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安的再往树后挪了挪,颜明华的声音传了过来:“二哥,你今儿是怎么了,平时也不是都不喜欢她的么,怎么现在一个劲的为她着想?你是我的一母同胞的孪生哥哥,不是那个丑。。她的哥哥啊?”
“兄妹还能相分吗?”颜明辉声音一沉说道:“明华,你要记住,不管如何,明真也是我们异母同父的妹妹。”
“哼,谁稀罕她做我妹妹啊?”颜明华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二哥,你也不想想,她整天一身灰褐色,头发掩面,阴沉诡异在你跟前总是撵也撵不走,搁谁跟前谁不烦心啊?”
颜明辉提高了声音说道:“你还好意思这么说,若不是你告诉明真她穿上灰褐色衣裙能遮掩稚嫩,让人欣赏,她会这两年来一直偏爱上那种颜色的衣服吗?”
啊!颜明真惊异了,原来自己穿成这德性,竟然还有这来历?
路上,颜明华的毫不在意的嬉笑声,她说道:“那还是她没有脑子啊,自己一点也没有主见,人云亦云,怪谁啊?”
“你这个丫头。”颜明辉无可奈何的声音,说道:“就是你再看不上她,难道你就不能看在她喜欢追着你的份上容让几分吗?还有,你想想,如果不是姨娘这十来年一直来的照顾,这府上能这么平安、和顺吗?”
“哼,还说这些?”颜明华的声音也一提,带了几分冷硬,说道:“她们这么讨好我还不是为了那件事情吗?二哥,现在也没有当着别人,我倒不妨把话说明了。你也不想想,让她那么一个脸面狰狞的人以后跟着我进了国公府,就是那府上的主母是咱们的亲姑姑,以后若是天华表哥厌了她,我也得不到好!你口口声声要我为她们母女着想,可想过你这亲妹妹以后可能遇到的冷遇?我为了她们以后的幸福都可能赔上,我凭什么还要贴着脸子充大度?”
什么?听着颜明华的话,颜明真的脑子急速分析着颜明华话里的意思。突然她脑子一亮,怪不得本尊谁都不理睬,只是整天围着这二姐转呢?还有姨娘就是在本尊咽气也没有守在跟前。如果不出意外,那都是在卖哄讨好颜明华。一个比较完整的想法出现在她的脑子里:颜明华是要嫁到国公府的,而她被迫曾经答应了带本尊一起嫁过去。
越这么想,颜明真就越觉得有可能。只不过她轻轻皱了皱眉头,有了前世唐素素的经历,她才不会轻易跟任何男子接近呢。尤其是一个有可能厌恶自己的男人,她避之不及。
当年的唐素素十四岁上的时候随着母亲去寺庙烧香偶遇刘海放,刘海放对她一见钟情。那个时候,唐素素在家中是一个父母、哥哥视若珍宝的娇蛮小姐,很有主意。要不是刘海放三番五次的到唐家去提亲感动了唐素素,她也绝对不会劝导着家人嫁给她。
现在想来,那偶遇说不定就是刘海放故意为之。要么就凭着唐素素当时对刘府那么全心全意的投入,就是没有以前刘海放所谓的一见钟情,他的一家人也该被唐素素的热情暖热。
一想到前世自己的盲目的爱恋和信任,颜明真的心就不觉隐隐作痛。
一朝挨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一辈子,她绝对不会轻易将自己的下半生交托给男人。所以,此时颜明真特别想跳出去对着颜明华大声说道:二姐,你大可不必担心,从今天起我再也不会缠着你了。你嫁不嫁人跟我无关。
“住口!”颜明辉的怒意像是压抑不住了,大声说道:“颜明华,你怎么能这么说,难道你非要逼我说出那些事情吗?”
“我不用你说,我自己说好不好?”颜明华一跺脚,带着几分哽咽说道:“不就是小时候我们一起玩,我不小心推倒让石头碰破了她的脸吗?我是故意的吗,我怎么会想到后来她脸上竟然落了一个那么恐怖的伤疤?为了这个伤疤我一直心中内疚,也答应家里让她跟我一起嫁给天华表哥,这还不够吗?只不过是想到未来自己的艰难,我心中不痛快些,你却还要我对着她们强颜欢笑,哄着她们,难道我一个嫡出的小姐对着庶母,庶妹去卑躬屈膝你这个当哥哥的就满意了吗?
这一顿听墙角得到的消息太多了吧?颜明真还真没有想到自己脸上的伤疤是这么来的。
“二少爷,”一个婆子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她说道:“恕老奴多言,你真不该这么逼迫二小姐。你就不知道,那三小姐整天阴沉着个脸字跟在二小姐身边,话也不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追着二小姐讨债呢?”
“她就是追着我讨债呢!”颜明华愤恨的声音说道:“整天面对着她那张鬼脸,我恨不得将她直接给扔出去。那一棍不过就是个教训,她要是天天如今天下午这样,不到我跟前我就清净了。”
原来还真是被颜明华故意打的。颜明真攥紧了拳头,这一棒她以后会代替本尊还回去的,也算是对本尊提供躯体的一个报答吧。
“二小姐,你怎么信口开河呢?”刚才那个婆子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她带了几分紧张的刚叫了一声二少爷,紧跟着尖叫了一声,然后就是噗通一声响。似乎是被直接踹到了地上。
“住嘴!你们这些平时只知道怂恿主子做事的恶奴才,回头再收拾你!”颜明辉大怒,但却放低了声音骂道:“颜明华,我还以为你只是失手,原来却是你对着自己的庶妹下了毒手。走,也不用去风华院给明真道歉去了,我这就拉你到主院佛堂气思过。今天晚上我陪着你跪上一晚上,看看你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二少爷,万万不可。”几个丫头婆子乱七八糟求情的声音,“现在天寒地冻,如果在那冷屋子里跪着,你们的身体可吃不消啊!”
“就是,二少爷,小姐她身子孱弱,如果要是受了风寒,那可是了不得的。”
“二少爷,你就饶过二小姐吧。”
。。
“你们给我统统闭嘴!”颜明辉吼了一声,显然是打定了主意。
“去就去,”此时颜明华反倒是不哭了,她冷冷的应了一声。
前面一阵人声过后,慢慢恢复了平静。
原来刚才颜明辉是要带着颜明华去给自己赔礼道歉的。看来这他还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只不过到最后他还是选择了保护颜明华,只是拉她到佛堂去思过,而不是跟府上的人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
太阳沉落与山后面,天地之间似乎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偏着头,颜明真扫了一眼青枝和红叶,轻声说道:“记住,刚才听到的话你们要全部埋在心中,不许再提起。”
她刚重生过来,能不惹麻烦最好。而颜明华和颜明辉身边伺候的人肯定都是他们的心腹,既然他们选择要隐瞒下来,那自己这边只能保持沉默。
虽然红叶嘴快,但心思转的却不慢,很快想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也就和青枝一同应了一声。
三个人刚要从假山的石头后转出来,走在前面的红叶身子一顿,回身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颜明真说道:“小姐,好似赵妈妈和几个人从那边过来了。”
虽然天色有些朦胧,可赵妈妈那体型少见,所以就是隔得远了也知道是她。
“哦,”颜明真一听提起的脚步也停了下来。这个赵妈妈,还真是忙的很呐。反正三个人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会了,也不差那点时间,就先让她们过去吧。
一盏茶的时间,赵妈妈和几个人行色匆匆的奔了过来。仔细看,确实紫霞和香玉两个人赶着赵妈妈的脚步,后面是两三个为她们两抱着包袱的丫头和婆子。
一路上,紫霞和香玉哭哭啼啼,不停的追着赵妈妈抱怨。现在赵妈妈早被她们给烦坏了。
“两位姑娘,你们也别这么跟老身闹腾了。”赵妈妈人胖,走了一段路早有些气喘吁吁了。她放开扶着的一个杂役婆子,站住说道:“把你们从风华院撵出来,让你们带着贴身衣物离开也不是我擅自做的主,你们犯不着跟我哭闹。再说,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她使我处理了你们,我还不知道自己会到什么地步呢。”
这老货,竟然揣测出了自己的心思。这几十年的饭也不是白填了肚子。颜明真暗自一笑,心道,如果不能将她撵走,能镇住她最好。
“你少在这里哄咱们。”紫霞因为要被撵去绣房,火气格外大。她对着赵妈妈叫道:“她要不是倚重你,能让你代替她做事吗?现在我们两个被赶走,你留在了院子里,以为单凭几句话就能让咱们相信你吗?”
“就是,赵妈妈,你也太不地道了。”香玉也憋着满肚子火。虽然颜明华是府上嫡出的女儿,可她毕竟是颜明华送到这边来的丫头。这么无声无息的被赶了出去,她怎么跟颜明华交代啊?还有颜明华院子那边的那些姐妹们,前几天她还在炫耀自己虽然是在庶出小姐的院子了,却整天过的跟半个主子一般。现在灰溜溜的回去了,还不让人给埋汰死。
见两个丫头并不听自己的解释,赵妈妈也懒得跟她们废话了。一顿脚说道:“老身是看咱们再一个院子里待了几年,才跟你们说心里话,既然你们不听,我还懒得说了。前面也就是大路了,通向几个主子的院子。你们还是赶紧去找了想好了一会怎么跟原来的主子交代再说,我可是没有时间跟你们磨嘴皮子了。”说完,扶上跟前婆子的胳膊,直接走了过去。
“赵妈妈,你老好歹跟宇文姨娘美言几句吧。”是紫霞追了上去。紫霞跟赵妈妈都是从宇文姨娘院子里出来的,只不过紫霞只是一个丫头,哪里比得上赵妈妈是宇文姨娘陪嫁丫头的身份。此时,为了不进绣房,她不得不伏低做小的再跟赵妈妈说好话。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脸面。”赵妈妈脚步不停,说道:“连我自己都要去求人了,还能管着你了?”
两个人说着走远了。
香玉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回头看看身后为自己捧着包袱的小丫头,最后还是一跺脚,也跟在赵妈妈和紫霞身后走了过去。
没有想到自己在一个地方竟然听了两次戏。等外面消停后,颜明真和红叶、青枝两个人从假山后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