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临近高考时,卓莹莹曾不无担心的问何志勋:“你说,要是万一以后我们不能上同一所大学怎么办?”
何志勋风轻云淡的说:“我们可以写信啊,可以打电话啊,寒暑假都可以见啊。怎么?见不到我就舍不得上大学了?”
“讨厌!”卓莹莹娇嗔道,“我只是觉得如果那样的话,唉……”一想到万一不能在同一所大学,卓莹莹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
“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你没信心?”何志勋看到卓莹莹的样子,笑着‘摸’‘摸’她的头说,有点是像安抚一只小猫。
“哼!”卓莹莹不好意思地撇撇嘴。
“哎哟,对我你就放心吧。”何志勋用力搂过卓莹莹的肩膀,“是我担心你被哪个帅哥拐走了还差不多,呵呵呵。”
“切,我才不会呢。”卓莹莹假装不屑,但心里却是很甜蜜的。
在相恋的这三年里,她曾想过很多种他们的未来的可能,她也曾担心过他们最后没能最终在一起。但在何志勋那样说之后,她每次想到他们的未来,更多的是想着要是以后两人能上同一个大学,或是能在同一个城市的话,那大学的生活会多美好;有时也想过要是两人不能在同一个城市的话要怎么办。偶尔也想过要是两人不在同一个城市之后感情淡下来的话两人会怎么办,是不是会像一些歌曲里唱的那样“再见还是朋友”?但是不论怎样,卓莹莹也没有想过两人会是在这种情景之下以这种方式宣告两人恋情的终结。三年来两人共同绘制的美好恋情画卷就这样顷刻分崩离析,这就像是一幅自己最最心爱的画卷被人当面粗暴的撕得粉碎、扔在肮脏的地上粗暴的践踏,而亲手毁掉这幅最最心爱的画卷的人,是亲手和自己画就这幅画的人!这是一种怎样的心痛!
晚上卓莹莹没有吃饭。她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着哭了多久。到后来,她觉得‘腿’也麻了,嗓子也哑了,她才麻木的站起来,简单的洗漱,麻木的躺倒在‘床’上。
一夜无眠。
卓莹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无眠的夜里流了多少泪,也或者其实已经不再流泪了。天快亮时,卓莹莹看着从窗帘缝透进来的一丝丝弱弱的亮光,一股强烈的不甘涌上心头:凭什么我要为那种人难过?!凭什么是他甩掉我?!分手就分手,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背着我找了别人,我还不稀罕他呢!像他那种那么容易就三心二意的人,我迟早要甩了他的,只不过现在我让他不得不早点现出原形而已。从今以后我就是我,跟他彻底划清界限,彻底结束!我又不是没人追的人,以后我会过得更好!
卓莹莹把这样的话一遍遍的对自己说。她匆匆的洗漱,背了个小包就往往火车站赶去。
买完票,站在熙熙攘攘的火车站广场,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卓莹莹忽然觉得自己很渺小,但她也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也可以那么无所畏惧。
已经是‘春’运了,车票已经开始紧张了。最近一天回家的硬卧票和硬座票都没有了,只有比硬座票价贵出4、5倍的软卧票,卓莹莹咬咬牙几乎掏光身上带的现金,还是买了,因为卓莹莹一刻也不想再在这个城市多呆了。
找了最近的ATM机把银行卡里仅剩的200块钱取了出来,也勉强够回到家了。卓莹莹长长地舒了口气,明天就可以离开这个城市了。卓莹莹举目望着繁忙的街道,心中感慨万千:或许她今后再也不会来这个城市了吧,如果不是因为何志勋,她或许根本都不会与这个城市结缘,根本不会想过要来这个城市。这个不算陌生也不算熟悉的城市曾经留给她的美好回忆到头来也只能是像泡沫一样的幻灭了。
卓莹莹没有急着坐公‘交’车回北方财经大学,而是沿着公‘交’车的路线慢慢地走着,她更不想在那个学校里多呆。卓莹莹一个人就这样在寒冬的冷风中萧萧瑟瑟的走着,她甚至似乎都不觉得冷,只是觉得身体似乎快要麻木了。可是她觉得这样也好,如果能冷到连心也麻木了,那心就不会痛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卓莹莹的手机响了,是何志勋发来的短信,问她在哪儿。卓莹莹没有回短信。没过多会儿,何志勋就打来了电话,卓莹莹定定地看着响个不停的手机,终于还是没有接。没过几分钟,何志勋又打过来了。卓莹莹看了手机好久,还是没有接,手机那端应该是发出“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系统提示音吧,呵呵。此刻,卓莹莹的心情又变得复杂和纠结起来。他还打电话来,是在担心她吗?也许是的吧。那她该高兴吗?高兴他终究不是完全无情的,高兴他心里或许还有自己?可是他再怎么关心她又有什么意义呢?就算他心里还有一丝喜欢自己那又怎么样呢?还是她应该生气呢?气他都这种境地了还打电话干什么,气他到现在才给她打电话?卓莹莹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情绪,但她实在不愿接起这个电话。
卓莹莹不愿接他的电话,更重要的是因为她已经在心里下了决心要和何志勋彻底结束。她能想到何志勋打电话来肯定会问她在哪,有什么打算,她不想告诉他,也不想和他有语言的纠缠,所以她不愿接他的电话。
可是何志勋还是锲而不舍的打来电话,连续响了几次之后,卓莹莹意识到这样是不行的,终于在手机再次响起的时候挂掉了。这样何志勋那端应该就知道是她不想接他的电话了。果然手机暂时不再响了。卓莹莹飞快地给何志勋发了条短信:“我在外面。你自忙你的。我们已经结束,不要再打过来了。”发完这条短信,卓莹莹觉得心里顿时又轻松了许多。她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兜里,不打算再看手机。这时她看到正好来到一个大卖场前,就钻了进去。在外面走的时间太长了,她这会儿感到冷了,她打算进到商场里去暖和暖和。
卓莹莹漫无目的的逛着,可是逛着逛着她又突然想起了以前和何志勋一起逛街时的情景。
那时候,两人也是漫步目的的瞎逛,有时候看到特别喜欢的衣服,卓莹莹就会去试一下,何志勋就笑她:“反正你也不买,你还去试。”
卓莹莹则回答说:“试试嘛,说不定以后我就买了呢。”“那得以后到什么时候啊?哈哈。”
何志勋继续笑她。“以后……反正就是以后的以后。”卓莹莹耍赖皮道。
“我看啊,还不如等哪天我有钱了给你买来得靠谱些。”何志勋笑得更开心了,调侃她道。
以后的以后,他就算有了钱也不会给我买了。卓莹莹收回思绪,在心里哀叹,心里涌起无限的失落。
卓莹莹就这样在外面逛了整整一下午,有时候她在外面压马路,冷了就进到室内的商店或卖场去逛。直到暮‘色’降临,她才坐上公‘交’车,带着有些矛盾的心情回到北方财经大学。
下了公‘交’车,她才把手机掏出来看。手机里有七条未读短信息。卓莹莹打来短信息列表,全是何志勋的。
“莹莹,你去哪儿了?我刚考试完,我去找你。”
“莹莹,你是不是去火车站买票了?我去接你。”
“莹莹,你到底在哪儿?外面比较‘乱’,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接你。”
“莹莹,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的错,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不管怎样你要注意安全,不要‘乱’跑啊。”
“莹莹,你就给我回个短信吧。要不然我实在不放心啊。”
“莹莹,你什么时候回来?”
“莹莹,我在招待所等你。”
一瞬间,那种纠结复杂的情绪又涌上心头。
他们终究,是相爱过的……
卓莹莹慢慢的踱回到招待所‘门’口,忽然一个闪念跳入她是脑海:何志勋会不会还在这里等她?距离他发来的最后一条短信已经能够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他还在等她吗?她在离招待所‘门’口不远处停下脚步,踌躇着要不要进去。刚才那种矛盾纠结的情绪更强烈了。在心底的最深处,她依然有着对何志勋的留恋,她还是期盼何志勋还能在这里等她的,虽然她对自己进行自我催眠说要和他断得干净利索,可是三年的初恋情感,怎么可能一朝一夕之间就断掉?可是她的愤怒、她的伤心和她的不甘又让她不愿承认这种埋在最深处的留恋。
卓莹莹带着纠结矛盾的情绪伫立在招待所‘门’口远处,久久没有踏进去。她害怕踏进去时发现何志勋没有在等她,这样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自己;可她也怕她她进去之后发现何志勋在等她,这样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面孔来面对何志勋。
天‘色’更黑了,几乎就要完全黑了,路灯已经亮起来了。正在卓莹莹还在踌躇的时候,卓莹莹看见一个有一点点眼熟的身影从招待所里出来。其实准确的说应该是一身有一点点眼熟的衣着从招待所里出现——是何志勋的新‘女’朋友,叫什么“玲玲”的那个。玲玲穿着和昨天一样的羽绒服,带着一样的帽子,这才使得卓莹莹一眼就觉得眼熟,再加上和昨天那个‘女’生一样的身形,才让卓莹莹肯定那个‘女’生就是何志勋的新‘女’朋友。
所有的纠结和矛盾顿时在一瞬间全都灰飞烟灭!
她和何志勋终究,已经不再相爱……
是该结束了。卓莹莹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坚定的迈出脚步朝招待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