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ck身子微微一震,回过头去看双手握着枪的小女人。
官佩瑜随即放下手,拿着枪推了推Jack的手臂,“这枪适合防卫,你先省着点子弹,快走。”
Jack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随后一声不吭地带着官佩瑜离开,又有几声零星的枪声响起,官佩瑜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居然真的会有开枪杀人的一天,她只能说服自己,*威力不足,她只是正当防卫,那些被命中的暴民也不一定会死。
两个人跑到一个破旧的棚屋躲了起来,官佩瑜枪里的六发子弹正好也全部用完,她背靠着一个草垛坐了下来大口喘着气,被汗水浸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高高隆起的腹部剧烈地起伏着。
她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淌下来,一摸发现自己脸上都是血,这才感觉到那些被玻璃碎片划伤的伤口正在隐隐作痛。
幸好伤口不深,出血量也并不是很多,Jack从衣服上撕下布条递给她擦脸,随后半跪在旁边,用他的枪撑着地面,喘息着看着她。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官佩瑜被血腥味熏得头疼脑胀,看到Jack满手血后更是觉得眼前发黑,“我有流这么多血么?”
那当然不是她的血。
当官佩瑜看到Jack又撕下一根布条绑自己的腿时,方才看到他深色的裤子完全湿透,Jack卷起裤管,结实的小腿上满是触目惊心的鲜血。
“天呐……这是大动脉,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停下来包扎!”官佩瑜捂住了嘴,随后帮他包扎伤口,结果发现他体温低得吓人,脸色也是惨白如纸。
Jack没有说话,只是绑好伤口,随后整个人脱力地往后一靠,虚弱地喘息。
官佩瑜泪水开始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这个时候包扎伤口,无疑是为时已晚。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Jack会舍命救她。
“你的丈夫,很快就会来了,”Jack艰难地说道,“我告诉了他你在这里,半个月前,我们就已经抵达了这里,他现在应该就在这附近,你们很快就会团聚。”
官佩瑜本该是狂喜,但是眼前的光景却让她难过得无以复加。
“你少说两句,保留体力,待会外面的暴民散了,我就帮你去找医生。”官佩瑜安慰道。
“我很后悔,”Jack忽然拉住她满是血迹的小手,贴到了自己的胸口,“我很后悔带你来到这里,如果我知道你怀孕了,我一定不会把你送给曼德拉老爷。这几个月来我一直都承受着良心的谴责,当我从乔治那里知道你成功离开曼德拉时,你不知道我多高兴,我始终不明白当时那种庆幸又难过的感情是什么,直到看到你开枪的那一瞬间,我才发现——我深切又绝望地爱着你。”
官佩瑜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对Jack没有爱情,她感受不到他对自己的心意,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是如此难过,如此痛彻心扉。
Jack把她的手放到嘴边,温柔而费力地亲吻一下,随后松开了她的手。
“对不起,我亲爱的Penny,看在我快死了的份上,请原谅我对你的所作所为。”
“你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威胁我,”官佩瑜颤声说道,“你要活下来,然后用你的行动弥补你犯下的错误,然后我才考虑原不原谅你。”
“我看到你的眼泪了,”Jack想要伸手帮她擦掉脸上地泪水,却发现连抬手的力气也无,“我知道,那是你对我的原谅,对不起Penny,我爱你,我爱你……”
Jack闭上了眼,嘴唇翕动着,却再发不出一个音来。
官佩瑜抬手抹掉阻碍视线的泪水,却是泣不成声。
耳边传来陌生的声音,官佩瑜连忙去捡Jack身边的那把AK47,步枪的重量拿在手里,沉得如同千斤玄铁一般。
一个暴民闯了进来,手里甚至还拿着一把步枪,官佩瑜还没来得及开枪,便听到了一声枪响,随后便看到那个暴民在自己面前猝然倒下。
“佩瑜。”
熟悉的声音,让官佩瑜为之一振。
她回头,看到那张让自己魂牵梦萦的俊脸。
手上的AK47随即掉落地上,眼里的泪也蓦然收住。
是他,真的是他。
靳云渚三两步跨上前抱住官佩瑜,眼底尽是难以压抑的心疼:“我来晚了。”
恨不得将官佩瑜给揉进自己的怀里,考虑到他们腹中的孩子,靳云渚才宽松了手臂,细细捧着官佩瑜的脸。
该死的,她看起来是那么憔悴,而且还满脸血污,看得他简直想打自己的脸。
他没有保护好她,他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官佩瑜又是哭又是笑,用力地回抱着他:“我终于等到了你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我好怕,我怕我要是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忽然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官佩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死死抓住靳云渚的手腕,将所有的坚强和防备尽数卸下,眼底满是柔弱和痛楚,“靳云渚,我肚子好疼……”
靳云渚低头一看,官佩瑜腿上一片血红,看起来触目惊心。
“忍住,佩瑜,我现在带你出去。”官佩瑜疼的皱起的眉头让靳云渚心头一惊,打横着将她抱起来,冲了出去。
外面的暴民已经被消灭得差不多,晴子提着一把冲锋枪跑了过来,“暴民已经尽数屈服……天哪,Penny!”
“留下一部分人在这里收拾残局,现在快速去找一个医生过来!”未等晴子报告完,靳云渚快速命令着,现在这里的一切他都不想管了,最重要的是他爱的人现在危在旦夕。
……
靳云渚找到当地一家民舍,民舍的主人是一对年老的夫妇,看到官佩瑜流了一身的血,立马好心的帮忙收拾着床将官佩瑜安置住。
“她好像是羊水破了。”老婆婆走过去瞧了瞧,对靳云渚说:“要快点找人来接生。”
官佩瑜满头细汗,没想过生孩子会是这么的痛,死死的咬住唇,她讲不出话。
这一幕,靳云渚看得心如刀绞,看她现在这么痛苦,他却无法为她承受半分。
“佩瑜。”心疼的抚摸着官佩瑜的发,他声音充满心疼与坚定:“谢谢你能够等着我来,谢谢你为我吃了这么多的苦头。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和孩子,你一定要坚持住。”
官佩瑜疼得有些神志不清,却在听到“孩子”两个字后睁大了眼睛,死死抓住了靳云渚的手腕,“这不是别人的孩子,他姓靳,你……”
这一句解释如同一把尖刀划破了靳云渚的胸口。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什么,你不要解释,你每多说一句,我就想对着自己的胸口来一枪。”靳云渚头一回说话都浑身发抖,他居然让自己的女人在怀着孩子的情况下被人带走,还在这种地方替他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