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让人给麟儿做冰雕?”颜明真看着沐天华说道:“做冰雕的人的技术如何?”
“当然找人做了。”沐天华不明白颜明真怎么会突然问道冰雕上,也就实话实说,道:“只不过,没有找外人,用的是院子里的人。他只善于做些小巧玲珑的物件,做不长大东西。”所以,他的主要精力也就放在了花灯上。
“带我去找那个做冰雕的人,”颜明真一听做冰雕的人是这院子里的人,心中也就更高兴了,也就说道:“我让他帮助做些物件,看看怎么样?”
“这个没问题。”沐天华一听到颜明真终于有亲口求到自己的地方了,也就笑道:“只不过等见过了那个人之后,你可要陪着我去看看那些花灯。要是万一花灯做得不顺玉麟的心意,让他不高兴,那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好,”颜明真这次答应的很痛快。如果要是院子里的人能帮了自己的忙,那自己这一段时间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岂不就解决了?
到此时,颜明真脑子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初步的计划。刘海放等人,你们等着吧,距离你们哭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无心楼不养闲人,所以当见到沐天华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制作的冰雕,颜明真知道,自己的计划肯定能成功。
围着放在冰窖中的栩栩如生的兔子,老虎,花儿等东西转了好几个圈,颜明真不觉心服口服。虽然是冰雕,但这些东西并非都是单一的颜色。兔子的眼睛是红色的,老虎身上带着花纹,那花儿也就更漂亮了,五颜六色的,让人猛一看恨不得上前去闻闻有没有香味。
转身看看跟在身后的那个看上去很憨直的男子,颜明真开口问道:“能不能雕出跟羊脂白玉一样的物件?”
“能,”那男子马上回答:“冰块的颜色是可以调的,只要你想到的,都可以雕出来。”
颜明真要的就是这句话。她马上说道:“好,回去后我就给你画出佛像的形态和尺寸。你雕出来后,如果让我满意,酬金一千两。”
“不要银子,”那男子也回答的很利索:“举手之劳,只管吩咐就是了。”他是无心楼里的人,自家副楼主带过来的人还要钱,岂不是不想在无心楼混了?
前往花灯工匠的家中的路上,沐天华禁不住问颜明真:“你做佛像有何用?”
动用他手下的人做事,颜明真也没有想着隐瞒,直接将自己所想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了之后,沐天华禁不住哈哈哈大笑,说道:“妙,真儿,你这个办法真妙。这样的好戏我陪你一起。”
云州城的同知府内。
院子里张灯结彩,一片吉庆。
正月十六,出了年节的第一天的黄辰吉日也是刘海放和王秋荷两个人成亲的大喜日子。
为了表示对这门亲事的看重,今天刚到正月十四,刘家人便已经打整好家院,布置完新房了。
外院的家丁奴才一个新衣新帽,精神抖擞,干起活来走路都带着劲头。相比之下,内院里则是一片愁云。干活的婆子、丫头们都放轻了脚步,防止万一让主子逮住了发泄一通就不妙了。
此时,一向精明、算计的老夫人甄氏一改以前事事亲为的勤快,此时正半躺在床榻上抹着眼泪。
“我这是造了哪门子孽,怎么千挑万选就碰上了王秋荷这样的母大虫?”甄氏咬着牙在那里骂着:“还人还没有进门,就欺负到婆婆身上了,他王家是什么样的家教啊?”说着,将床板捶的咚咚响。
要说起来,还真不怨甄氏在这里骂人。
刘家的聘礼早已经送出去了,为了不让王家人小瞧,自然是实实在在,规规整整的送过去了一百八十抬的物件。
里面银票五万,金票一万,足足将刘家的家产送过去了一半。
前几天,王秋荷的嫁妆抬过来了。
只有几十抬的物件。东西不多也就罢了,可跟过来的王家人说的话,差点让甄氏气晕。
那个婆子说了,陪送的铺子、庄园还有田产地契什么的,就直接给了王秋荷,只在单子上显示就是了。
另外那些床榻、家具,并珍贵的首饰、衣料也就直接送到了王家在京城为他们小两口准备的房产里。
一听说王家为他们小两口准备的房产,甄氏就气坏了。这是什么意思,自家出了那么一大笔钱,合着王家出了一个院子就心疼了。还特意说明了是给他们小两口准备的,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难道是出了钱卖了儿子?
可让甄氏更生气的话还在后面呢。
那婆子还说了,王秋荷三年前就跟随着漕运使在这大广府居住,平日里府上的大小事务都是由王秋荷做主。以后等刘家人进到京城后,甄氏可以省心了。
省心,这不是逼着自己交权吗?
那个又丑又笨,眼睛长在头顶的女人还没有进门竟然就开始逼着自己交出中馈之权了。如果不是有刘海放在一旁暗自扶住了她,甄氏当时气得差点直接上去撕了那个婆子的嘴。
所以现在,甄氏哪里还有心思去为他们的婚事去操心。
而此时,见骂了半天人的甄氏稍作了一下停顿,旁边伺候的刘婆子连忙从桌子上端过来一盏茶说道:“夫人,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甄氏也不客气,半坐起身子,拿过水杯喝了几口之后继续躺下骂人。
“王秋荷长得那么丑,能攀上我儿已经是她上辈子积德了。”说道王秋荷的模样,甄氏脑子里仿佛出现了她的模样,顿时声音提的更高了:“长得那么丑,怎么还好意思天天出门在外的折腾吗?难道不该整日躲在房中不出门,省的让人笑话么?”如果要是整天躲在房中了,也就不会夺自己的掌管的中馈了。其实甄氏还是不想交权。
“西瓜脑袋,冬瓜身子,腰粗腿短,真是太委屈我儿了。”甄氏一想到刘海放英俊洒脱的外貌,心中不觉为儿子抱屈。突然,她想起什么似得,抬头看向刘婆子说道:“你说那个贱人腰粗屁股大的,是不是出过什么丑事,要么怎么会有一副妇人的模样?再说了,如果要不是有什么事情,怎么十七八岁了才找人家啊?”
一听这话,刘婆子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自家夫人是不是被气糊涂了,质疑自家的儿媳妇偷人,岂不是给自己的儿子戴绿帽子。
“夫人,这话可是说不得。”刘婆子连忙再次将水杯递过去,希望能堵得住甄氏的嘴。再说了,她可记得,当初第一次见王秋荷后,自家夫人可是曾经高兴的说过,屁股大的女人好生养,还等着王秋荷早日为刘家生下嫡孙呢。这怎么到现在就变了样呢?
“说不得,为何说不得?”甄氏又润了润嗓子,说道:“她就是身份在高,也是我的儿媳妇,以后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这个当婆婆的别说只是说她了,就是骂她,教训她也是应该的。”
“是,是,夫人说得对。”刘婆子敷衍着,却希望甄氏早点结束这种抱怨。甄氏的难受她也明白,可这段时间天天听甄氏抱怨,耳朵都快被磨去一层皮了。
恰好,门口有丫头对着示意,看来是有事情,刘婆子连忙跟甄氏说了一声,出去看是怎么回事。
等刘婆子回来,甄氏问道:“什么事?”她只是不管刘海放的婚事,别的事情照管不误。
“也没什么,”刘婆子摇摇头,继续说道:“是院子里的婆子看到舅爷来过了,只不过舅爷只是在书房里跟老爷和少爷说了一会话就走了。”
“甄义来过?”一听这个名字,甄氏就禁不住有些头疼。甄义是她的亲兄弟,帮助刘家在织造朝霞缎的织布坊里当眼睛,做事。这段时间织布坊频频出现各种事情,都是甄义过来报信的。
所以一听到甄义来过,甄氏就明白肯定是织布坊有出问题了。以前她蛮希望跟这个兄弟来往的,可这段时间,她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个兄弟又来了。
“是,已经走了。”刘婆子自然明白甄氏未说完的话是什么,也就自动回答道:“脸色如常吧。”
这就说明今天发生的事情应该不算大。
轻叹了一口气,甄氏马上又想起来了,也就说道:“你看到了没有,这王氏还真是扫把星。以前放儿没有跟她开始来往的时候,家里可是人人顺,事事顺。定亲前一夜内院里起火,王秀芝也疯了,都是因为她的过。”
“行了,又说什么呢?”门口一个声音突然传了过来,让甄氏顿时一愣,然后连忙让刘婆子扶着她起身。
过来的是刘家父子。
可能在院子里听到了什么话,刘四通脸色有些不好看,让房中伺候的人都退下后,对着甄氏说道:“整日胡说什么?人还没有进门,你就较上劲了,能不能胸怀放宽广一些?”
“父亲,”刘海放回头看看父亲刘四通,示意他不要再说了,然后又走到床榻前握住甄氏的手说道:“母亲,父亲和我岂是久居人下之人。你放心,如果等以后咱们在京城站稳了脚步,王氏这样的人不要也罢。”这是他的心里话。要不是现在还要依靠着王家帮忙周旋,他才不会娶王秋荷那个自作聪明的丑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