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郑雅告诉他,他还真的猜不到郑富山跟他们之间还有这种纠葛:“可我看郑富山跟其他的人关系好像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那是肯定的。”郑雅很了解她这个父亲,平时特别自以为是,明明就是个普通人,却非以为自己是吹牛种的样子:“他跟周铁,就是输钱给周铁以后,周铁借钱给他继续赌,时间长了就欠了一屁股债,根本换不清。不过他运气好,前段时间出门,被人撞了,撞他的那一户人家貌似很有钱,又有急事儿,没时间跟他掰扯,就一下子赔偿他十多万快。当时我妈还打电话跟我说,郑富山这个人还是有本事的,被人装一下,欠的钱全部都还清了,我当时就想笑你知道嘛?要不是他自己混账输完了钱,家里会穷成现在这样?”
她脸色显然很不好看:“郑富山是个混蛋,我妈也没好到哪儿去,跟这么个混蛋生活在一起,只学会了助纣为虐!”
“嗯?”李成不太懂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郑雅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不过她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不反抗,不就默认了郑富山对她的压迫吗?”
“也是。”李成点头:“那最后一个王国林跟他有什么矛盾呢?”
郑雅撇嘴:“两个人是口头矛盾,但是郑富山那人说话难听,明知道王国林身体不太好,之前去工地压断了手指头,还总是嘲笑人家的弱点。王国林为了这事儿可没少跟他打架,可他脑子有问题,王国林冲出来打他,他当着大家的面居然说什么兄弟不打不相识,还把人家当朋友,人家心里可恨死他了。”
郑富山确实不是个好东西,自私自利,又丧心病狂,总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郑雅觉得,这样的人死了才好。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这三个人都有杀害他的动机?”李成随口分析道。
郑雅说:“我估计他们三个应该不是杀害郑富山的凶手。”
“怎么?”李成回头问。
郑雅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合适:“因为他们人都还不错,就是郑富山这个人性格太恶劣了……”
“嗯?”李成说。
郑雅张嘴了,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合适,最后强行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如果你仔细了解一下就会知道,实话给你说吧,我很讨厌他,听说他去世的消息,我高兴得不行……”
她的立场很明显,甚至从来没有掩饰过,李成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一点儿都不怀疑郑雅:“那他肯定对你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我是指负面的。”
“差不多。”郑雅以前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提自己的这个父亲,如今说了,没有想象之中的压抑,心情反倒变得放松不少。
她抬眸,笑看着李成说:“其实我很讨厌他,但是却一直不敢跟别人说,就怕别人觉得我不孝顺,居然背着别人吐槽我的父亲什么的。”
郑雅认真地说:“谢谢你愿意站在我这一边。”
“不客气。”李成说完了,才发现自己回答的不太对劲,他不自在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我只是觉得你不是那种人而已。”
郑雅听到这一句话,瞬间笑弯了眼睛:“把对他的抱怨说出来,心里才算是舒服一点,行啦,天色不早喽,我先回去休息啦,明天还要上班。”
“再见。”李成跟她道别,慢条斯理地在马路上面闲逛,本来在路上走一个小时就能到的路程,他愣是生生磨蹭到两个小时才到家。
到家了也没有事情可做,洗个澡,在干净整洁的日记本上写下今天的经历,放好笔记本,随后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个夜晚注定平静,却又注定不平静。
刚死过人的山村人心惶惶,摆放着尸体的房间里,女人跪坐在尸体的面前,已经哭干了眼泪,她望着又肿又涨的尸体,心中一片悲戚。
他们家里赚钱全靠这个已经去世了的男人,现在他死了,那她要怎么过?
刘翠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已经干涩的眼睛再度变红:“老郑啊,你的命咋这么苦……”
女人的声音如泣如诉,在这寂静的夜里,更显得阴冷森人。
她的丈夫已经去世了,现在凶手还没有抓到。
刘翠现在只想让警察赶紧抓到凶手,还他们家丈夫一个公道。
次日的清晨,到了上班时间,三人在刑侦大队集合,陈萱和董国成都有了自己的调查方向,就不跟李成去走访了。
因此抵达村庄的只有李成一个人,他没有去找周铁,而是径直来到了赵保平家门口,昨天都快到中午了,过来敲门,屋里面的人还在睡着,今天来的这么早,李成担心他们还没有起床。
而他的担心无比的正确,在门口敲了半天的门,门内都是完全没有应答的状态,李成不禁有些担心赵保平是不是出意外了。
“干啥呀?大清早的过来?”赵保平呵欠连天地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李成,他瞬间清醒了:“警察同志,你咋又来了?”
“有些事情想要问你。”李成也不客气,径直往里走。
赵保平跟在李成的后面,往客厅里走,李成进到屋里,左右看两眼,随即问道:“你媳妇不在家吗?”
“前段时间身体不好,回娘家养着了。”赵保平拍拍自己的嘴:“昨天她打电话跟我说,最近两天准备回来。”
他很爱他的媳妇,而且对媳妇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媳妇曾今遭受过别人的侮辱而改变,这一点从他提到媳妇的语气就能够听得出来。
李成打量着面前这个看起来有些憨厚的男人,既然这个男人这么疼自己的媳妇,那他有没有可能为了自己的媳妇不再受流言蜚语的困扰,去杀害骚扰过他媳妇,害得她媳妇过得并不开心的人呢?
他想不明白,他甚至也觉得这种事情除了当事人之外应该没有人会清楚。
不过他决定问个明白:“其实这次过来找你聊,主要是因为你和郑富山的纠葛,我全部都已经清楚了。”
赵保平抬起头,看向李成,满脸的戒备。
“你知道是谁告诉我的吗?”李成挑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