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天气晴朗的有些过份,段长青抬着头,看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一片云彩…….
这样的天空显得有些假,像是玻璃做成的,而他,就是被关在玻璃球里的玩偶,而眼前高耸亮丽的大楼也看起来如此的陌生,一种无家可归的悲哀浮上心头,微微冲淡了心头的一点恐惧,却越发的慌乱起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死就死吧!谁怕谁啊!
段长青虽是满怀恐惧,却还是不得不走进了那泛着阴凉之气的楼道大门,白天,总比黑天要让人感到安全一些。
推开家门,恐惧的记忆立刻掖住他的喉咙,仿佛有什么要夺去他的呼吸一样,胸口一阵窒息,眼前一黑,险些被自己吓晕过去!
段长青!你要像个男人!
攥着最后一颗石头,段长青如催眠般的反复的给自己打着气,背后竟不知何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阵穿堂风从楼道里吹进来,他刚感到后背一凉,屋门便被风吹得砰的一声撞上了!
吓了一跳,段长青被恐惧掘住了手脚般,浑身僵硬的转过身,手脚笨拙的扑到门前,哆哆嗦嗦的试图将门打开,可却只觉得眼前发花,脑子里嗡嗡的响,手指也不听使唤的僵直着,费了半天劲也没能将门打开。
“放…..我,放我出去!”越是着急,心里便越是紧张,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恐惧!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竟一边哭着,一边不知求着什么,到了后来,竟如无力回天的死刑犯一般,无力的捶着门,一脸的颓败之相。
卡啦一声,门突然被打开,段长青失去了平衡往外就倒,却撞在一个皮箱上,还没反应过来,头顶已然传来一声惊呼:“爸?!”
………
地下室向来是阴暗潮湿的,昏黄的灯光也似乎是牢狱的惯例。沈曦躺在一张折叠床上,却像是躺在最舒适的沙发床上,只是满身的倦意让他英挺的眉微微皱着,伤势叠加的后果比预想的严重,刚才真该躲开叶歆的那一掌,恩,这丫头比想象的要厉害一些。
唉,虽然是为了再逼一逼那个欧阳,可这次却真的有些危险了。
哐啷的声响之后,铁门被打开,一个曼妙的身影带着香气踱步而入,随后是有些气急败坏的张天师,还有神情古怪的叶歆。
“咳”张天师咳嗽一声,抢先道:“是什么人在帮你?!”
…….
“说话!”
…….
“哼,已为阶下之囚,当识时务!我劝你不要惹恼了我!”张天师几乎有些吹胡子了,却自持身份不肯骂人,依旧端着一副腔调:“组织的人,不能白死。”
“死人了?”沈曦这才睁开眼,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真是个笨蛋。”
张天师冷哼一声,啪的一声掏出一柄木剑,厉声道:“不要逼我动手!”
费玉清一脸看好戏的神情站在一侧,并不开口。还是叶歆看不下去了,怕张天师真的做出什么,解围道:“沈曦,一个小时之前,有人杀了组织里10个高手。”见沈曦还是不说话,不禁又是好笑又是好气道:“那10个高手,是刚刚从各地赶到,准备去接管你那个小楼的哦。”
睁开眼看了叶歆一眼,沈曦挑眉:“我那小楼,不是有你师兄看着吗?”
叶歆一愣,没想到沈曦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望向张天师和费玉清疑惑的神情只能苦笑:“不过是想多握着一些筹码,最后能多分一些罢了。”
费玉清却不理叶歆,反倒是冷笑的看着张天师,淡淡道:“天师,你该不会和她一起合伙骗主上吧?”
“胡说!”
“我胡说?”费玉清冷笑:“你在这里这么多年,这么点事查不出来?”
“猎狩者一族自古便极为神秘,他们的来历向来没有多少人查得出的。”
“你查不出,可那个玄生却知道的很清楚啊。”费玉清句句紧逼,直将张天师气得满脸涨红,却突然嫣然一笑道:“天师你也不必害怕,主上从不冤枉一个下属。只是…….”说着,神色又是一沉,暗含讥讽道:“在你和主上交待清楚此事之前,这里的事情就交由我来主导吧。”
张天师气得浑身发抖,他一生谨慎守节,何曾应付过费玉清这样狡诈妖媚的女人,想着要拒理以争,却又不屑和女人逗嘴,更不愿失了风度,闷哼一声,甩袖退到门边,虽是让了一步,却是不肯就此离开。
费玉清微微抬起下巴,面露得色地瞥了叶歆一眼,悠悠然道:“你知道主上最恨什么吗?”虽是问话,却不等叶歆回答,目光一冷,讥笑道:“最恨别人骗他。”
叶歆弄不太明白费玉清要说什么,只得小心地问道:“你在说我?”
费玉清冷笑道:“别装糊涂了。”
“我装什么糊涂了?”
费玉清抛出一个清冷的笑意,不屑道:“你当我们是笨蛋吗?哼,你和这个玄生串通一气,当我看不出来?”
“哦?”叶歆吓了一跳,却是不肯承认,暗中瞪了沈曦一眼,却险些被气死,都什么时候了,那家伙还是一脸悠闲的等着看戏?
费玉清目光在叶歆和沈曦脸上扫过,得意的看了张天师一眼,这才做出一副叵测的样子,讪笑道:“监视小楼那个猎狩者是你师兄?”
“对。”叶歆点了点头,倒是有些好奇这个费玉清是怎么在滑稽的被沈曦导入歧途后,又突然看明白真相的。
“还用我继续说下去?”费玉清冷笑道:“我们准备去接管小楼的高手昨晚突然被杀,试问,如果你和你那个师兄不是和他串通一伙,他那个朋友为何不杀了你那师兄?”
叶歆一愣,不由苦笑,这个费姑娘虽然又傲慢又愚蠢,可却也有歪打正着的时候。只是……叶歆摇了摇头,神色平静道:“或许我师兄比较厉害吧。”
费玉清冷哼:“笑话!”
“唉……”叶歆看向张天师:“其实我根本不必解释的。是不是,天师?”
费玉清哼哼两声,刚要说什么,张天师已经沉声道:“费姑娘,若说叶歆留着一手,想要多分些利益我信。可她绝对不可能和这个沈曦串通。”
“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她是猎狩者,而他是玄生。”
费玉清一愣,讪笑道:“这算什么解释?!”
张天师缓缓道:“这是最好的解释。猎狩者和玄生,便如水与火,决无相容的可能。费姑娘你若不相信,不如回去问问主上。”
“你?!”碰了个钉子,费玉清脸色又有些难看,却没有看到叶歆的脸色也有些难看。猎狩者和玄生,便如水与火……这个道理她知道,可从别人嘴中听到,竟是如此刺耳…….
“张天师,我们过来,可不是聊天的。如果你不打算继续问的话,就请赶紧准备行程,将他送回总部交给主上吧。”费玉清脸上早已没有笑意,只想赶紧问出是谁杀的人,然后就赶紧把这个玄生交给主上了事!哼!回去后,非想办法治治这个张老头,她还从来没这么丢脸过。
张天师冷哼一声,他也不愿多事,可死了10个高手,他若不问清,怎么负得起这个责任?!这女人除了媚惑主上,便是挑拨离间,今天这事,无论如何要先解决了。
看着张天师沉下脸来,沈曦叹了口气。原本是想把话题引到叶歆身上,分散他们精力的,现在看来,还是躲不开这个麻烦。欧阳啊欧阳,你这究竟是怕我出事,还是嫌我伤得不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