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相思再不清楚原委也想得到消息是被封锁了,也许从一开始小王爷失踪这件事就没被传开来。
鲜少在众人面前出现的誉王,两天没出没也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悄无声息的送她回府,夜半时他们回城,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可戚相思想去看看他。
饶是知道他回府了有太医会诊治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他强撑了两夜等于是压着,等回了府安全了,病会反上来。
摆在桌上的补汤快凉了,玉石轻声提醒:“姑娘,趁热先喝了,凉了伤胃。”
戚相思回神,低头看齐鹤年开出药方炖煮的补汤,拿起勺子轻轻动了动:“你去外头打听下,有没有关于誉王的消息。”
“那您也先得喝了这些。”玉石要看着她把补药喝下去才放心,这两天姑娘吃的少,人看起来也没精神,再这么下去会生病的。
戚相思端起碗喝完,玉石又端来她爱吃的点心,这才准备出去。
就此时,齐鹤年来看她了。
戚相思回来的第二天老夫人她们都来看过她,旁敲侧击的问过她有没有受委屈,得知她完好,放下心之后就没有再急着问她在外发生了什么。
隔了一天齐鹤年看她状态好了些,于是前来询问事情原委。
戚相思让丁香去泡茶,齐鹤年很是欣慰:“看你如今好些了二伯就放心了,太医院那儿给你告了几天的假,你在家再休息两日。”
“我已经没事了,多谢二伯关心。”戚相思想着明天就回太医院去,她没受什么伤,休息几天就没大碍了。
“这次的事虽说没事了,可事情还没查清楚,你祖母的心也难安。”夜半时,齐家没有人看到是谁把她送回来的,问戚相思又是不清不楚,大白天这样把人绑了去,要还有下回可怎么办。
“他们蒙着我的眼睛,我看不到。”戚相思眉头微蹙,“从客栈里出去后他们把我扔在马车上,我隐隐觉得是出城去了,也不知道马车跑了多久,那时天应该黑了,从马车上下来后他们就把我扔在一个屋内。”
齐鹤年派人去报官时,当时衙门里的吴大人为了不引起惊动,暗着派了几队人去找,也有些线索,从茶楼后头经过的马车是有出城的。
追着出城的马车往外,线索就少了,再加上齐家没有第一时间前去报案,拖延了好几个时辰,其中间隔的大半天时间里变故是不能预计的。
若是勒索绑架,那要绑金的书信也该早就送到了齐府,能在茶楼里绑人也不可能是巷弄中看着落单的人就下手的人贩子。
分析不出缘由,对于戚相思好无征兆的失踪,两天过去后齐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人找不到,怕是尸骨都找不到了。
忽然的,夜半时戚相思完好无缺出现在齐家大门口,依旧是不知道谁送了她回来。
齐鹤年不是没派人去城门口打探,过了宵禁的时辰,马车出入肯定看管严密,但竟然是无所知。
就像是她根本没被绑出城过一样。
“他们有几个人,你说出城了,他们把你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未知的危机才最让人挠心,戚相思身上还挂着齐家五姑娘的身份,这到底是针对齐家还是个人又难以说清楚,齐鹤年不得不上心。
“茶楼内我看到三个人。”戚相思想了想,“之后马车上有两个,下了马车好像是进了两道门走了些路才开门推我进去,屋子的地坑坑洼洼的,走过去脚随处都能撩到稻草,坐下来感觉有些潮,两个晚上都没听到别的动静,应该只有我一个人。”
“茶楼里的人你看到了?”
戚相思点点头,随即齐鹤年并不觉得这消息有什么用,又不能大肆拿着画像搜人:“这两天他们就给你喝了水,别的什么都没说?”
“没给多少水。”戚相思想象了个被绑架的场景给齐鹤年,小王爷失踪的事没传开来,她就更没必要让他们知道那两个晚上和他呆在一块。
齐鹤年听的眉头直皱,跨了两道门到进去,那应该是个别院:“送你回来时用了多久?”
“一个多时辰,路比去的时候还要颠簸,好像是山路,之后才平坦。”
“去和来的路不是同一条。”齐鹤年大概有了数,这有可能是在城内了,,但要是关在城外的,回来时还能瞒住进城,这背后的势力和用意才让人忌惮。
屋子了沉默了一阵。
“二伯,我想过两日就回太医院去,这才刚进内教习,没跟温太医学几日就告假这么多天,怕是不好。”
齐鹤年看了看她,她喜欢留在太医院自然是再好不过,内教习考核时出色的表现也让他觉得很满意,要不了几年她就能在安乐堂内为后宫妃子会诊。
“你若是觉得休息好了,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一开始跟着温太医也不会太累。”
戚相思手握着杯子轻轻转了转:“二伯,我还想问您借些书看,前几日听温太医提起那些旧籍,太医院的书库我如今还不能进。”
这件事戚相思之前也提过几回,当时齐鹤年也答应了她,只是如今再提起时,齐鹤年又开始打马虎眼:“眼下你跟着温太医学,还是专心些的好,旁的过阵子再看。”
料想到戚家灭门的事曝光后齐鹤年会越加谨慎,戚相思露出些不解来:“还是温太医与我提的,若是想要学看些什么可以请教二伯,二伯在大方脉这一科比温太医更有心得。”
齐鹤年笑呵呵着:“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你有求学心是好,不过凡事操之过急也不行,尤其是这些。”
戚相思垂眸,声音轻了下去:“二伯不愿意借书给我看?”
齐鹤年一愣,戚相思双手捏着杯子,低着头看不清她什么表情,可情绪有些波动。
“我以为这齐家还是有人关心我的,没想到二伯对这件事都推三阻四,二伯,你送我去太医院到底是为了什么?”戚相思抬起头,眼底已经蒙了一层雾,隐忍着可怜,又特别的失望。
“你这孩子,怎么会这么想呢,二伯何时对这事推三阻四。”
“我知道二伯藏书不易,若是二伯不肯,我也不勉强,往后我问老师借就行了。”戚相思敛起神色,语气骤然淡了几分,起身下逐客令,“这几日我没有休息好,就不留二伯了。”
齐鹤年脸上的笑意有些维持不住,他走出四宜院,此时雪又大了,簌簌的下着,前方的路都有些模糊。
一路慢悠悠的走回书房,齐鹤年伞都没有打,管事迎他进屋替他脱了外套,命人把热茶送上来,齐鹤年站在几架子的书前,眉头微拧。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管事把凉掉的茶换过第三遍时,齐鹤年动了,他朝着后排架子走去。
......
傍晚时戚相思这儿收到了一小箱子齐鹤年命人送过来的书,摆在箱子内整整齐齐的,厚厚的六本。
戚相思一眼就分得出祖父和父亲的笔迹,其中只有两本是,针对性的关于戚相思如今所学。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想要利用她,怎么也得给她想要的,齐鹤年疑心病重,绕弯子还不如直来直往。
戚相思轻轻摸着书的封面,齐鹤年留下它们,无非是舍不得祖父和父亲写下的这些东西,如今案子的卷宗送到刑部了,未免齐鹤年把这些毁掉,她得尽快想办法把这些都手抄下来。
夜幕降下来,窗台上的灯依旧亮着,戚相思一字一句的抄着,并不觉得困,这上面的所有字迹对她而言就是一种抚慰,就像是亲人还在的感觉。
翻页间,她抬头看向窗外,大雪扬扬望不远,就好像是在山洞内呆的那两个晚上,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小王爷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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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宜宫内,沈贵妃守着高烧不退的儿子,连着几日下来,她都跟着憔悴了。
送回来的时候在马车上人就已经晕过去了,她当时看到就心疼不已,原本人要送回誉王府去养病,沈贵妃硬是给留在了宫中,她要亲眼见到儿子好了才能放心。
外头宫人禀报,陆太医来了,沈贵妃忙让人带进来,守在床边看着陆太医诊完了脉:“如何?”
“殿下之前强撑了两日,手上的伤势虽有处理却因条件不足有些恶化,这才导致反复发热。”陆太医顿了顿,“臣再给殿下开个方子。”
“务必要让他尽快好起来。”沈贵妃微沉着脸,“誉王要是出了什么事,本宫拿你们是问。”
“臣定当竭尽所能!”
陆太医行礼后慢慢退出屋子去开方子,沈贵妃坐在床边,从宫女手中接过了软绸给他擦汗,神情柔和下来,满是心疼。
转瞬,沈贵妃想到了什么,眼低闪过一抹凌厉。
她的儿子看着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可一出生就背负了不该由他来背负的东西,圣上的心思她还了解一些,年纪越是大疑心病就越重,把这些儿子玩弄在鼓掌之中,太子一党都倒台了,人还关在天牢里,废太子的书都还没下。
上回的事,加上这次,沈贵妃心里很清楚对儿子动手的人可能会是哪些人,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真当他们母子俩是好欺负的!
五指捏紧了绸布,床上传来轻咳声,沈贵妃神色一转,关切的看着严从煜:“煜儿你醒了。”
昏睡了半日严从煜发现自己还在希宜宫内,眉头微皱:“母妃,送我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