡梦中醒过来已经是黄昏。
睁眼后,浑身的酸疼,尤其是身体被侵占的地方,那样的酸楚,让她不能忍受的蹙了眉。
喉咙嘶哑,她下意识的伸手摸索。
这是时汕的习惯性动作。
因为每次醒过来后,意识还不清醒,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喝水。
而且,在她住慕家的这段时间,一般只要伸手就能碰触到水杯。
她一直以为是女管家吴岚体贴,实际上这么熟稔她习惯的,除了慕郗城,再没别人。
端起水杯,浅浅啜饮。
时汕散乱着长发坐在牀上,饮水后,有些失神。
锁骨上微凉的触感,让她低头去看。
雪白肌肤上,一片片肆虐的吻痕,那么嚣张地绽放着,嫣红的,像是时汕最不喜欢的妖艳玫瑰。
索性闭上眼,不再看了。
因为这样的吻痕影响了兴致,时汕也忽略了此时脖颈上的一枚翡翠吊坠。
暗色柔和光线的卧室室内,松散着卷曲长发的女孩子,并没有因为满身的吻痕显得,**.旎。
清透的象牙白色肌肤,那些吻痕,像是绽开了桃丽色的芳花,层层叠叠,馥郁美好。
慕郗城推门而入的瞬间,看到从牀上下来的人。
郁蓝色的珠帘响动,时汕抬手撩开珠帘回眸看向他的那一刹那,在他脑海里突然显现的四个字是:绝代芳华。
慕郗城看着时汕,看得出神。
冷艳,素雅,她比四年前给能吸引人了。
更吸引人的是,女子精致锁骨间的那枚晶莹通透的翡翠玉观音,清丽,雅和,缱绻在女孩子过度白希的肌肤上,散发着温润的晕泽。
红丝线绕颈,玉观音雅善,是无声的守护。
慕郗城朝她伸手,却被眼前的人冷漠的无视,排斥的避开。
猝然一笑,慕先生不怒反笑,无奈:这小不点儿,人不大,脾气还挺大。
睡了整整一天,气都没有消。
大致是累坏了她。
时汕近似艰难地向梳妆台前走,本就不远的距离,却因为她的步伐缓慢,显得无比遥远。
腿伤已经愈合,却又因为四肢瘫软无力,走不了路了。
越走,越觉得恼意横生。
直到一个腿软,不稳站不住脚,被身边的人揽进了怀里。
“没力气,这么逞强干什么?”
不提还好,被他一提,时汕知道这个男人又是恶意的故意的。
直到,她在梳妆台前坐下,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这才注意到脖颈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枚翡翠的吊坠,玉观音。
慕郗城站在她身后,问,“睡了这么久,阿汕,饿了吗?想吃什么?”
时汕只那么坐着,不说话,也不看他。
片刻后,她拿起梳妆台上的檀木梳,开始梳头。
一下一下,浓密卷曲的发,从梳子的齿缝中滑落,黑色的丝绸一样,格外的迷人。
慕郗城最喜欢时汕的长发,松散的柔软的,和她的倔强不同,她的长发柔顺丝滑,让人觉得乖顺。
每晚,他抱着她,在她熟睡后,会伸手在她柔顺的长发里轻抚。
长指穿梭在黑发间,看她宁静的睡颜,那样恬淡的夫妻日常氛围让他满足。
阿汕的长发,大致和他太太常用的洗发水有关,有清冷的冷栀子芬芳。
是他最钟情、迷恋的味道。
“啪!”地一声,突然梳子掉落,整整一整天没有进食,她睡了太久。
外加之前的床笫欢.好,他要她的次数太多,完全没有节制,她无力是应该的。
帮她将落地的檀木梳捡起来,慕郗城问,“要不要我帮你?”
时汕扶开他的手,没说话,也没有应声,脸上的神情淡漠冷然。
檀木梳在他手里,索性,连头发都不梳了。
没了兴致。
直到卧室的外面吴岚敲门,“先生,太太,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用晚餐了。”
“好,知道了。”慕郗城应了一声。
时汕脸色却骤然凝重。
一直想来称呼她‘小姐’的管家吴岚,直接改口‘太太’?
往常慕郗城戏谑她的称呼,现在成了真的,让时汕一时半会儿有些难接受。
“汕汕?”
看她出神,他叫她一声。
却没想到,坐在梳妆台前休息了一会儿的时汕,骤然站起身,没有看他,也没有应声,她推开卧室门,下楼去了。
留着原本一直在等她的慕郗城,微微怔住,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
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不和他说话就罢了。
无视他,嗯,彻底的无视他。
…….
…….
从二楼向一楼走。
慕郗城一边走,一边觉得有些冷意。
明明是盛夏,海城市持续高温燥热到一定程度,慕家府邸却让人感觉到有些冷。
而且,有客厅走动的女佣,已经换了夏衣,穿了长袖。
*
一个小时之前。
慕郗城从公司回来,因为家里彻底的燥热蹙了眉,向来室内都一直保持着最舒适的25摄氏度恒温,有空气制冷调节,自然很舒适。
可今天,偏偏热得难耐。
海城市7月30号的天,燥热一整天,晚上继续持续高温39摄氏度不退。
家里不开空调,简直难熬的要命。
见他回来,吴岚看得出慕郗城拧眉,想问什么。
便说,“先生,今天下午开始府邸室内的一楼制冷空调出了点问题,修理的师傅还没来,温度调不高,制冷的冷风吹得温度太低,怕您适应不了。”
所以制冷出问题,那索性就不开吧,吴岚这么想。
毕竟大热天的,室内虽然30多度难熬,可要是降到16、15度,也挺让人受不了。
但是她没想到,慕郗城说,“温度过低也没什么,能冷,不能热,修理师傅来之前,就那么开着吧。”
“好。”先生吩咐的,吴岚答应了。
冷了可以加件衣服,热了,真的是没办法。
再者说,快到晚餐点,吃饭时候,太热还是不舒适。
女管家一直以为是慕郗城的意思,其实,慕郗城是为时汕考虑。
那么惧热的她,心情不好,这样的天,要是下来用餐,估计吃都不想吃了。
总之,能冷,不能热。
冷了,多加件衣服吧。
*
当初回来,慕郗城是这么想的,所以回来后看了一眼熟睡的时汕,便又加了件衣服。
现在,到底是吹冷气的15摄氏度更加冷一些。
慕郗城下楼,和二楼的控制良好的恒温温度不一样,一楼确实因为制冷系统出问题,是有些偏冷了。
连在一旁收拾的女佣,都穿了长袖。
一边走,一边想到刚才下楼,只穿了系带睡衣的时汕,慕郗城的脚步快了一些。
餐厅。
因为及客厅远一些,有挨着厨房,相对温度没有那么低,但女孩子穿系带睡裙肯定是有冷一点的。
时汕坐在她向来常坐的位置上,缄默的等着,看女佣将晚餐的菜色一碟、一碟地端上来,像是在出神,她也没说话。
慕郗城过来,坐在她的身边,直接握住了她的手,没有想象中的冷,但也有点凉。
“冷吗?”
他问她。
时汕不看他,也不回话。
膝盖上的那本德文医学书,在慕郗城出现在餐厅后,她拿起来,开始根据书签压下得位置细细的翻看。
总之,无视身边的人,就对了。
她不理他,可被他握着掌心里的小手,确实在一点点变凉。
慕郗城拧眉,索性将她拉起来,让她坐在他腿上,把她揽进了怀里,再把她要看的书递给她,让她翻书。
时汕拧眉,半晌后,被他这么抱着,也没有在动作,更没有反抗。
她的身子微凉,他的体温却温热的舒适,靠在慕郗城怀里,时汕却已经面无表情。
不觉得窘迫,丝毫的神情变化,也没了。
她这是彻底的,不想说话了?
餐桌上,菜色一点点上来,时汕还在低头看书,感觉到怀里的她偶尔的瑟缩。
知道,她一定冷,就是不说,罢了。
想到这儿,慕郗城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开始解浅灰色长袖居家服的扣子,一颗一颗地解开,然后露出里面黑色的男士背心。时汕没觉察他的动作,直到后来,她的手被身后的人握住,开始向温暖的棉质居家服里牵引。
左手臂穿进去了,然后是右手臂,最后是一颗一颗的被人扣着扣子。
*
放置在一旁的私人手机响了,松开抱着的时汕,让她回自己的位置上。
慕郗城起身去接电话,公事上的问题和章远简单聊了两句,他一边讲电话,一边进了厨房,在厨房的料理台上找东西。
家里的厨师看他,慕郗城摇头,示意他不用管他。
最后一道菜入盘,熄火,厨师洗了手出去。
这里的温度,也彻底降了下来。
吴岚站在一边,将水果拼盘递给家里的女佣,回头就看到了慕先生。
刚才因为制冷系统坏了,冷,她还和先生说了,让他特意穿件长袖的居家衫。
怎么转眼,就身上只剩下一件不能再单薄的黑色背心了。
向来慕郗城即便在家,穿居家服都很讲究的,这样有些随意的穿了件男士背心,的确不常见。
墨色长裤,黑色背心,在厨房料理台上一边打电话一边找东西的男人,不像是平日里冷俊的慕先生,到因为这随行的穿着,像是年轻的大学生。
直到电话打完了,吴岚问他,“先生,您找什么?”
“要一罐蜂蜜,就是我上次买回来的。”
家里慕郗城最不喜欢糖类的,甜品类的东西,所以家里没有蜂蜜。
昨天在厨房见了,吴岚以为是家里的女佣买错了,没想到真的是先生要得。
她到冰箱的冷藏里,帮慕郗城找到,递给他。
他点点头,说,“对,就是这个,晚上的水果拼盘里,多加点。”
只留了这么一句话,他起身出去了。
吴岚拿了一瓶刚从酒窖里挑好的酒,跟在慕郗城的身后出了厨房。
冷气真的凉意太深,厨房的温度因为做菜还好一些,现在一出来凉意扑面而来。
不至于冻着,但这温度确实很凉。
看着走在她前面的慕先生,女管家本想叮嘱一句,家里温度低,先生一定要添一件长衫。
可,话还没说出口,她就不打算说了。
只因为,餐厅里坐在餐桌前用餐的时汕,身上穿得不就是慕先生的居家长衫。
棉质的长衫,浅灰色的色调,让向来清冷的人多了几分柔和的暖意。
只是到底是一米八几的男人的衣服,穿在骨骼纤细的时汕身上,太像是小孩子错穿了家长的衣服,有些滑稽的俏皮可爱。
“阿汕,吃饭,把书全都收起来。”
再听到先生这么严苛的语气。
吴岚有些止不住想笑:这么管着,还真像是家长。
合上书放置在一边,时汕拿了勺子喝汤,却偏偏忘了身上穿着别人的衣服,完全不合适,袖子太长,袖子蘸到汤瓷碗里,即便只有一点,也让她顿时觉得无奈。
看她伸手要解扣子。
慕郗城按住她的手,说,“刚退了烧,别脱。脱了再发高烧,我可不照顾你。”
时汕停下了动作,慕郗城给她将袖子一点点地卷起来,把自己的那碗没有碰过的汤,给她。
睨着她,他说,“现在喝吧。”
时汕依旧没说话,低头,沉默着喝汤。
她的那碗不能再喝了,餐桌上目前也没有汤碗,慕郗城坐在她身边,喝她的。
时汕拧眉,放下勺子,不喝了。
看着她这排斥生疏的举动,慕郗城无奈地笑着训斥她,“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