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比赛名额之后,林秋客没有再作逗留,既然武紧说可以隐藏身份参加比赛,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王酒儿那丫头很想帮她师傅得到蜻蜓斗篷,正好助她一臂之力。
顺便看看那丫头,长高了没,还是不是之前那样瘦!
林秋客经过矿场,和泥六打了一声招呼就走了。
张村的张澜要从闲云武宗回来了,林秋客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一些关于王酒儿的消息,等护矿之事完成,正好和她一起前往闲云武宗,也有个伴。
林秋客走过石板桥,总是忍不住看看不远处那处于竹林中的水村,心中希望那位老太太能够活下来。
张村,在泥土村三里之外,与水村形成三角形,张村的屋舍建在一座平整的山上,山不高,偶尔发大水,会淹到门槛,却从没有淹进屋,张村的路修得很平整,大路绕村一周,屋舍整整齐齐,路口有人看守,怪不得张村的人比泥土村的人富有,除了勤劳,在管理优秀了不止一个层次。
守村的小伙子和林秋客差不多年龄,较瘦,也许是因为守村这份工作太过无聊,这名小伙子脱下上衣,露出结实的膀子,一拳一马的在练习着招式,打得有板有眼,一丝不苟。
见到有人要进村,那小伙子走过来询问几句,一听来者是林秋客,那还不拱手弯腰,笑眯眯的请进村来。
那小伙子头大,单眼皮,他一笑起来,眼睛变成一道缝,看起来傻愣愣的,但他其实并不傻,他只是老实憨厚一点罢了。
“林大哥,我听说你这把剑有五百斤,但是你背起来轻巧得很,我能不能不信?”
小伙子身材很高,比林秋客还要高上一点,出于礼貌,他微拱着腰,尽量把自己的身高,介乎在林秋客之下,这样的人,你如果认为他是智力残疾,那你就危险了。
林秋客见他憨态可掬,也就随和了很多。好奇心这东西,是每一个年青人应该有的,小伙子不信,不防给他瞧瞧。
“你可以不信,但你不得不信,它确实有五百斤,怎么,你想试试?”
那小伙子搓了搓手,一副蠢蠢欲试的样子,但又怕得罪客人,只能挠了挠手背忍了下来,“不了,弄坏了可赔不起呢!”
林秋客开朗一笑,把石剑放下,说道:“你若果能把它弄坏,我是求之不得,你试试……”
那小伙子眉开眼笑,像极了一只憨厚的狒狒,先是单手拂了拂石剑,然后是双手,接着蓄好全身的力量,也只能是把石剑的一头竖起,却怎么也不能让它离地。
“张搏巴,你怎么乱动林公子的剑,没规没矩……”
张海在远处看了一会,见张搏巴抬不起石剑,怕伤着了他,赶紧笑着骂了他两句。
张搏巴是后防一把好手,每次张海领队出发,都会留下他守村,有他在,张海就放心。
张搏巴咧嘴大笑:“呵呵,真有五百斤重呢,我抬不起来,海哥要不要试试?”
张海摆了摆手,对林秋客客气的说:“林公子,快请到文化楼喝茶!”
“文化楼?”这么新潮的名称,张村竟然也有文化楼,林秋客感到新鲜。
“文化楼,本来是一座瞭望塔,是我家丫头非要改的,我问她,她说她王师姐起的,我一个粗汉,又没文化,叫个文化楼,可不是变着口味督促我识字嘛!”
张海苦恼着,但一说到他家丫头,就变得自豪无比,那份溺爱,在他的脸上毫无保留。
“林公子,这就是我张村的文化楼,矿场的矿石,全部集中在此,后天出发!”
林秋客走到文化楼前,哑然失笑,这座文化楼,也就是三根木柱子,顶上有一个平台,再顶上就是茅草,风一吹,晃得吓人。
张村的人见到林秋客,都礼貌地打招呼,林秋客也随和的逐一点头。
文化楼的旁边有一间石屋,张海坐从里面搬出一张木桌子,摆上一壶茶,又拿了两只竹子造成的杯子,倒了两杯茶,把一杯推到林秋客前面。
接过茶杯,林秋客微微的呷了一口,这是碧螺春,倒在竹筒里,更有一份清新,味道不错。
张海以为林秋客不放心矿石,嘴角的笑有些尴尬,见林秋客没有说话,直把玩着竹杯,他也不好出声。
但林秋客不是来喝茶的,更加不是来看看矿石有没有被张海私吞,他是为了张澜而来。
一杯碧螺春喝完,张海又添了一杯,林秋客却没有再动那下杯茶,问道:“张澜什么时候回来?”
张海一听不是为了矿石而来,心就放宽了,答道:“每月的这个时候,她都会回来护矿,最迟后天,等她回来,我们就出发!”
“后天我再来……”林秋客点了点头,把桌子上的茶一口吞下,告别了张海,返回泥土村。
泥土村的人能动的,都到矿场去帮忙了,留在村中的都是老弱病残,大蛇也嫌矿场太吵太脏,就留了下来。
水中仙的母亲活过来了,有水中仙照顾她,比谁都放心,林秋客又忙得不可开交,就连那只犼,也会找小猫咪玩耍去,只剩大蛇坐在村后的溪边,无聊的发着呆。
大蛇望着溪水中的自己,脸上赤红色的鳞片,越来越多了,几乎掩盖了她的大半张脸,脖子上也是厚厚的一层,再这样下去,她有可能彻底变回蛇身,不能言语。
大蛇讨厌别人叫她蛇妖,几乎没有叫过她一声逆鳞,除了她的敌人,但偏偏敌人的语气又是她那么的冷漠无情。
大蛇很想幻化成人,和白面狐妖一样,但是每次将要成功之时,总是有人前来破坏,大蛇从来没有恨过他们,谁叫自己是妖呢!
溪水本来是静静的流淌着,清澈见底,此时有一枚小石子投入溪水中,荡起涟漪。
“大蛇姐,在想什么心事呢?”
不知不觉间,这道声音变得熟悉了,从魔归山一见到现在,时间很短,但是又仿佛很长。
“我能有什么心事,看看小鱼,听听风声呗,那像林公子,整天忙得不见人影!”
林秋客坐在她身边,望着小溪,也听着风声,“咝,除了有鱼有风,我怎么还闻到一股醋味呢?”
“作死了你!”大蛇啐了他一句,不知为什么,在他的面前,大蛇无论如何也怒不起来,这话放在另外一个男人的口中说出,大蛇早就要他好看了。
“放心吧大蛇姐,会找到一个比黄二弟,比我还帅的美男子的,到时候可别忘了你这个弟弟啊!”
“姐姐这张脸,就只有你敢靠近了,其他男人见着,还不吓得屁滚尿流么!”
林秋客见她把脖子上的鳞片用衣领挡住,把衣领拉得高高的,恨不得把整个脑袋也缩进去,心中一酸。
“大蛇姐,你怪我么?”
大蛇转脸望着他,认真问:“我怪你什么!”
林秋客愧疚道:“如果当时不是我要坚持进入第六山链,或许,或许大蛇姐你现在已经完成了幻变,成为一位真正的女人!”
大蛇垂下的眉毛,顿时扬了起来,“你知道就好,把我美丽的容颜都弄没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这样不也挺好嘛,找了个小白脸,以后就不用我出手打架喽!”
大蛇伸了伸盈盈一握的细腰,惬意地打了个哈欠,“走吧!我今天做了饭,就等你回来呢!”
大蛇向着茅屋走去,林秋客缓缓的跟在她的身后。
今天难得有空看一看她的背影,林秋客难过的发现,她的体形,竟然变得这么瘦小了,瘦小的和水中仙差不多,甚至还单薄一些。
“大蛇姐……”
“什么事?”
“没事,就想叫叫你……”
“噢!”
林秋客眼角噙泪,在大蛇转身时,他飞快地擦去,随即露出温暖的笑容,只是他的笑容,多半是愧疚。
茅屋已经被收拾干净,水中仙正伸手进汤里,捏起一块漂浮在汤面的胡萝卜,吹了一吹,用牙齿轻轻咬下一块,笑道:“熟了!”
“嘴馋!”已经能够坐起来的水若茹,笑着骂了一声,声音里全是怜爱。因为虚弱,她不得不把语言尽量精简,尤是如此,也要大口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