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拂霞和周节恩的华山之行是愉快的,因为那是属于两人的真正的二人世界,暂时抛离了学业的压力,暂时抛离了工作的压力,暂时远离了周遭熟人的眼光,暂时没有了温‘玉’雅的‘骚’扰——在这几天里,周节恩的手机几乎很少开机,因为他和郁拂霞几乎是形影不离的,也不是很有必要开手机。期间他收到过温‘玉’雅的好几条短信,但是周节恩都是随意看来一眼就删掉了,他甚至没有让郁拂霞知道这些短信的存在。
为了错开返程高峰时段,周节恩和郁拂霞在五一假期结束的前一天就回到了北京。
然而周节恩和郁拂霞乘坐的火车刚开到北京,就一条短信彻底毁掉了一路来的好心情。短信是温‘玉’雅发来的:“节恩,没有你,我生不如死,如果你还是不肯原谅和接受我,那我愿意用死来证明我对你的心意。我已经割破了手腕,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如果你不来,我就只能在天堂等你了。”
周节恩看到这条短信,脸‘色’一下变了。
“怎么了?”郁拂霞凑上前去问道。但周节恩握着手机并没有说话。郁拂霞心下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她一把拿过周节恩的手机,看到温‘玉’雅发来的短信,‘胸’中的怒火一下窜到三丈高。
这个温‘玉’雅,还有完没完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闹这种既幼稚又讨人厌的把戏!
郁拂霞望向周节恩,用眼神询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周节恩紧紧皱着眉头沉默了好一会,烦躁地说道:“别管她。疯子!”
郁拂霞没有说什么,她也不想理会温‘玉’雅。她不相信温‘玉’雅真的会自杀。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闷地往家走。
然而就在两人刚刚踏进周节恩住处的房‘门’,周节恩接到了杨顺凌的电话:“喂,师兄,你现在在哪儿的呢?你和那个前‘女’友是怎么回事啊?她给我打电话说你这几天一直手机关机不理她,她现在伤心得要自杀了!”杨顺凌在电话里的语气很是急切,仿佛要火烧眉‘毛’了。杨顺凌的电话瞬时让两人的心情跌落到谷底。
“你怎么知道她要自杀的?”周节恩并没有被吓得‘乱’了阵脚,他沉声问杨顺凌。
“她跟我打电话了啊。”杨顺凌大声地叫道,“哦,对了,她还说如果不信可以上她的微博去看,她在微博上发了照片了,说是正在进行微博直播!”
这都什么事啊!是怕全世界不知道她要自杀吗?来这么一出!真的是疯子!郁拂霞无比烦躁气恼地在心里咒骂。
杨顺凌说话的声音实在是很大,以至于郁拂霞虽然没有接听电话但也能够听清杨顺凌在电话里说的是什么。
郁拂霞郁闷的望着周节恩,听杨顺凌的语气,温‘玉’雅貌似是真的闹自杀了,而且要闹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周节恩不去理会,那到最后舆论压力肯定一致谴责周节恩见死不救!
可是如果周节恩去救了,温‘玉’雅肯定就会说周节恩还是对她有情的。总之不管怎样对周节恩都非常的不妙!算她狠,居然来这么狠毒的一招。郁拂霞在心里恨恨地想。
可是,周节恩到底应该要怎么做呢?
就在周节恩皱着眉头不说话的时候,周节恩的手机显示有电话打进来了,而来电显示正是温‘玉’雅!
这边电话里杨顺凌还在神急火燎的催周节恩赶紧做决断:“师兄,这个不好办啊,万一真的整出人命了来,那你就有理说不清了!要不你还是不看一看的吧。”
“我知道了,你先挂了吧,我接个电话。”周节恩烦躁地说道,说着他便挂掉了杨顺凌的电话,接入了温‘玉’雅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便传来温‘玉’雅的哭腔:“节恩~~~呜呜呜呜~~~~~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的对不对,我的手流了好多血,你快来救我啊!”
“你别闹了。就算你这样,我也不会和你重新在一起的。你死心吧。你赶紧去医院!别再做傻事了!”周节恩厉声说道。
温‘玉’雅原本期望着能听到周节恩关切和紧张的声音,却不想等来的是周节恩的这个态度,她顿时崩溃了,歇斯底里的哭喊道:“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都愿意为你而死了。一定是那个狐狸‘精’不让你来的是不是?你不能这么绝情的对我!我真的会死给你看的!周节恩!要是不来,我真的会死给你看的……”温‘玉’雅拼命地咆哮着,边喊边哭,让电话另一端的周节恩既愤怒又狂躁,可是又无法把这些情绪发作出来。
温‘玉’雅哭喊的声音又尖锐又巨大,即使郁拂霞离周节恩的手机还有几米的距离,但是也清楚的听到了。郁拂霞‘胸’中的愤怒简直无以复加。
“小霞……”周节恩‘欲’言又止。郁拂霞却是别过脸去,带着深深的无奈和疲惫感说道:“这件事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吧。”
“我……”周节恩一时不知道该从而说起,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直接说:“我想……我还是去看看的吧,毕竟是一条人命啊。”
“好。”郁拂霞没有任何的阻拦的意思,声音清冷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我先走了。你先好好休息,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晚上回来找你吃饭。”周节恩一听郁拂霞并没有因此而大发雷霆,心下暗暗松了口气,他简单叮嘱了郁拂霞一下,就急匆匆的出‘门’了。
郁拂霞看着周节恩匆忙离去的背影,忽然想起之前温‘玉’雅找她时说过的话,心中不由的涌上一股浓重的苦涩,她倍感凄凉地倒在沙发上,感到身心疲惫,脑子也在这一刻停顿了。
周节恩刚走了不到十分钟,‘门’口就有人敲‘门’。郁拂霞听了几秒,确定是在敲自家的‘门’没错,才挣扎着起身去开‘门’。来的人竟是杨顺凌。
“啊,师嫂,是你啊?师兄呢?”杨顺凌一看到郁拂霞边急切的问道。
“去找你的前任师嫂了。”郁拂霞没好气地说道。
“啊?!”杨顺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郁拂霞说的是什么,他紧张的表情明显放松了很多:“哦,去了啊。去了就好。”
话音刚落,他看到郁拂霞的脸‘色’不是很好,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道话有所不妥,于是赶忙说道:“哦,我是说,我毕竟是一条人命的事,万一真的闹出人命来就麻烦了,所以师兄还是过去看一看的好。但是师兄肯定不会和她有什么不正当关系的,这点师嫂你放心,我对师兄有信心!”
“但愿如此吧。”郁拂霞也不多说什么,苦笑了一下把杨顺凌让进屋里,然后随意地问道:“那你过来是有什么事?”
“哦,也没什么事,我就是不太放心,过来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杨顺凌有些不太自然的说道。
“哦。”郁拂霞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复又半躺在沙发上。她现在感到身上的疲惫和无力感一点也没有减轻。
“那,那我问问师兄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杨顺凌一看自己到来的时机似乎不是很对,于是只好自己找话来说。他一边说着便一边掏出手机给周节恩拨电话。
“师兄,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她真的……”杨顺凌问道,对于一些敏感的词汇隐而不提,但是周节恩也能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
“嗯。我们现在正在医院的。”电话那头的周节恩沉声说道。
“啊!她还真的自杀啊?!”杨顺凌一听顿时惊呼了起来,引得郁拂霞快速地扭过头看了过来。
“嗯,不过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失血过多而已。原本是可以回去的,但是她坚持要住院观察,所以现在在办住院手续的。你……哎,等一下我再给你打电话的。”周节恩一脸疲惫地说道。他的话还没说话,却又匆匆挂掉了电话,留下电话另一端一脸愕然的杨顺凌。
杨顺凌看着被挂掉的电话好几秒方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沙发上的郁拂霞,愤愤地说道:“那个温‘玉’雅,还是真的闹自杀了。”
郁拂霞转过头看着杨顺凌,有些不屑地说道:“她要真的想要死,就不会闹得全世界都知道。”
“就是。根本就是想用这种苦‘肉’计来骗师兄。”杨顺凌也赞同地直点头,“不过师嫂你放心,我一定提醒师兄别被她‘蒙’骗了。”
“嗯。”郁拂霞心烦意‘乱’的应了一句。
这个时候,杨顺凌的手机响了,是周节恩的。短信上写道:“我今晚回不去了,你去我家帮我照顾一下你师嫂的。”
杨顺凌一看到短信的内容,下意识的看了郁拂霞一眼,郁拂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意识到可能又不是什么好事了。
“我就在你家。师嫂也在的。”杨顺凌快速地回复道,又下意识地看了郁拂霞一眼。
看来真的不是什么好事,而且是和自己有关的。郁拂霞心里想道。就在郁拂霞想着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是周节恩的。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郁拂霞问道。
“她……她要住院观察。所以我现在还不能走。小霞,对不起啊。所以……我今晚得很晚才能回去,就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我让小顺子陪你去吃吧。”周节恩那边似乎不太方便说话,他语焉不详,愧疚地说道。
“什么?!你要一直陪着她?!”郁拂霞愣住了,心中顿时感到一种深深的失望、伤心和愤怒。
看来温‘玉’雅这招一哭二闹三上吊还真的管用了,郁拂霞无比讽刺的在心里说道。想想刚才杨顺凌看自己的眼神,呵,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是啊,小霞,等忙完了我再回去详细跟你说,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做,就先不说了啊……”周节恩有些急切的想挂掉电话。
“好吧。你忙完了再回来吧。”郁拂霞因为刚才从杨顺凌的电话里已经知道了个大概,也就懒得把这种糟心的事再听一遍。现在周节恩居然说晚上要陪温‘玉’雅不回来和她吃饭了,她既心烦意‘乱’又沮丧伤心无比,她草草说完,带着点赌气生硬的挂掉了电话。
“师嫂……”杨顺凌听出了郁拂霞语气中的不快,想安慰她什么,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他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呆了一会,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五点了,杨顺凌顿时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找到话题了。他故作轻松地走到郁拂霞身旁说道:“师嫂,到吃饭的时间了咱们去吃饭吧。你想吃点什么?”
郁拂霞瞟了杨顺凌一眼,淡淡地说道:“我不饿,我不想吃。你回去吧。不用留下来陪我的。”
“不行啊师嫂,师兄‘交’代过我一定要照顾好你的。”杨顺凌一听有些急了。他心里很清楚:就算师兄不‘交’代他,他现在也不能离开,现在的郁拂霞应该是心情非常的糟糕的,正是最需要宽慰的时候,他是无论如何不能离开的。
再说了,那边医院里已经躺了一位自杀的了,这边这位要是也想不开,那可就……杨顺凌不敢再往下想。他一定要等到周节恩回来他才会离开。
“哼,你师兄他现在正陪着他的前‘女’友的呢。还有心思惦记我?!”郁拂霞不无讽刺地说道。
“师嫂……我知道温‘玉’雅这样做确实很让人生气。但是,这毕竟是闹人命的事,何况,师兄是医生,你知道的,医者父母心。医生是最不愿意眼睁睁看着有人死去的。”杨顺凌尽力为周节恩解释。虽然他也知道这样的解释很苍白,但是却也是事实。
的确,对于学医的人来说,虽然经常直面生死,但其实是最不希望有人在自己眼前死去的。他理解周节恩的做法,也理解郁拂霞的愤怒,但是,这一切都很让人无奈,怪只怪罪魁祸首——温‘玉’雅。
然而事情比郁拂霞想象的还要糟糕。周节恩不是很晚才回来的问题,而是一整晚都没有回来的问题。
杨顺凌一直陪郁拂霞陪到晚上十点多,眼看着就要到睡觉的时间了,杨顺凌觉着自己再呆下去也不合适了,只好起身告别,临走时一再叮咛郁拂霞不要多想、好好休息。
杨顺凌离开郁拂霞之后,迅速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周节恩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来,回来时他一脸的疲惫,看到郁拂霞后一脸的歉意,动了动干涸的嘴‘唇’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回来了,正好赶得上,我已经收拾好东西了,我回学校了。”郁拂霞看到周节恩疲惫的样子,心底‘抽’动了一下,但想起他的一夜未归,旋即又冷下心来。
“小霞,对不起。”周节恩开口说道。
“没事,人命关天嘛,我知道的。”郁拂霞淡淡地说道,没有看周节恩,径直去拿自己的东西。
一旁的杨顺凌看到两人冷战的样子,心里十分的焦急,赶紧说道:“师嫂,昨晚师兄他真的是没办法才没回来的。那个温‘玉’雅一直要死要活,连医院的人都被她烦的没办法了。真的。师兄是一等她出院就立刻打车赶回来了。”杨顺凌想起了昨晚他离开郁拂霞后赶往医院看到的那一幕幕让人既头疼又愤怒的情景,说话的语气十分恳切。
话说昨晚杨顺凌离开郁拂霞后,感到事情不对劲,就立刻给周节恩打了电话,询问他在哪个医院,然后就赶了过去。
当他按照周节恩说的地址赶到医院的急诊室的时候,温‘玉’雅正在临时病‘床’上一边拉着周节恩一边哭:“节恩,你不要走!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我就真的死了!我是那么爱你,你也是爱我的。这些年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吧。你不要走啊……你不能这么绝情啊……”
她来来回回一直都重复着这些话,不明就里的医护人员都纷纷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周节恩,让周节恩既难堪又愤怒。
“我跟你说过了,我们之间已经早就结束了。我现在也没有怪你,所以无所谓原谅不原谅。但是你不要再来‘骚’扰我的生活了。这一次我来救你,但是如果下次你再做这样的傻事,那就是你自找的,我不会再管了。”周节恩冷冷地说道。
“好!好!你不管了。那我现在就死给你看!”温‘玉’雅一听到周节恩的话,顿时像发了疯似的,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改之前软弱无力的样子,从‘床’上蹦了起来,一把扯掉手上正在打点滴的针管,一把把吊瓶摔在地上。
“咣!”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周围的病人和护士,有人按起了紧急呼叫铃。值班的护士赶到后,看到温‘玉’雅的样子,不耐烦地喝道:“14‘床’,你在干什么?!”
“我要出院!我要出院!反正我死了也没人管!我留在这干什么!”说着又用胳膊把之前医生给开的‘药’从桌上一下全都扫到地上,‘药’盒掉在地上的声音发出乒乒乓乓的刺耳的声音。
已经有医生闻讯赶了过来。“家属呢?14‘床’的家属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控制住她啊!”赶过来的医生一边往这边急急的跑过来,一边叫道。
周节恩这时也反应过来了,赶紧上前按住温‘玉’雅胡‘乱’挥舞的双手,而刚刚赶到的杨顺凌看到这种情形,也急忙上前帮忙按住温‘玉’雅。
“哎呀,你也真是的,你就暂时忍一忍别刺‘激’她行吗?等她出院了你们再到外面解决你们的恩恩怨怨。这里是医院,你看你们把这里‘弄’得。别的病人还怎么休息啊?”值班医生过来后忍不住责任周节恩。
周节恩真是有苦说不出,杨顺凌张了张嘴,也感到难以辩解。不知情的人,任是谁听了温‘玉’雅的一番“哭诉”,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周节恩是个负心汉,还得人家‘女’生闹自杀,而且现在还不肯好好照顾人家。
“你们到底是还住不住院了?”医生责难完之后,又问道。
“我当然需要住院了,你看我失了那么多血,肯定需要住院治疗的啊,可是他不肯照顾我啊,他都不管我的死活了!呜呜呜呜!医生你看他,他那么绝情,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医生……”温‘玉’雅开始哭喊道。
“行了行了,你也别冲着我哭了。你要是想住院治疗就别在闹事!这么晚了让你出院也不合适,你就明天再出院吧,其实你今天白天就能出院,但你非得在这耗着。”值班医生一个头两个大的说道。然后转向周节恩一脸无奈加恳求地说:“还有你,委屈你就好好照顾她一晚行吗?别让她在医院里这样闹了行吗?”
一众护士和病人都以期待的眼光望着周节恩,经过一晚上的闹腾,他们现在已经深深明白了,能降服病房里的‘女’煞星的就只有他了,病房今晚能不能安宁就靠他了。
“好吧。”周节恩感受了到了众人眼光传来的压力,无可奈何地点头道。而温‘玉’雅一听周节恩这么说,几乎是在一秒钟之内就破涕为笑了。
于是,周节恩就只好留下来照顾温‘玉’雅,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快临近中午,温‘玉’雅把所有的吊瓶里的‘药’水都打完了,办完了出院手续,他才和温‘玉’雅一起离开医院。周节恩把温‘玉’雅送回她家后,温‘玉’雅又缠着不让周节恩走,周节恩借口说一个晚上没有洗漱换衣服了,要回去换,这才脱了身。
周节恩知道,这件事一定会让给郁拂霞生气的,所以他急切地赶回来想跟郁拂霞好好的解释清楚。谁知道刚进‘门’,却看到郁拂霞要走。看着郁拂霞冷冷的表情,他知道郁拂霞一定是伤心生气了,他小心翼翼的上前说道:“小霞,你听我说……”
郁拂霞转过脸深深地看着周节恩,没有说什么,但她眼里的伤心、失望、沮丧、怨怼已经说明了一切。她不是不知道在一个生命面前,作为医者的周节恩不可能无动于衷——哪怕他与她有过很深很深的恩怨。
但是作为恋人中的‘女’人,郁拂霞对于自己男友彻夜照顾别的‘女’人——尤其还是前‘女’友这种最敏感的货‘色’——始终还是难以释怀的。
不能释怀,却又不好责备,这就是郁拂霞心中的苦闷,而且这样的苦闷还无从诉说和表达。面对现在的周节恩,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想过要细细盘问,想过要责怪,但是看到他疲惫不堪的样子和真诚焦急的目光,她又于心不忍。心中重重复杂的情绪让她不知从何开口。
“温‘玉’雅她真的割腕了,流了很多血,不过因为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她坚持要留院观察,在医院里她又不配合治疗,在急诊室大吵大闹,我说要走她就又要寻短见,还摔东西什么的,吵得别的病人没法休息,医院的医生希望我能稳住她一个晚上,所以我昨晚才没能回来。但是今天她已经出院了。以后我们就再没瓜葛了。”周节恩看到郁拂霞不说话,径自说道,他知道郁拂霞在听。
“对对对!真的,那个温‘玉’雅,真的疯了,医生都拿她没办法,师兄不得已才留在医院的。”一旁的杨顺凌赶紧帮腔道。
郁拂霞还是默不作声,她的确在听周节恩说的话,她不是不相信周节恩的话,她想起之前温‘玉’雅找她时的情景,她相信温‘玉’雅的确有可能真的会疯狂起来不要命。但是……
“那如果以后她又闹自杀呢?你每次都这样吗?她是目的就是拆散咱两以后重新和你在一起。如果她说非要跟你在一起才罢休呢?你怎么办?!”郁拂霞冷冷地问道。这才是问题的核心关键!
“这……”周节恩和杨顺凌两个人面面相觑,无法应答。这的确才是整件事最棘手的问题。
周节恩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当时在医院里那么紧急和‘混’‘乱’的状况下,他没有时间去细想这个问题。
但现在郁拂霞很直接的把这个问题摆出来了,他就必须要直面了。然而就像郁拂霞所说的,温‘玉’雅的目的就是拆散他和郁拂霞然后所谓的和他和好。周节恩不知道温‘玉’雅到底有几分是因为真心爱他、有几分是为了报复他或是郁拂霞,但是现在的温‘玉’雅正处于疯狂的状态,随时有可能再次做出疯狂的事情来。这正是他需要面对的问题!
但是,温‘玉’雅这种变态的心理是绝对不能纵容的,而且他的确已经不再爱温‘玉’雅了,救她一次,他已经仁至义尽,如果真的她再次闹自杀,他不能再像这次这样惯着他了。
而且,现在冷静下来仔细回想,温‘玉’雅显然并不是真的想死,而只是想以此为理由让给周节恩去找她,同时以此“表决心”,利‘诱’兼威‘逼’周节恩留在她身边。如此说来,如果以后她再闹自杀,而如果每一次周节恩都按照她的想法去照顾她的话,她肯定会变本加厉的,而最后的结果是什么,那就很难说了。
想到这里,周节恩坚定的说:“以后如果她再这样,我也不会再理会她了!”
“那如果真的出了人命呢?”郁拂霞尖锐地反问道。
“不,我不信她真的想死。”周节恩沉‘吟’道。
“就是就是!如果她真的要死,有必要昭告天下让给这么多人知道吗?分明就是摆个样子闹事的。”杨顺凌也连连点头说道。
的确应该只这样的。昨晚周节恩没回来的时候,郁拂霞一个人很难入睡,她把这件事想了又想。她的确觉得温‘玉’雅就像杨顺凌说的那样其实根本就不想死,而只是以此为胁迫周节恩而已。
但是郁拂霞在心底里又担心这是不是自己带着感**彩的狭隘的猜忌。现在周节恩和杨顺凌也这么说了,她才微微宽心了一些。
但是既然是这样,那周节恩有必要一个晚上都在医院里陪着她吗?这样一来不就更加助涨了温‘玉’雅的变态心理了吗?看来周节恩对温‘玉’雅还真的是不能完全狠下心来的。
想到这里,郁拂霞忍不住心中泛起一阵酸涩。可是,此时此刻,她又能说什么呢?她微微苦笑了一下,对周节恩说道:“但愿以后你们真的不会再有什么瓜葛了。你赶紧休息吧,累了一晚上了。我先回学校了,明天还要上课的呢。”
郁拂霞说完,径直去拿自己的行李箱——行李箱的东西还和他们刚从华山回来的时候差不多,所以不用怎么收拾,郁拂霞早就收拾停当了。
“小霞!吃过晚饭再走吧。”周节恩上前拉住郁拂霞的手说道。
“不了,我还是早点回去准备明天上课的内容的好。”郁拂霞‘抽’离了周节恩的手淡淡地说道。
“那我送你。”周节恩一看郁拂霞坚持再走,没再多说什么。
“不用了,你都一天一夜没休息了,赶紧休息吧。我自己能回去。”郁拂霞坚定地拒绝了。
周节恩原本疲惫的眼现在更黯淡了,望这郁拂霞的眼睛满是酸楚。整个事情皆因他而起,而他却又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最重要的是,在整个事情中最无辜的其实是郁拂霞,而她就这样被伤害了。
“啊,师嫂,我送你。我昨天没熬夜,我送你。”杨顺凌见此情形赶紧说道。
“不用了,你也‘挺’累的了,你休息吧。谢谢你了”郁拂霞说道。
“我不累,我不累。真的。”杨顺凌说道。
“真的不用。”郁拂霞坚定地说道。
“那我至少送你上了公‘交’车的。”周节恩看郁拂霞坚定的样子,知道多说无益,叹了口气说道。
“嗯。”这一点郁拂霞没有拒绝。
就这样,郁拂霞带着深深的失落和各种复杂的情绪匆匆登上开往天津的列车。
坐在列车上的郁拂霞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却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情。她的心情是复杂而沉重的,此时此刻,她竟有些不能确定自己和周节恩的未来。
这两天的事已经远远超出了她能想象和预估的范围。如果说之前面临的“二‘女’挣一男”的局面已经让她觉得不堪和震怒,那现在的这出“以命挣男人”的戏码,就完全让郁拂霞被“拍”得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想来也让人既害怕又无奈,一个既敢拼命又不讲理的疯‘女’人,如果跟她挣,有赢的可能吗?就算是赢了还能全身而退吗?而还有一点,郁拂霞对于感情这件事情上用“挣”、“输赢”这样的字眼感到十分的反感。
在她心里,感情既不是一件物品可以‘交’易,也不是一项奖励可以通过给参与者排名次来决定分配给谁。以前她不时和周节恩闹分手,但是其实在心底里她感到周节恩不会真的和她分手的,但是现在,周节恩虽然一再说他是不会和温‘玉’雅复合的,但郁拂霞却没来由的对两人的未来不那么自信了。
北京开往天津的城际列车行经的时间很短,只有短短不到半个小时。就在郁拂霞内心万千翻腾的时候,列车已经到站了。郁拂霞这才回过神了赶紧收拾行李下车。
坐在返回南津大学的公‘交’车上时,郁拂霞看着窗外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街景时,不由得又想起自己也周节恩一起逛天津的情景,心中更是感伤不已。
下了公‘交’车,郁拂霞一个人落寞的拖着行李箱回到宿舍,给周节恩发了一条简短的短信“我已安全回到宿舍,勿念。”便关掉了手机,直直的躺在‘床’上发呆,连晚饭也没有吃,直到夜深了她困极了才昏昏沉沉的睡去,留下周节恩一个人心急如焚,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