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承天府越近,自春就明显地感到大少爷祁文明越不安,而贝磊则截然相反,越来越冷静。
若是换做平时,自春也不会注意到这些,但有了祁大官人的交代,他对两人的观察就比以往细了很多。
眼看中午太阳热热地照着,一行人停下来休息。
祁华解了骡子,牵了去远处的一条小河沟里饮水,自春从车上拿下坐垫、吃食来拾掇着,因祁文明想喝点热水,上英便跑去捡柴禾了。
自春铺好垫子,把烧火的架子支好,茶壶也拿了出来,当他打来水正准备回到车子旁边去的时候,听见树丛后面传来讲话的声音。
“贝磊,你能保证这事万无一失吗?”
“祁大少,别老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整天问这个问题,烦不烦?”
“我心里有点担心,万一……”
“没那么多万一!别老是忧心忡忡的,我看这两天自春好像看出点什么来了,对我们特别注意。你们那边没有走漏风声吧?”
“没有,绝对没有!”
“那就奇怪了,我总觉得他这两天的神色不对劲……”
自春不敢再听下去,蹑手蹑脚地走了开去。
没想到祁文明跟贝磊讲话这么低声下气。
仔细想来,贝磊出现在祁家之后,他们身上都笼罩上了一种神秘的色彩,祁文明对贝磊的先倨后躬就是最好的说明。
听刚才两人的对话,分明是两人之间有什么要共同进行、且不欲他人知道的事,而且这事不单是两人知道,还有祁家的什么人知道。
自春想着,心里糊涂了,转念一想,贝磊和祁家都对自己不错,既然那事不欲自己知道,那自己也不必去多事,接下来的日子里,自己还得留心不要太过去注意观察两人,说实话,这跟自己有何相干?这么一想,他心里平静了很多。
承天府比永平繁华许多。
一进城,自春就忙着找落脚的地方,四周州县来参加会试学子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因此还颇费了一点时间,终于住进了一家“同福客栈”。
祁文明一头扎进房间里休息去了。
自春和贝磊安置好行李,约着就去看考场。
考场设在承天府的孔庙旁边,映着孔庙内那几棵参天古树,别有一番肃穆景象。
听见几个看考场的学子相约着稍后去孔庙祭拜,自春不禁动心,想为自己去烧几炷香祈祈福,贝磊听见他一说,不禁笑着摇头:“这金榜题名岂是烧几炷香就烧得来的,要是这样,你我也就不必寒窗苦读了。”
自春却是不依:“只不过是烧烧香罢了!我从来没去过孔庙,你和我顺便去看看也好。”
贝磊只是摇头,任自春磨破嘴皮,决不肯去,自春只好怏怏地自己一个人去了。
孔庙内香烟缭绕,气氛宁静,前来烧香的净是参加考试的学子,个个模样虔诚,口中念念有词,在纸上写了祈愿的字句,捐了功德,庙中的人拿红笔在纸上点了一点,而后学子们捧着这点过的纸拿到殿前香炉里烧化。
自春看了也觉得好笑,光是这么一点一烧,难道那文曲星就会帮你金榜题名啦?
他只是烧了香,心里默念着“请圣人先师佑我和贝磊兄长榜上有名!”
旁边的一位消瘦的书生出来就问他:“年兄难道不再烧几炷高香?”这高香就是要出钱“请”的,自春摇摇头。
那消瘦书生叹口气:“唉,不烧一下心里又不安。”这话倒让自春点了点头。
两人互叙了姓名年齿,那人姓臧,名家才,长着自春几岁,也住在同福客栈。两人一边交谈就一边出了孔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