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归来?”胤祯满不在乎的懒懒一笑,瞟了她一眼,笑道:“没见你之前,我心中倒是想着威风凛凛、意气风发凯旋归来,以为总算是赢了四哥一回,可如今见了你,我才知道,我又输给了他”
玉容一愣,心中暗暗叹息:他对胤禛终究不能释怀难道这俩人的梁子是这辈子也拧不开的死结吗
胤祯当晚并没有进京,而是住在京郊的驿馆,第二日方正式进京,入宫奏呈捷报。而他回京的消息,早已传遍了京城。紫禁城金銮殿上,康熙也已经得到了消息,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深以为傲,当然,同样笑得合不拢嘴的还有德妃。康熙已经传旨,命王公贝勒贝子文武百官次日早朝后带着全副仪仗到驿馆去接胤祯回京,而宫里则早些日子以前便已经准备好了第二天晚上的庆功宴会。
第二天,胤祯随着仪仗,在文武百官的簇拥下,威风凛凛的进京,在乾清宫参拜康熙,请安复旨。
康熙哈哈大笑,不住点头叫好,眉宇间豪气万千,亲下御座扶起了他,细细打量,在他肩头用力拍了几拍,连连笑道:“好,好,不愧是朕的好儿子没有给朕丢脸”
胤祯含笑望着皇阿玛,胸中亦激荡不已,由衷恳切崇拜道:“皇阿玛智勇天赐,文韬武略,儿臣能及得上皇阿玛万分之一便心满意足了”
“两年不见,朕的老十四倒是长进了,沉稳了不少,不似先前那般毛躁了只是也不用太过谦虚,这一次你就做得很好,皇阿玛很以你为荣啊”康熙说着又爽朗的大笑起来,忽然凝视着前方,似感慨似叹息道:“若是二十年前,区区一个策旺阿拉布坦朕又怎会放在眼里唉,岁月不饶人啊”
胤祯不觉悄悄打量着康熙,见他精神矍铄,眼底眉间却隐见疲惫之态,只两年不见,他的双颊又瘦削凹陷不少,颧骨高高的,脸上皱纹也更加深刻,嘴角也起了细密的鱼鳞纹,头发也花白了,举手投足之间老态已显,岁月不再胤祯情不自禁想起微云的话,顿时心痛如万箭攒心,眼眶也红了。
“皇阿玛,”胤祯眨了眨湿润的眼,强忍着内心酸痛,一撩袍子又跪了下去,垂首伏地道:“儿臣无用,未能尽早替皇阿玛分忧,让皇阿玛操心,实在是,儿臣不孝”
“呵呵,这是做什么朕才夸了你沉稳懂事了,你就非得故意的表白表白?快,快起来等会去看看你额娘,今晚在乾清宫大宴群臣,朕亲自给你接风”
康熙爽朗的一番快言快语引得胤祯一笑,心中酸痛略减,伤感之情一扫而空,便笑道:“儿臣遵旨,儿臣谢皇阿玛天恩”
当晚康熙果然在乾清宫设宴为胤祯庆功,众王公贝勒、文武大臣们见康熙高兴,谁不凑趣?再加上胤禩、胤禟、胤俄等都代胤祯欢喜,吉祥话绵绵不绝,更加变着法哄得康熙笑不拢嘴,宾主尽欢,一直闹到子时方才结束。就连平日里不大喝酒的胤禛也被好好灌了几下子,脚步踉跄、迷迷糊糊的给人扶回府去。
玉容已经养成了夜夜必等胤禛回来才一块歇息的习惯,见他醉得迷迷糊糊被李忠和苏培盛架着进屋,酒气立时扑鼻而来,不由皱了皱眉,顺手揭开长案上的香炉盖子,往里添了一把宁神息气的百合香,忙命他们把胤禛扶到榻上靠坐着,替他脱下朝服、摘下朝帽、朝珠,服侍他洗漱干净。
正要叫李忠和苏培盛把他弄到内室床上去,谁知胤禛自己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半眯着眼,嘴里含含糊糊叫着“容儿”伸手揽着她的肩,几乎半个身子靠了过去,差点要把她压倒。
“爷”玉容吓了一跳,不满嗔了他一眼。李忠和苏培盛也吓了一跳,愣在那里不知还要不要去扶。玉容生怕胤禛稀里糊涂的在下人面前有什么不妥的举动,忙扭头向他二人道:“你们出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嗻,奴才告退”李忠和苏培盛也有跟她同样的担心,而且更怕自家爷清醒后面上下不来秋后算账,巴不得一声,二人齐齐答应,忙不迭退了出去。
果然,那两人才刚掩了门出去,胤禛便唧唧哼哼搂着玉容又亲又吻,酒醉后的人神经迟钝,力气却大,玉容使劲也推不开,又不敢用力怕推倒了他,便在他颊上吻了吻,柔声哄道:“爷,胤禛,咱们回屋,床上,床上再亲好不好?”说着自己也忍不住好笑。
“嗯?床上,床上好好疼,容儿”胤禛倒像是听清了她的话,一下子将她拦腰抱起,摇晃着抱她往里去了。玉容吓得心提到嗓子眼,待挣扎又不敢,不挣扎又怕两人一块摔跤,圈着他的颈脖,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屏得轻轻的。直到他把自己放到床上,玉容才舒了口气,稍稍放松。
胤禛根本没给她喘息的机会,嘴里嚷着“容儿,容儿”俯身压了上去,玉容闷哼一声,霎时淹没在他的亲吻与爱抚中……
次日朦胧醒来,玉容犹觉浑身酸痛,忍不住动了动身子,瞧了一眼身旁鼻息匀净睡得正好的男人。床帐对面桌上罩着纱罩的一点烛火摇摇晃晃快要燃尽,玉容便知天快亮了。她摸出枕下怀表一看,推了推胤禛,低低道:“爷,爷,醒了,该上朝了”再过一刻不起,李忠或者苏培盛便要到门外呼唤了。
胤禛被她推醒,眯着眼瞅了瞅她,翻了个身,将她好好圈在怀里,又闭上了眼,道:“昨十四弟回来,大家高兴,都喝多了,皇阿玛说今日不必上朝让爷再睡会”
“那你昨晚怎么不说?”玉容嗔他一眼,依在他怀中,也闭上了眼。
“你又没问”胤禛抛出四个字,又闭上了眼。
玉容又好气又好笑,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谁知不到一刻钟,胤禛突然又翻身压上了她,玉容吓得一睁眼,愣愣道:“你,你做什么”
胤禛黑漆漆的眸子近近的在她眼前,深深凝视着她,嘴角扬了扬,轻轻道:“你说呢?嗯?”
“爷”玉容双手环上他赤luo的身子,脸上一热,避开他的目光轻轻啐道:“你昨晚折腾得人家,还不够啊”
胤禛一笑,吻着她的嘴一阵,道:“昨儿见了十四弟,爷心里头高兴”说着又向她叹道:“才两年不见,十四弟倒是稳重内敛多了,真叫人料想不到,军中还真是能磨练人的脾性啊”
胤禛又说又赞又叹,一口一个十四弟如何如何,玉容想到与胤祯在西山偶遇情形,心中不由一阵别扭。而且,胤禛趴在她身上抚弄却不住口的提着另一个男人,还是个有瓜田李下之嫌疑的男人,她实在是觉得诡异太诡异了
“爷”玉容实在忍不住了,不耐烦推他下来,嗔道:“爷好好的,老提十四叔做什么”说着脸往旁边一偏。
胤禛听她管老十四叫“十四叔”脸色好了不少,依然身子一用力,咬着牙哼了声,道:“爷提几句你就受不了了?那你还悄悄的见他,嗯?”
玉容吓了一跳,怔怔的望着他,心下不由寻思:难道是念儿或者春儿不小心说漏了嘴?不对啊,这两日胤禛并没去圆明园啊……
“想知道爷是怎么知道的?”胤禛说着双目炯炯,侧身向她,依然把她圈入怀中,一手揽着她的腰,用力捏了一把,咬着牙道:“你可知昨儿老十四跟爷说了什么?”
“什么?”玉容心一缩,有些心虚,更暗暗叫苦,她没想到胤祯因她无情拒绝而迁怒哥哥,竟然会去掠老虎须,他倒不会怎样,自己却要倒霉
“他跟爷说,想不到念儿是四哥和小嫂子的女儿,当真可喜可贺哼”胤禛气呼呼的瞪着她,可见当时听了这话心里那一种吃惊和愤怒。
“爷”玉容笑着搂着他,腻在他怀中笑道:“容儿前天去西山是跟爷打过招呼的嘛,谁知道那么巧,偏偏碰到十四叔了,还把容儿吓了一跳呢”
胤禛哼了声,板着脸道:“若不是爷也想着是个意外,爷岂能轻易饶了你?”
“那你还生气”玉容叫道。
胤禛眼一翻,道:“爷气的是你不坦白你既然碰见了他,为何回来了不跟爷说?”
“我,我怕你生气”
“现在我知道了就不气了?”
“那,你想怎样?”
“你说呢?”胤禛瞪着她的眼神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
“爷,不、不要,饶了容儿吧……”玉容被他瞅得发憷,忙翻身要起床,胤禛哪容她逃,低低笑着,一把将她捞入怀里,低头吻去……
第二天下午,胤禛咬牙切齿的回来,一看就是给人气了了够呛玉容忙拉着他问怎么了,胤禛把朝帽“啪”的往炕上甩,拍着桌子恨恨道:“还不是老十四那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