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寒,桂花香,香味倒是没有了,只是出云府内的祠堂坐着一个老妇人。
姜先生的念珠一如既往的不停转动,而心情却不是那样平静。
风已止,祠堂间跪下一个人,高瘦高瘦的人,面如小婴,眼珠钉在灵位之上。
“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姜先生双眼紧闭,嘴唇上下翻动。
“已经就绪,五州三大关的守卫已经接到令牌,正在秘密向我们这里靠近,而那黑发的人也开始了营救的行动!”鬼骨婴小声说道。
“这次成败就要看那黑发人是否可以救出尊主了!”姜先生长叹一口气。
“相信他一定可以,四煞说过,这并不是一般的人!”
“但愿如此,冯叔周有何动静?”姜先生突然问道。
“巧的很,他什么也没有做,一点动静都没有!”鬼骨婴回话。
“不好,看来他已经占了上风,风暴之前的宁静总是令人迷昏神乱!”姜先生突然猛地睁开眼睛,手里的念珠也在这一刻停止了循而往复的运动。
“这该怎么办?”
“传我命令,五州三关的人加速前进,一刻也不能耽误,恐防有变!”
“是!”
“你先下去吧!那黑发的人一有消息就快点通知我,也必须有人支援他!”
“是!”
鬼骨婴的身手的确不错,消失的时候就连蜡烛也没有晃动,何况是院子当中的湖面,他凌空飞上枝头,手里长枪已经带着他消失了。
秋日的阳光不再像烈日一般,而是暖洋洋的照在人的脸上,小姑娘的脸照的羞红,身边的货摊叫卖声也是动人的。
过往的大娘大婶身上已经套了一层棉袄,红色花色的辫子绑在女人的脑后,杂耍的将三五个盘子抛得老高又落下,小孩踢着鸡毛毽子往城角奔去。
风虽然有些冷意,但是吹在人身上脸上倒是凉爽了许多。
而三五成群无所事事的人都在说一件事情,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最高统领单孤烟与出云府当家大战在即!
云尔修的一身幻术,人称幻术至尊,单孤烟修的云属性,雷电暴雨狂风尽在掌握。
二人决战岂不是天下奇闻,也是惊天一战。
二人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相传云尔当年凭一己之力打败老尊主得到尊主之位,而老尊主不是别人,就是云尔的父亲。
单孤烟曾经保卫出云府,敌人千次来犯出云府,可是都被单孤烟一一打退,每战每捷,从未受伤。
相传在出云府除了姜先生就是这二人实力最强,现如今二人大战,恐怕就是出云府最大的新闻。
而小孩口中的歌谣也变了,都唱:百鸟朝凤冲上天,白衣相斗火花现!云雾风起一孤烟,风起云涌白衣现!白云涌,白枪出,白衣现,云中雀,云里烟,云里战。
这单孤烟巧的是也是喜欢穿一身白衣,也同样是手握一支白色的枪,云尔虽说是尊主,但是挑战的人决不再少数,而这次提出挑战的人却是单孤烟,二人恐怕也是终有一战,也是在所难免。
有决斗一定会有赌局,可是这次的赌局的压住却是一边倒,多的反而是单孤烟,当然所有的人都是明白的很。
这云尔十三年来是日日欢乐不顾政治,而在位期间决不为居民考虑一分,纵使除了关键的街道城市,其他的地方都变成了荒地,比如绍剑经过的村子也是一样,若不是绍剑恐怕胡药师等人早已死光。
所以云尔的名声不如单孤烟,单孤烟所说没有做过利民利国的大事,但是为人正直善良,光明,众人口中,他必是一大宝,值得你押。
街边不乏有一个面摊,面摊的阳春面汤浓,面有弹性,红烧牛肉面辛辣味足,白菜珍珠面好看不失清新的味道。这是面摊的三大招牌面。
而一个男人和三个女人坐在面摊前,男人眼前摆着三碗面,三大碗,一碗汤浓味浓,一碗红火似十月的天,一碗清白好看,而这个男人却是一动不动,手中的筷子却不知道该伸向哪一碗。
对面穿的少的女人笑道:“你若不是饿晕了?为何不下筷?”
“这三碗是各分秋色,我究竟该吃哪一碗?哪一碗该先吃?”黑发的人两眼中闪烁,不知所措。
“这三碗面你总要下肚,又何来先后?”女人笑的合不拢嘴。
“说的也是,但是先吃辣的,后面一定会没有味道,先吃好看的,后面就没有了景色,先吃汤浓的,后面就没有了精彩,若是你,你先吃哪一碗?”黑发的人笑了笑。
“自然是先吃好看,好看的和不好看的都是面!汤足的,味浓的,这些精彩的留在最后反而更有味道。”
“说的不错,那我们不去救人了,还是先找落静香的下落!”绍剑嘻嘻的笑了。
“原来你一直在纠结这件事?”宫娥吃了一惊。
“我想等我找到落静香,也许他们要找的人也会找到!”绍剑点了点头。
“看来你已经想好了!”
绍剑不语,面总是和时间一样,有些时间总是要完的,很快只剩下三个空碗。
晨曦晓风拂面,秋日阳光照暖,红叶随风舞蹈,而街道的尽处居然坐落着一个大建筑,可是怪的是它的横额更大,上面写着五个大字:七巧链锁局。
而门前坐着一个乞丐,乞丐碗里却是干干净净,而破布的材质却是绸缎庄少有的好丝绸,手里握着一根拐杖,拐杖的头上镶嵌着一颗像在发光的明珠,明珠透过光射的人心寒。而这人也绝不是乞丐,但是却又是乞丐,他一直在这,也许是人变了,可是七巧链锁局诞生时,大家总能看见一个乞丐的身影。
也有人想这人在落魄之前一定是大富大贵之人,也有人猜想他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装作乞丐。可是究竟是怎样谁也不知道,本来他一直在这,谁都可以问他,但是偏偏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来历,一头白发,为人疯疯癫癫。
他坐在门槛上,脸上洋溢着些许得意,而阳光照在老人的脸上,沟壑之间,却更可以看出年老的岁月。
绍剑与宫娥并排走着,绍剑很确信这并不是普通人,根据他的地图,这里就是进入出云府最终的关卡,可是巧的是看不见任何守卫,而绍剑也记得说过从来没有见过第三层守卫的面目,不知道守卫面目的只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就是从来没有人到达过这里,第二个就是见过第三层守卫的已经死了,四人绝不可能说出他的样子。
乞丐坐在那里,身边放着的碗在日光下似乎也洋溢着得意,它也绝不是饭钵那样简单。
绍剑看了乞丐一眼,乞丐却只是望着走出云层的阳光,绍剑又伸手拿起乞丐的行讨装备,可是他依然没有动静,于是绍剑干脆从他手里夺过拐杖。
可是乞丐还是一动不动。
“看来你的确不像讨饭的乞丐!”绍剑笑了笑。
乞丐终于回头了,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哪里不像?”
“乞丐绝不会丢下自己的碗,因为碗是乞丐的命根子!”绍剑望着乞丐说。
“即使我不是叫花子,你又找我作甚?”假乞丐说道。
绍剑望了他一眼,并没有开口,因为在他之前已经有人先说话了。
“老先生好!”来人是一个衣着风月的男人,面带笑容,而手持一把钢丝铁扇,铁扇全身漆黑。
“你又来了?”乞丐说。
“我说过回来,就一定会再来!”那人说话有礼,语气适中。
“恐怕你还要等!”乞丐说话时却只是看着街头另一边。
“难道他也要来?”那人却这样说。
绍剑却是早已懂了,若他没有猜错,这人应当是进第三层的人。
“不错,应该很快了!”乞丐说着,街头已经走过来一个人,那人身高足足有八尺,凶神恶煞,光着膀子,胳膊尽是深深的伤痕,一条条长长的疤痕包裹着整个胳膊,常人看了一眼还以为那是纹身。
那人重步走过来。
“我又来了!”那人几乎吼道,声音浑厚,但是却没有一丝礼貌,绍剑一看便知是他是刀口上过活的人。
“我早知你要来!”乞丐望都不望他一眼。
“我也知道你知道我要来!”
“哈哈,可是你们还得等!”乞丐又说。
“为什么?”那两人几乎同时说道。
“因为还有人要来!”乞丐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冷静,反而八尺大汉倒是有些急躁。
“你说的人莫不是?”八尺大汉又问。
“你猜的应该没错!”乞丐回答。
“可是他根本不需要过这个关!”大汉又说。
“可是他这次很麻烦,因为他挑战了不该挑战的人,所以他现在和常人无异!”乞丐笑了笑,笑的大汉有些颤栗。
“看来我还是告辞了!”大汉放下一句话便起身离开了,头也不回,似乎没有什么可以留恋。
“哈哈!”乞丐大笑一声。
而绍剑也自然知道要来的究竟是谁,这人一定就是单孤烟。
而大汉为何如此害怕,大汉的实力绝不简单,可是为何听了单孤烟的名字就逃之夭夭?难道单孤烟吃人不成?
“难道你不走?”乞丐又问那个风华男子。
“既然来了,哪有走的道理?”那人扇子撑开,扇面只写着三个大字:白日生,想必这便是那人的大名,这种人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名头,而笔触刚劲有力,却与本人有些不相符。
“好!好极了!非常好!”乞丐一连说了三个好,可是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