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颜明真去跟宇文姨娘说明天想要出去事情,甄姨娘已经离开了。让颜明真没有想到的是赵嬷嬷也是去颜明华的院子里看看便离开了。想想两位嬷嬷来前都没有携带随身物品,看来是商量好的。
当宇文姨娘看到红叶手上捧着的朝霞缎,自然也是被唬了一跳,她也没有想到颜明真会将这名珍贵的料子要送给颜明兰。
“好,好,”宇文姨娘也没有推辞,让秋香婆子将朝霞缎收起来,然后说道:“既然你们姐妹情深,姨娘当然是心中高兴的很。”说着她仔细的看了看颜明真,眼中满是欣慰。
“姨娘,不过是一段衣料。”颜明真笑笑,将话题一转,便说起了明日自己想着出门逛逛的打算。
“真儿早该出去走走了。”宇文姨娘一听,点点头说道:“自从你开始走出院子后,姨娘一直想着给你重新置办些衣物,可总是腾不出手来。你先出去看看也好,瞧瞧有什么入眼的式样,等哪天请了制衣铺子里的人来,也好为你做上几件。”
见姨娘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自己,颜明真不觉暗自盘算着,自从自己重生后,姨娘就一直这么支持自己有加,那是不是说以后自己就有可能多出去几次,甚至有可能前去云州报仇雪恨?想着这些,她自己不觉苦笑了。姨娘不过是感念自己几年封闭,想着用一颗慈母之心温暖自己罢了。若要是知道自己这些想法,岂不会先被气坏了?想着禁不住暗自叹了一口气。
而宇文姨娘这边,见颜明真脸色变了变,心下不觉猜疑。突然,她一拍手说道:“真儿,你莫为银子的事情操心。”说着她早使眼色给了一旁的秋香婆子。
那秋香婆子进屋,不一时从里面捧出了一只小红木匣子。
“小姐,这些可是姨娘的所有家当了。”秋香婆子笑着说了一句,早被宇文姨娘嗔怪的白了一眼说道:“我的东西不给真儿给谁呢?”
宇文姨娘说着将红木匣子接到手里打开,从里面取出几张画着十两字样的银票递放到桌子上说道:“这是五十两的银票,你有几年没有出过门了,还真该出去走走。明儿看到什么可心的小玩意后就买下来,不要吝啬银子。”
原本颜明真就是感觉宇文姨娘执掌整个将军府不容易才想着要当东西给雷嬷嬷凑那五百两的银子。现在拿着这五十两也觉得沉甸甸的,想着推拒早被宇文姨娘拦住了。
“真儿,这银子是姨娘自己平时积攒下来的。这么多年难得你跟姨娘亲近起来,姨娘怎么能不掏心掏肺的对你好啊!”
见话都说道了这个程度,颜明真也就只好收下。
见颜明真让青枝将银票拿了起来,宇文姨娘一笑说道:“真儿,你的马车已经吩咐了管家,想来等你姑母过生日的时候就能用上。明儿出门,你想将就着用姨娘的马车吧。”
有马车出门足矣。颜明真哪里还好意思催着姨娘专门为自己准备呢,也就连忙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秋香婆子便过来了。
“小姐,”行过礼后,秋香婆子笑嘻嘻的说道:“姨娘遣使了奴婢前去给大小姐送昨儿小姐送过去的朝霞缎。奴婢想着反正小姐也要出门,就过来想着蹭车出门。“
“妈妈客气了。”颜明真一听,莞尔一笑说道:“我这可是平白得了一个好的指路的人呢。”只不过自己要去当铺的事情就更要隐秘了。
“小姐真会说话。”秋香婆子一听,脸上的笑容就更浓了,说道:“奴婢蹭了车,还得了这样的好声名。”
说着话,红叶和青枝两个人已经做好了出门的准备。还好昨天晚上三个人商量要当掉得是那日金氏和小金氏送的首饰等小巧的物件。放到了装着些点心和水壶的提篮里,倒也不显眼。
宇文姨娘给的钱则被青枝用一个荷包装了,挂在了颜明真的腰间。另外多拿了些碎银子,则揣在了青枝身上。
最后给颜明真带了帷帽,几个人便走出了院子。
从二门坐了以前宇文姨娘乘坐的青布棚子的马车,便出了门。
颜明兰的家冯府与京城内的西市街并不在一条路上。颜明真跟秋香婆子说了,等到西市街口后,颜明真她们先下车,然后让车夫送秋香婆子去冯府。
“小姐可真是体贴奴婢。”秋香婆子一听颜明真的安排,早高兴的满脸带笑,说道:“正好今儿奴婢也想买些东西,那奴婢从大小姐哪里出来后,就跟着车夫到西市街去找小姐吧。”
说了这些后,她又想起了什么似得的说道:“对了,西市街进去一小段路的路西有一家算命馆,哪里倒是有停靠马车的地方。不如到时间让车夫将车子停在那里等着好了。”
“好,”颜明真点点头,她连西市街都没有去过,听着秋香婆子说的样子,倒是好找,还真省了她的安排了。
秋香婆子是个善谈的人,不知怎么的就扯到了看相、算命上,她就给颜明真绘声绘色的讲了几个算命的事情。讲的那算命师傅非常神通,连颜明真都禁不住想着找那师傅算上一次。看看自己这辈子能不能如愿以偿的将上世的仇恨给报掉。
而红叶则忍不住问道:“秋香妈妈,你说的那个算命师傅是不是刚才说的那家算命馆里的?”
“是啊!”秋香婆子笑呵呵的说道:“我这次出去就是带着家中侄女的生辰八字,看看为她寻找那个方位的人家好。”
说话的功夫,到了西市街口,颜明真便带着两个丫头下了马车。
刚走出十几步,红叶便拉了拉颜明真,示意她看旁边的一家铺子。只见门口挂着一张大大的布幌子,上面写着:铁嘴直断人生百年。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倒是也不少,看来,还真是一个有几分道行的人。
“也想进去看看?”颜明真不觉也有些心动,但想到正事还没有做,也就说道:“还是等回来的时候再说吧。”
“好好,”红叶一听,高兴的点点头。虽然身为丫头,但谁没有一颗希望自己更好的心呢。
西市街是京城第一大街市,集合了吃喝玩乐所有东西。连几家有名的医馆、药铺都设在了这里。
街上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虽然是大冬天,但大大的太阳挂在天空,又没有刮风,所以走在街上让人不觉感到有几分暖意。
主仆三人第一次出门,禁不住也就放松了心情,边走边说说笑笑。不觉间也就走到了一家医馆门口。
突然,听到身后有人焦急的呼唤,“让开,让开”。颜明真掉头一看,只见一辆马车疾驰过来,转眼便停在了身边这家挂着回春堂的医馆跟前。
车辕上一个一身玄色劲装,一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跳了下来,直着嗓子大喊:“大夫,快出来救人啊!”
原本这马车猛地停靠在身边,颜明真被唬了一跳。她掉过头来刚想着要发怒几句,一见此种情况也就闭上了嘴,并且用目光拦住要说话的红叶。
回春堂门帘一掀,两个伙计就奔了出来。跟着出来的是一个年龄超过六十岁,胡子花白的老大夫。
颜明真一见,连忙和两个丫头退让几步,就想着要离开。
可当看到络腮胡子的大汉掀开车帘,里面两个婆子扶着的一个夫人一脸青紫,嘴巴大张的模样,心中不觉一跳,也就站在了一旁。
大汉一见也就更是急了,口中疾呼着“母亲,”伸手就想着将人从里面抱出来。可他身材魁梧,车子里又还有两个婆子,加上见到车里夫人的难受的模样,越着急,身手就更难以施展开。
掉头看到回春堂的大夫站在台阶之上只是伸长脖子观看的摸样,大汉立刻就怒了。张开骂道:“死人么,难道不会到车跟前来诊断?”
“恩,恩,将人抬进过来就是了。“那老大夫显然是个耳聋的主,答非所问。
“你娘的,再不给老子滚过来,小心老子揪下你的脑袋当球踢!”大汉也快急疯了,眼见这个大夫这个德行,顿时张口就骂。
在这京城里面寸土寸金之地开店铺的,哪家不是背后有靠山的。
此时原本已经站在马车旁边抓住缰绳的伙计,和站在台阶上张望的伙计两个人顿时不干了。
“客官,你这是做什么?”站在台阶上的伙计脸色一拉,说道:“要是来看病的,欢迎,来捣蛋的,请便!”
“你妈的!”此时眼见老夫人两眼倒插,一副几欲窒息的模样,汉子的眼睛顿时就红了起来。他凶狠的一瞪两个伙计,骂道:“我母亲要是有半分差错,一定烧了你们的店。”
站在台阶上的伙计原本还要讥讽回去,可当看到汉子杀人的目光,不觉头皮一麻。便一甩手,将冲到嗓子里的话咽了回去。
“客官,不要在外面说病情了,将病人抬进店里再说。”那老大夫还在哪里自言自语。他这一出声,大汉更加狂躁起来,而药铺的伙计则多了几分尴尬。
眼看大汉又要骂人,这下颜明真可是忍不住了。她早看出了,车里的夫人如果再不加以救治,说不定就快被憋死了。
“闭嘴!”颜明真几步走到车跟前,对着大汉说道:“你下来,让我上车去试试。”颜明真并不是那种喜欢管闲事的人,只不过见此时情况紧急,她也就不在犹豫了。
其实还有一个关键的原因,颜明真想起了前世的母亲。
那还是她未出阁的时候,有一天上午跑到母亲房里去玩。当看到母亲正在专心看账本没有发现自己,便蹑手蹑脚的走到跟前。
当时颜明真并不知道母亲嘴里含着一枚青果,忍不住调皮对着母亲喊了一声。
唐母受惊一愣,那青果登时便被卡在嗓子里。还好当时唐父在家。他略通医术,马上将手指伸到唐母的嗓子部位,压住舌根,让唐母忍不住将青果吐了出来。
唐素素亲眼目睹了当时的情况,所以记忆犹新。
刚才她看到车里夫人的状况,不觉就想到了当时母亲被自己调皮导致的模样,不觉间就脑子一热了。
见大汉带着几分求救的目光看向自己,颜明真也顾不上想别的了,张口就问:“夫人的嗓子里是不是卡了异物。”
“是,是,”大汉还没有答话,里面搀扶着老夫人的一个婆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说道:“刚才老夫人嘴里含了一块杏脯,车子一颠,就成这样了。”
此时一听颜明真说对了症状,大汉蹭的从车上跳下来,直接一把就把颜明真给提到车上了。嘴里还说道:“小姐快点救人!”
“小姐,”眼见自家小姐被大汉直接抓着胳膊给扔到了车上,青枝和红叶两个人大惊失色,惊叫着抢步上前,但被大汉直接用身子给挡在了车边上。
那边的伙计本来就对大汉不满,此时见他直接将一个路人给送到了车上,更是恼怒了。台阶上的伙计直接拉了大夫就走。牵着马的伙计也想跟着离开,但被大汉一记眼刀扫过去,身上一抖,只好站在了那里。
而原本围上来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有说医馆不是的,有说颜明真一个女子胡乱应承的,叽叽喳喳一片。
颜明真顾不得外面的喧哗,赶紧爬到车厢里,直接上前对着两个扶着老夫人的婆子说道:“你们扶好老夫人。”说着她利索的按住老夫人因为窒息难受大张嘴巴,将右手的食指直接伸到了里面。
随着咯地一声,老夫人嘴里的一块杏脯掉了出来,然后她的的身子一软,胸膛开始猛烈的起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