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雕像可都是祖境的人物,就算是自己的前世来头很大,可据说麒麟到死之前也只是圣境。
虽然有人推测麒麟圣兽在最后的时刻可能突破到了祖境,但那一直都没有得到证实,甚至连雾渐生都不敢肯定。
然而现在,在这里,自己这一世的形象竟然和诸位祖境的人物并立。
周小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荣幸还是惶恐,亦或是该该有一种自豪和骄傲。
他怔怔地看向老人,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说我忘记了很多东西,而这东西……和我忘记的东西有关系吗?”
老人轻声道:“我的名字,你应该已经忘记了……这么久过去了,连我自己有时都会忘记……”
他并没有回答周小树的问题,似乎陷入了某种深远的回忆之中。
“那时,这世界还似乎是一成不变的,没有那么多的色彩,很单调。”老人呢喃道,“可是事实上一切都在变化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可我们看不清楚,因为没有标志,所以……我创造了死亡和终结……”
周小树身子一颤。
“但那还不够,因为一切都似乎是相同的,所有的一切似乎是在变化,可都在我的预感之中,我知道所有的发展和结局。”老人叹了口气,看向了周小树,“有一天,你跟我说,若是万物有灵,这世间才多变。”
他淡淡地道:“你称之为……妖!”
“妖,多变,万物皆可为妖,你将所有命运不可掌控之事称作为妖,将一切不可预知之灵称为妖,所以你化作了这星空中最大的妖。”老人顿了顿拐杖,冷冷地看着周小树,“可最终你因此洞察了什么,所以你离去了,去寻找解决的方法,可却留下了一大堆的烂摊子给我。”
周小树感受到了深深的怨念,身子一寒,干笑道:“这,这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现在当然不知道,可你若觉醒的那一刻,肯定会知道。”老人冷冷地道,“只是我不知道,你半梦半醒之间是不是听说过一个名字,无终。”
无终!
这是老人的名字。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岁月,甚至以纪元计算,不知道有多久远的时代不曾出现过这个名字的传说。
甚至这个名字一直都不曾有过传说,他存在的时代生灵少得可怜,于是他创造了生灵,赋予了他们新生和终结。
“那些,都是规律,是规则。后来我才知道,即便我不利用,亿万年后也终将会诞生生灵。”无终淡淡地道,“而你与我来自一个时代,天知道你因何而生,也不知道你从何而来。”
他叹了口气,指了指深邃而瑰丽的星空,然后比划了一下:“那个时候,星空也就这么大。”
周小树傻眼了,他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这样的一种说法,而按照这样的说法,自己的来头大的有些可怕了。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很谨慎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嗯,我和你都是来自于这片星空诞生最初的那个时代?”
无终点点头。
“那究竟有多久?”周小树问道。
无终愣了愣,他摇摇头:“算不清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和苍老的面容:“久远到我都已经老了。”
周小树嘴角扯了扯:“到了你这种修为还能变老吗?”
“我说过,一切变化都在进行之中,只不过我们难以察觉而已。”无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所谓的永恒。你们认为仙境就可以永恒吗?”
他笑了笑,指了指外面的坟墓:“若是真的如此,外面那些坟从何而来?”
“当然,你可以说他们都是战死的,可他们若是不曾遭劫,真的就可以活到现在吗?”无终像是望穿了万古,“你可以数一数,这个纪元一共才有多少所谓圣境,就算是那些人全部死去,可能成为这里的沧海一粟?他们……都是战死的吗?”
周小树望着无终,他心中有些发冷,成圣都不能永恒,那么祖境呢?
他忽然再次望向那些雕像,心中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畏惧感。
不需要无终回答,他就已经有了答案。
“所有被此地铭刻下来的人,宿命都已经注定。而你是一个意外,因为你的层次超越了这里,本不应被铭刻,可你偏偏立下过誓言,所以世世代代都会被铭刻。”无终冷冷地道,“你的每一生每一世,我都在尝试着去将你带过来,而唯有这一次成功了。”
周小树霍然看向无终:“你想让我毁掉自己的雕像?”
“不错。”无终点点头,“这是唯一可以让你醒来的方法,也是当初你离开的时候自己留下来的。”
周小树沉默了,这事情不难理解。
如果这里被铭刻下来的生灵宿命都已经注定,只要自己能够打破这种注定的宿命,将雕像毁掉,那么自己之后的命运就将进入真正的变化之中。
俗话说,就是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控。
而前提是无终说的话都是真的。
“这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无终淡淡地道,“还有许多步骤需要你自己去完成,不过当打破这个还未成形的雕像之时,你就会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若是不打破呢?”周小树问道,“不打破会怎样?”
“不会怎样。”无终淡淡地道,“你会继续在轮回之中沉眠,而这一世你注定会称祖,与其余的人一起并立在这里,直到纪元的终结。”
周小树沉默了,他在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做。
“我等得起。”无终淡淡地道,“你们所谓的祖境,寿命虽然长,可也不过是一个纪元的长度。每个纪元能够出现的祖境就那么多,当最后一个祖境寿元终结的时候,就是新的纪元的开始。”
他想了想,然后说道:“这个我还是可以大概说一下的,每个祖境人物大概能活三千五百万年。我说的是自然死亡的时间。”
周小树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去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他看着无终,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祖境的人物何其伟大,而他一直以来的终极目标也不过是称祖,现在居然有这样一个人如此随意地将祖境的寿命计算出来,而且似乎一点儿都不在意,认为那不过是一段短暂的时光……
“我还是毁掉吧!”周小树叹了口气,缓缓走向了自己的那座尚未成形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