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手里夹着一根烟,走到了露台上。
他并不是特意来找官佩瑜的,只是心烦意乱时看到有个露台,就想出来抽根烟,没想到这么巧恰好碰到他们两个。此时靳云渚恰好因为担心官佩瑜而拉着她的手,官佩瑜则是亲昵地靠在他的胸口,这一幕落在本来就心情不佳的安迪眼里,无疑是雪上加霜。
官佩瑜有些不好意思地从靳云渚的怀里退了出来,靳云渚二话不说又把她拉回到了怀里。
他看过资料,自然知道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份,想到官佩瑜曾和这个人同处一个屋檐下,哪怕没有发生点什么,他心里也是一万个不悦。
靳云渚仿若没有看到安迪一般,低声细问官佩瑜怎么了。
官佩瑜当然知道他是故意的,靳云渚这点占有欲她简直一清二楚。
她倒不是觉得害羞,只是觉得对于安迪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自己骗了他那么久。
官佩瑜轻轻捏了捏靳云渚的手,随后退开一步,转过身去看安迪,“你有什么事吗?”
“我不是来找你的,”安迪的声音有些冷漠,又带着几分隐忍,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无所谓一些,他没有选择离开,而是自顾自地走到露台的另一边,看着栏杆看外头的风景,“我只是正好过来。”
官佩瑜隐约猜到了他的来意,“是查尔斯公爵住院了?”
“嗯,”安迪若无其事地看着远处,“他之前就一直住在这家医院。”
官佩瑜这才想起来,查尔斯公爵之前是为了去婚礼部署,特意提前出院,没想到这么快又住了回来,想到他的病情,她心里不由有些担心,纵然对她来说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情。
官佩瑜沉默了几秒,“那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肺癌晚期,”安迪顿了顿,吸了一口烟,“很早之前就确诊了,到这里来是迟早的事。”
但是情绪的波动也会催化病情的恶化,看来托尼和维克多的事情,给了公爵不小的打击。
从安迪的表情就可以判断,公爵的情况不容乐观,官佩瑜不便多问,只是慰问了几句。
靳云渚把她揽到自己的身边,信手把玩着她的发丝。
安迪看着两个人看似无意实则甜蜜的互动,终究有些看不过去,“我去病房了,你们慢慢聊。”
靳云渚从头至尾一言不发,等到安迪走了,转过脸亲了亲官佩瑜的发鬓。
官佩瑜实在有些无可奈何,“你这样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怕他对你余情未了,”靳云渚勾了勾唇,笑容中带着几分熟悉的邪气,“谁让我的女人这么引人注目,我当然得多防范着点。”
“可是毕竟是我先骗得他,总觉得做人要留点余地。”官佩瑜还想说点什么,忽然想到他以前说过他只对她有情有义,瞬间不知道该替自己感到高兴还是为别人感到辛酸。
“我亲我的女人天经地义,哪里是不给他留余地了?”靳云渚轻笑,笑容温和又带着一丝狂放,“我没有跟他算账,是看在他家的药救了我一命的份上,但想到这药是怎么来的,我还是想查尔斯家族收拾一顿。”
“你不用收拾,他们的日子也很难过了。”官佩瑜叹了口气,“查尔斯公爵应该是快要撑不下去了,之前我探望他的时候他身体就已经很不好了,后来婚礼上他连枪都拿不稳。精心栽培的儿子又忽然变成了谋害自己的凶手,换做谁都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安迪根就不适合继承家业,现在也只得被赶鸭子上架,估计人心不稳,他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没有谁是天生适合做什么的,只要处在一定的环境下,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既然他生在这样的家庭,遭遇这样的变故,那他的历练就成了必然。”靳云渚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
官佩瑜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因为她也想到了。
要不是因为官家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
可是环境对一个人的改变,真的可以大到这样的地步吗?
靳云渚又随即替她作出了解答,“不过能被环境改变的,只是一个人言行作风,而不会是本质。”
“那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十恶不赦,你还会喜欢我吗?”她转头看他。
他忍不住因为她有些幼稚的问题发笑,随后又揉乱了她的发,“哪怕有一天你拿着枪指着我的胸口,我依然可以坚定从容地说我爱你。”
官佩瑜莞尔,随后靠在他的胸口。
三天之后,靳云渚的治疗基本完成,剩下的就是调养,官佩瑜花了几天时间整理了一大堆营养食谱,郑重其事地交给高薪聘请来的一名全职保姆,还把一大堆的摘要补充在上面。
“差不多就这些了,”官佩瑜皱着眉盯着食谱,随后又将其递给一旁的晴子,“你是专家,帮我看看有没有需要补充或者修改的地方。”
晴子笑着接过食谱,认认真真地浏览了一遍,“我保证,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完善最无懈可击的营养食谱。”
官佩瑜闻言微微一笑,“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因为第二天就要前往瑞士,所以官佩瑜决定下午亲自采购材料,临走前再给靳云渚做一顿晚饭,结果他坚决要陪同,愣是换了衣服陪她去了超市。
结果官佩瑜进了超市的第一件事不是选购食材,而是去买了个电子体重计,并且直接让靳云渚站上去称了称。
“六十千克,”官佩瑜皱着眉看着上面的数据,“至少还要再增重十公斤才算得上标准。”
“我到英国时做了个全身检查,当时只有五十八,”靳云渚走下体重计,对着一脸严肃的官佩瑜微微笑道,“你已经让我在十天里重了两公斤。”
“那我是不是该跟保姆商量一下,你每增重一公斤就奖励她两万英镑?”官佩瑜无比认真地说道,她是真的在这么考虑,这样一来保姆绝对会加倍努力给靳云渚增重。
“原来当保姆这么赚钱,算上你的奖金一个月岂不是有奖金十万英镑的收入?”靳云渚开玩笑道,“这可是我给海安当总裁的月薪的两倍,我不同意,我心里不平衡,我要向董事会提出加薪。”
“你现在是带薪休假,还好意思要加薪?”官佩瑜忍不住丢给他一个白眼,“没有考虑炒你鱿鱼已经不错了。”
“天地良心,我可是天天都在远程操控公司运作,”靳云渚一脸痛心疾首,“我哪里是带薪休假,我明明是带病坚持工作的劳模,不行,我说什么也要加薪。”
“那你想要加多少?”官佩瑜努力忍住笑。
“我要加……”靳云渚忽然一脸神秘地止住话,继而笑着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五十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