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蓝醉,其他人也开始东歪西倒软在当地。咕咚咕咚声络绎不绝,摔得近的人叠成一堆,相顾的神情都是满满的不解和惊讶。
“火里的香味有问题!”
人堆里有人冒出这一句,余人顿时醍醐灌顶。五香软筋散、迷香什么的从来都只在武侠小说和电视剧里看到过,因此闻到香味伊始时也没人朝着那方面去想,现在倒是很好的证明了小说源于生活,不过这已经不是关注的重点了。
“没想到这次有备而来,结果还是栽了!”榆晨趴在地上,懊恼道。
两三分钟的时间,还站着的就只剩下君漪凰。君漪凰看着趴在地上各人的表情,也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但有形的火她能用阴力挡,这无形无踪的香味,她却是半点办法都没有的。
“蓝醉?你一点都站不起来吗?”君漪凰担忧的蹲在蓝醉身边问。
蓝醉痛苦摇头。她现在觉得连摇头这么简单的动作都要使出全身的劲才能做到,更别提站起来走动。
“小姑娘,香味对你没用?那你快上去叫上面的伙计救我们!”
王富贵见唯独只有君漪凰不受香味影响,也顾不得去在意君漪凰的诡异了,连忙向她开口求救。
“君君不能走!”
“不行。”
不约而同的,蓝醉和君漪凰同声拒绝。
“为什么?!大家都这个样子了,蓝醉你不让她上去难道让我们全部活活在这里等死?”
榆晨王富贵还有蒙田几人见君漪凰蓝醉一口回绝,立刻怒喝质问。
君漪凰把头扭到一边不予作答,蓝醉哼了声:“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
“卧槽!”榆晨见状骂了句脏话,转而问其他人:“还有谁撑得住?马上上去求救!”
众人纷纷表示无能为力,最多只能爬一两步,即便勉强爬过绳桥到达另一头,也完全不可能拽着绳索爬上陡峭的盗洞。
而且盗洞不是完全垂直的,中间还隔了好几个折层,不管是使用信号弹还是用光线求助,都完全不可能把求救信号发出去。
说到后来,大家的心都灰了,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趴在地上,不再言语。
“说不定这个香味的作用只是让人全身无力不能移动,只能留在原地被火活活烧死。但是现在火源已经被我们封在铜门里了,那就没了这个危险。要是香味里有毒,都这么久了我们怎么可能还是说话还能小幅度移动?木爷打的盗洞都留了通风口,你们看我们进来的时候完全没有闻到任何香味,但之前陈老头显然是进来过的,那说明要不了多久这味道就会慢慢散了,估计要不了多久我们身上的药效就散了,什么事都没有。”见所有人斗志全无,仲叔想了想出声安慰道。他这话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虽然在场人谁都不是傻子,觉得当时修墓人大费周章在火中掺个毒就只为了让盗墓贼动弹不得,也只能勉强表示认同,聊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确实平静无波。这段时日蓝醉都没好好休息过,再加上爬上爬□力劳动和精神疲劳,就这么趴在地上,蓝醉竟隐约觉得开始犯困起来。
对于仲叔的论调,蓝醉不同意也不反对。她心里隐约猜测到了香味里的成分:宣葛香和君影草。如今来看,朱远和木爷中毒的源头不止是沙土中夹杂的少量味道,更多的是大火爆起后液体中的药物被蒸发,被人吸入体内。
如果真是这样,蓝醉大致猜到了紧接着会发生的事情。朱远和木爷中毒后都产生了严重的幻觉,等着他们的只怕也是同样的未来。只希望这次榆晨带来的药真能抵制宣葛香和君影草带来的影响,等到空中药物稀释消散,他们慢慢恢复行动能力才好。
君漪凰看着这种场景,只能站着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她不能远离蓝醉,也不能解开药物影响,只能够守在蓝醉身边,静待一切发生。
蓝醉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梦中的一切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她知道她又梦到了苏灵雨。
苏灵雨夹在众多的美人中,被宫人引着,和选秀那时候一样,一串串的进入一座殿内跪地、行大礼、请安、听坐在上位的人对刚入宫侍奉帝王的新人严加教诲。
教诲的内容冗长而无趣,苏灵雨垂首听着,每到结尾的地方便与其他女子齐声喝唱:“妾谨遵教诲。”实在无聊时,苏灵雨便左右斜着眼珠子,打量她周遭的女子。
各色美人均有,燕瘦环肥,或艳丽、或柔美,或大家闺秀风范、繁花簇景衣着,或小家碧玉情怀、简约婉柔打扮。
唯有一处相同,这个南塘后宫,便是她们今后生命的终点。
教诲的辞令仍不疾不徐从前方传来,苏灵雨心中微微叹息。她知道皇后凤体违和,今日替代皇后对新进宫人进行教诲训斥的,是那个传得风雨满城的裕丰宫之主,协皇后管六宫事务的淑妃,闺名姓君,名漪凰。
声音并不是想象中的莺啼婉约,也没有入骨三分的媚,沉着、淡定、雍容、严厉,颇有几分中宫的气势。
苏灵雨到了后来实在好奇,自认今日的朝会大典参与者众,想必也不会注意隐在人中的她。她终究不过十几岁的少女,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微微抬起头,偷着去打量坐在前方的那个传奇女子。
正中坐着的是当今南诏帝的皇后,皇后身姿坐得笔直,面容上妆精致,也努力维持着皇后应该的风范和表情。但苏灵雨依然能在那个端庄的笑容背后,看出难以掩藏的憔悴。
皇后正座的左边,斜斜摆着另一个座位。座位上正是那个她好奇的女子。女子今日身着颜色玫红的妃位朝服,发梳惊鹄髻,满头插满步摇珠翠,尽显尊贵地位。但即便的头上各式样做工精美颜色缤纷的饰物,也及不上她那艳丽如花的面容。修眉凤目,琼鼻玉腮,百般娇艳的脸上此刻微微勾出一抹沉稳的笑,眼神却如刀,气势凌人,径直继续着那无趣的教诲内容。
乍一看,这个位于妃位的淑妃,气势上几乎要凌驾于她旁边的中宫娘娘之上。
与艳丽的面容无关,单单是淑妃身上那种勾魂夺命的厉,便有种夺目的美,教人一见便再难移开眼睛。
秦采风曾经说过南诏帝喜好柔弱顺从的清丽女子,因此在苏灵雨的揣测里这个能高居四分之首的淑妃也该是纤纤弱质蒲柳之质,才能得南诏帝青眼有加,不曾想竟是这般艳丽无方,不由怔忪片刻。
端坐的女子似是察觉到苏灵雨偷窥的目光,垂眸扫视,正正与苏灵雨微抬的眉眼对上。苏灵雨一惊,待要躲闪已是不及。她不过七品娘子,直视上品妃嫔本就是逾矩之事,遑论是在朝会大典聆听教诲时用心不专,任何一样的足够将她打入清平阁思过,甚至贬为宫娥。她虽无意于后宫争宠,却也不想方进后宫就落难遭贬,心中瑞瑞,却见那个凌厉的女子只是眉心稍颦,斜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若无其事。
苏灵雨逃过一劫,连忙将头埋低。她确定淑妃肯定察觉到了她的窥视,却不明白为什么放过了她的冒犯。此刻苏灵雨只觉自己胸口的那颗心砰砰乱跳,如同不是自己的一般,但对这个貌似严厉的淑妃,好奇心却是越发重了。
“妾今后必定恪守宫规,尽心侍奉陛下,遵循皇后及娘娘教诲,不敢稍忘。恭祝皇后凤体安康,千岁千岁千千岁,娘娘吉祥如意。”
再度齐声喝唱,跪安,起身,苏灵雨侧身离去时不经意再度和上位的淑妃对上眼,稍纵即逝的一刹那,苏灵雨在那双凤目中瞧见的不是倨傲算计,而是平静如古井的无波无谰,还有隐藏在其中的些许寂寥。
“唔。”清晨的寒意透过覆盖在身上的被子钻入脚底,苏灵雨被冷风冻醒过来,难受地睁眼,忍不住便轻咳两声。
“娘子,你醒了。奴婢熬了姜汤,趁还是热的,您喝些暖暖身子再睡罢?”
青绡闻得动静,连忙绕过屏风,将苏灵雨扶靠起来,又替她拿了个软枕放在腰间。
“咳,窗户没关么?怎地这么冷。”苏灵雨靠在软枕上,人还是恹恹的。她病了有好些时日了,一直咳着不见好。生病最是伤身,如今入宫时略显圆润的鹅蛋脸已然显出了尖尖的下巴,一张小脸蛋白惨惨的,瞧着便叫人心疼。
“关上了的。只是这几日倒春寒,冷得慌。想是奴婢方才端姜汤进来带入了冷风,冻着娘子了,还请娘子恕罪。”
“就你我二人在,不用说这些虚的。”苏灵雨闭闭眼,从朝会大典到现在,已经有大半年时日了。今日不知道怎么地,竟又梦到了那时候的情景和人物,一切历历在目,宛如昨日。
青绡不知道苏灵雨做了梦,见苏灵雨咳得难受,连忙将舀了一勺姜汤吹温了送到她嘴边:“娘子,趁着热先喝两口暖暖身罢,再冻着你的身子就真受不住了。”
“你自己去熬的?”苏灵雨没张口,瞧着面前还滚着热气的茶色汤水,看不出喜怒。
“是。”
“哦。”苏灵雨张开菱唇,将姜汤饮入喉中。
热暖的姜汤带着一丝辛辣,呛得她又咳了下。倒是这辛辣顺着喉管流下,全身立刻便暖了许多,方才被冻醒的寒意便显得淡了。
“可人呢?”
“可人与轩容为娘子请太医去了。”
轩容是居于西暖阁的傅流荧的贴身侍婢,昔日朝会大典后纳礼至颇受恩宠的静贵嫔处,如今已然被南诏帝宠幸过数次,封了六品的贵人。
反观苏灵雨,既无纳礼之情,兼无媚帝之举,新近入宫的家人子和采女如此之多,自是被湮于尘下。入宫数月未蒙帝王召见,宫中是惯了奉高踩低的,内监府自是不会再优待于她。先是以新晋宫嫔太多人手不足撤了苏灵雨的掌事姑姑琴心,渐渐的日常供应也怠慢了,只留下一个小宫女可人和随同苏灵雨入宫的青绡收拾杂物。苏灵雨病了这些时日,派可人去太医院跑了好几趟请太医,也只落了个太医事务繁忙尽快赶来的空话。显是傅流荧看不过眼了,才叫贴身侍婢轩容陪同可人再去请。
说来若不是傅流荧不断帮衬着,苏灵雨的日子只怕过得更加艰难。
“对了,娘子,老爷有书信给您,方才雁坊那边才送来的。”
喂苏灵雨喝完半碗姜汤,青绡才想起来袖中的那封书信,连忙拿出来递给苏灵雨。
那信封已然被折得发皱了,不知被压了多久。苏灵雨嘴唇微抿,拆封展开信笺,正是许久不见的苏父笔迹。
妃嫔与家人的来往信件如非特赦都是要经过雁坊查验的,避免前朝□相勾结扰乱朝纲。因此信中内容无非是些说明父母双亲身体安康,家人生活平顺,嘱咐苏灵雨在宫中恪守己身,好生侍奉帝王的言语。到了最后数笔,苏父反复叮嘱苏灵雨多与其他妃嫔结交,不过自视过高孤芳自赏云云,用词严厉,颇有昔日庭训之风。
苏灵雨唇角越抿越紧,她明白苏父的言下之意是让她多去攀附得宠的妃嫔,以便早日获得帝王宠幸。毕竟当初送她入宫,苏父煞费苦心,又托付了身为太后近身女官的秦采风在宫内多加照拂。不料寄望甚高的女儿入宫大半年,却了无消息从未被南诏帝临幸过,这对于苏父而言不啻于一个巨大的打击,只怕他在其他同僚面前颜面尽失,完全抬不起头来。
“娘子……”
青绡小心翼翼站在床边查看苏灵雨神色,想出口安慰却词穷无话。
“青绡,你是不是觉得我做错了?”
苏灵雨仔细将信笺叠好收入信封,沉默半晌忽然说道。
“娘子只要过得舒心就好。”青绡低声回话。
“我再这样下去,跟着我日子只会越过越苦。傅姐姐心地虽好,但也不可能顾我一辈子。”苏灵雨叹息片刻后,又道:“青绡,我实在不想去和她们争,只想安生的过自己日子,为什么也这么难呢?”
苏灵雨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却比哭还令人悲伤。青绡瞧得难受,顾不得宫中礼仪规矩,伸手握住苏灵雨冰凉的双手:“娘子,不管怎样,青绡总是会跟着娘子照顾娘子的。”
“青绡……”
“若不是娘子,青绡这条性命早已没了。娘子只管安心过自己想要的日子便是,青绡总不会让娘子冷着饿着。”
青绡话说得忠心,秀美的脸庞上也满是坚毅。苏灵雨瞧着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
她相信青绡说到便会做到。话虽如此,她一个有位份的人尚且要看尽诸人脸色,一个小小的女婢,在宫内又能做什么?
恰逢门外响起可人的声音:“娘子,太医来了。”
苏灵雨患的不过是风寒,只是拖的时日久了。太医来把过脉开了药,连吃了十来日苏灵雨的咳嗽才停。这日屋外难得的出了太阳,傅流荧便前来约苏灵雨外出走走散心。
初春的阳光照在身上并没有明显暖意,苏灵雨还未完全康复,分外畏寒,不由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妹妹身子好了就出来多走动走动,你看这冬日过了,外头草青花香的,别总呆着屋子里。病了这些时日,脸色都不好看了。”
苏灵雨笑着应了,并没多答话。
傅流荧审视着苏灵雨的神情,话在舌尖绕了几绕,还是说道:“妹妹也别嫌我烦。你实话告诉姐姐,你是当真不想……侍寝吗?”
虽然经过这段时日苏灵雨与傅流荧走得近了,也知晓傅流荧是个挺心善的女子,但这话却是不能答的,一旦说出口被有心人听见,便是死罪。
因此苏灵雨只是继续笑,柔柔瞧着傅流荧。
傅流荧误以为苏灵雨的笑是害羞,因此也笑了,道:“这不过是每个女人都要过的坎,没什么害怕的。我纳礼的静贵嫔人很好,性子柔得出水一般,和你当真有几分相似。你若愿意,我明日便带你去静贵嫔那坐坐。咱们不求多大的恩宠,至少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些,莫在宫中受人刁难。”
“姐姐,容我想想罢。”
傅流荧的话正正戳到了苏灵雨的心窝上。入宫的家人子两年不得召幸,便会削了位份送入归元巷参与宫中女官的学习和选拔。这原本就是苏灵雨入宫初期的打算,但入宫后她暗中观察,却发现被削位份的妃嫔在归元巷中极受排挤欺凌,鲜少能有熬出头被选拔为女官的,因此归元巷那边时常传出被贬妃嫔不堪受辱自尽身亡的消息。她扪心自问,若是换做自己,当真忍得住那些辱骂吗?妃嫔间的勾心斗角与归元巷内的勾心斗角,又有何差别?
她原本的坚持,在这个后宫中,似乎变得毫无意义。
如果是这样,何必继续委屈自己?
是夜,苏灵雨坐在窗前,盯着摇曳不定的烛光,翻来覆去咀嚼秦采风留给她的那句‘越是似水,最是无痕’。
若按着她初初的理解,只需小心防备名中带水之人,也即是避开淑妃、袁修容以及馨贵嫔三人即可。
但今日傅流荧的一句话却让她起了别样心思。
傅流荧形容静贵嫔的性子‘柔得出水一般,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静贵嫔没有子嗣,却能盛宠不衰,这与静贵嫔的家世不无关系,但更多的应是静贵嫔的手段。至于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苏灵雨更是清楚,虽不愿争,但到不得已时,自己绝对能比宫中多数人更狠。
倒是那个淑妃……外间传言她杀伐决断不让须眉,但苏灵雨却觉得她兴许比那个类似自己的静贵嫔更加可靠。
只是淑妃和静贵嫔各据宫中一席,若向淑妃纳礼,日后便不得不与傅流荧疏远。对于这个相识半年余并不因为不受宠便冷眼对待自己的女子,苏灵雨是想珍惜的。
窗外忽地传来咚咚两道好大的声响,苏灵雨一惊连忙推开窗棂,却见青绡跌坐在地正在揉头,批在肩头的外袍也掉在地上。
青绡歉意的对苏灵雨笑了笑,年轻的面容露出憔悴与困倦。想来是她太过疲累,替苏灵雨熬药时打了瞌睡,摔在地上。
可人即便仍留在苏灵雨身边,态度也是得过且过,青绡几乎独揽下了所有的杂活,忙得如同螺旋般,没有片刻休息之时。
苏灵雨鼻腔微酸,指尖一紧,已然有了决定。
为了自己,为了青绡,有的事……不得不做。
次日苏灵雨就让青绡将她们入宫时携带的东西全部搜刮出来,罗列在桌。
苏父当初希望苏灵雨能在宫中立稳脚跟,因此并不曾苛待她。珍珠宝玉,虽说谈不上顶尖的,却也还是给她带了好些,让她用来打点关系。
苏灵雨把其中最好的挑了出来,用一个锦盒装了,心中也是忐忑。
这些东西,也不知那个人瞧不瞧得上。
只是凡事都得试上一试再说。
“青绡,将我紫红绣团花的那套衣裳拿出来,再帮我好好梳妆打扮。”
青绡依言而行,但瞧着苏灵雨的眼神却满是疑惑。
苏灵雨也不多加解释,只是仔细描眉画眼。不多一会,镜中便现出一个柔美婉约的佳人。
“青绡,陪我去见淑妃。”插上最后一支梅花簪,苏灵雨对镜左右打量,自认装扮得体了,这才对青绡道。
“啊?娘子去淑妃那做什么?”
“纳礼。”苏灵雨扬起淡淡的笑,将情绪全部锁在心里。
“但……秦姑姑不是说……“
“只怕秦姑姑指的并非是名中带水之人,而是另有所指。”苏灵雨顿了顿又道:“若要在面若秋水心机深沉之人与锋芒尽露的两人间选,我宁可选那把有明晃晃刃口的匕首,也不会选那根不知何时会戳到自己的牛毛细针。”
青绡也是聪敏之人,闻言立刻懂了,颔首道:“娘子说的是,只是这样一来,傅贵人这边……”
“行一步看一步罢。”苏灵雨掂掂手上的锦盒,道:“这礼迟了这许久,旁人收不收,还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