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投资便是沈皓宗的第一道防火墙,现在看来这道防火墙已经逐渐牢固,而且收到了回报。前段时间,他要求咸阳宫三司彻查所有工作人员的履历和社会关系,凡是与轩辕宗、复兴党有关联的一律清退。虽然有人在私下里议论这是咸阳宫的一次大清洗,但是沈皓宗不为所动,监督棠修染、鬻鸿德和风御殇贯彻执行,绝不手软。
鬻鸿德的亲妈是轩辕宗信众,在这次清退审查开始之前,便主动向沈皓宗做了报备。沈皓宗探问鬻鸿德对清退轩辕宗和复兴党关联人员有何看法?鬻鸿德坦率的说如果不大刀阔斧的清退,只怕会重演巫臣元青的骚乱。沈皓宗点头表示同意,想到鬻鸿德密伏巫臣元青身边六七年,忍辱负重,其志不移,便特别赦免了鬻鸿德,并要求他对尚卫三营宁可错杀,不能遗漏一人。
这场持续一个多月的彻查清退,令咸阳宫损失了30%的工作人员,其中尚卫三营更是减员一半。沈皓宗看在眼里,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马上下令全面补员。新进人员的第一标准便是对咸阳宫的忠诚度,其次才是工作能力。
沈皓宗在咸阳宫彻查清退轩辕宗和复兴党关联人员之前觐见尚承乾,准备详细说明此举的目的。尚承乾不待沈皓宗开口,便表示全力支持,并说咸阳宫既然交由太傅主持,必然对太傅的所有决定鼎力支持。清退轩辕宗和复兴党关联人员,也是为了咸阳宫的长治久安,所以全凭太傅做主。
常言道好事成双,沈皓宗这边刚把咸阳宫固若金汤、国贸中心锦上添花,李俊驰那边又传来了好消息——大秦尚国承乾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全部注册完毕,集团总部已经搬入方丈特区新的办公地址。沈皓宗站在云龙央玺的落地窗前,看着太史河倒映出满天晚霞,不禁踌躇满志。
恰在此时,沈皓宗接到了敖玄羿的电话,敖玄羿在电话里神秘兮兮的说他的那位亲戚想密会沈皓宗。沈皓宗心里清楚,敖玄羿所说的亲戚正是轩辕宗首座大巫妫延卿。但是他不明白的是妫延卿见他所为何事。不过,既然妫延卿能够通过敖玄羿表达密会之意,必然有其深意。
于是,沈皓宗便请敖玄羿代约时间和地点。敖玄羿则说见面地点还是选在烛阴行宫比较好,只是妫延卿希望沈皓宗能够独自一人,潜行而至。听到这里,沈皓宗不禁有些好奇了,看来妫延卿要和他谈的事情,必然与轩辕宗有关,否则也不至于如此神秘。
夏历四月底的烛阴岛海风拂面,稍有一些闷热,但是并无不适。沈皓宗身着短袖、牛仔裤,配以墨镜,倒像是一个闲游的逛客。沈皓宗将车停好以后,信步慢行。一名执勤的刑天看到了沈皓宗,连忙上前施礼说道:“参见商君,敖队长在宫门外恭候商君多时了!”
沈皓宗点头,远望果然敖玄羿正站在烛阴行宫的宫门之外,焦急的来回踱步。沈皓宗示意刑天不必理会他,径直向敖玄羿走去。敖玄羿看到了沈皓宗,抢步上前,低声说道:“启禀商君,延卿首座大巫已经在办公室里久坐多时,催促臣下在此迎接商君。”
沈皓宗从敖玄羿的言语中,听出妫延卿的焦躁之情,反而更加从容,示意敖玄羿前头带路。两个人来到办公室,妫延卿抢先施礼诵道:“天佑轩辕宗!本巫鲁莽拜见商君,还望商君见谅!”
沈皓宗回礼答道:“首座大巫言重了!本君晚到了些许时间,还请首座大巫原谅!”两个人相互客气一番,落座之后,敖玄羿知趣的退出。
妫延卿率先说道:“想必商君比较好奇,本巫为何密约商君到此相会吧?”沈皓宗也不掩饰,直言道:“本君确实对首座大巫的相邀有些好奇,不知首座大巫意欲何为啊?”
妫延卿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整理一下纱衣,说道:“当年与商君在轩辕坛偶遇,转眼便是10年了。这10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当年的商君与如今的太傅大人,可以说已是天差地别。只是本巫还在原地徘徊,走不出那片小天地。”
“首座大巫此言差矣,想当年首座大巫只不过八名大巫之一,如今已坐上轩辕宗的第二把金椅,怎会说原地徘徊?”
“商君只解其一,不明其二。本巫所说的徘徊指的是轩辕宗的出路。”
沈皓宗见妫延卿如此直白的点明主题,心里已经大概了解今日密会的目的,但是却故作糊涂,一副不解之状,问道:“首座大巫何出此言?”
妫延卿嘿嘿一笑,弹了弹纱衣,说道:“商君何必明知故问呢?难道商君将咸阳宫里凡是与轩辕宗或复兴党有关联的人员全部清退,就没有任何的道理,只是一时兴起吗?”
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沈皓宗也就不能再装糊涂,索性直接回道:“本君之所以这样做,是要保证咸阳宫和王上的绝对安全。”
“难道咸阳宫里有轩辕宗或者复兴党的人,就不安全了吗?”
沈皓宗咧嘴一笑,扬眉说道:“你说呢?”
妫延卿听罢哈哈大笑,拱手说道:“商君快人快语,痛快!商君在春风得意之时,能够居安思危,未雨绸缪,本巫佩服!”
沈皓宗也便拱手回礼,说道:“首座大巫承让了!首座大巫今日相约,不也是居安思危,未雨绸缪吗?” 两个人眼神相交,不禁都会心的一笑。妫延卿便说道:“实不相瞒,本巫今日正是为了轩辕宗的未来,才密会商君的。子南宗主这个人城府极深,为了达到自己的私欲,不惜葬送轩辕宗千年的基业,本巫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这才请敖队长密约商君。”
“哦!本君有一事不明,首座大巫为何突然与敖队长来往过密呢?”
“哈哈哈,这也是无巧不成书!去年的时候,子南宗主问本巫是否与敖队长沾亲带故,我说确实如此,只不过多年不曾走动了。子南宗主便命本巫主动接近敖队长,想办法让敖队长为轩辕宗做事。起初本巫确实认真执行了子南宗主的指令,但是大选结果公布以后,子南宗主开始处处刁难于我,视本巫为轩辕宗的异类,这才让本巫有了密约商君之心。敖队长忠心于咸阳宫,通过他邀约商君再好不过,毕竟本巫进出烛阴行宫还有子南宗主的密令在身,不会引起轩辕宗的怀疑。”
“首座大巫言下之意,你与子南宗主已经产生了矛盾,所以子南宗主才会处处刁难于你,对吗?”
“商君所言正是!子南宗主痴心于‘华夏溯源’,力图在千年到来之前,改朝换代。但是,本巫则主张宗教不参与政治,教人向善才是根本。由此,本巫与子南宗主已经道不同不相为谋!”
沈皓宗听罢略有所思,继续问道:“那么首座大巫为何偏偏密约本君呢?”
“商君明知故问了吧!你在咸阳宫里大张旗鼓的审查清退,请问尚国谁人不知,又何人不晓?你将轩辕宗和复兴党视为异类,欲除之而后快,自然与子南宗主水火不容。俗话说仇敌的宿敌便是朋友,你我皆被子南宗主视为‘华夏溯源’的绊脚石,结盟共进退岂不是顺理成章吗?”
沈皓宗点头不语。他分析妫延卿所说的话确实句句在理,没有任何破绽,只是不知妫延卿所言是否真实,会不会是子南辰傲设下的陷阱,只等他轻信以后,擒贼先擒王。
“首座大巫所言本君都听明白了,只是……”沈皓宗欲言又止的样子,早在妫延卿的预料之中,他起身向沈皓宗施以天揖之礼,说道:“商君不必怀疑本巫的诚意,本巫一不是子南宗主的党羽爪牙,二不是沽名钓誉之徒,本巫是真心想挽救轩辕宗,不忍它被定为邪教。”
妫延卿这番话,可谓入情入理,不由得沈皓宗连忙起身回礼,说道:“首座大巫言重了!轩辕宗乃我尚国本土宗教,延续千年,怎么会是邪教呢?轩辕宗目前之所以背离人心,失道寡助,全因个别人的私欲所致。如果能够拨乱反正,回归宗教本源,轩辕宗依旧与佛教,都是我尚国不可或缺的宗教团体。”
妫延卿激动的伸出双手,说道:“如此说来,商君不再怀疑本巫,愿与本巫结盟,携手并进?”
沈皓宗也激动的双手相执,说道:“本君愿与首座大巫立誓于此,互不欺瞒,荣辱与共!”两个人的手紧紧相握在一起。
沈皓宗刚才担心的擒贼先擒王,恰巧正是子南辰傲最近决定实施的新计谋。既然采用和平方式已经无法达到目的,便只能铤而走险,有针对性的进行定点清除,致群龙无首之后,再逐个击破。
纵观这个王的存在,尚承乾要比沈皓宗更有价值。尚承乾是四世秦王,也是沈皓宗、棠修染以及申叔绝尘等人力保的对象。如果尚承乾被清除了,沈皓宗等人还有何存在的意义?
其实,擒贼先擒王这个计谋在十几年前便已经用过一次了,只可惜当时因为项天罡舍身护主,才没有伤及尚鉴坤一发一毫。
那个时候,子南辰傲还是首座大巫,年轻气盛、急功近利的他背着姒戒澎从克鲁塞斯招来几名枪手,密谋刺杀尚鉴坤。结果,行刺不成反而险些牵连到轩辕宗,致使姒戒澎大为恼怒,痛骂了子南辰傲一顿,命他未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能采用极端措施。
可是今时今日,轩辕宗面临信任危机已达数月,眼看着再过几年便是千年之期,如果还不用极端措施,只怕就要错失良机,悔之晚矣。所以,子南辰傲决定密布眼线,暗养杀手,只待尚承乾离了咸阳宫,便定点清除。
沈依白与安流烟相识半年多来,可谓情投意合,姐妹情深。安帝思在沈依白的联络下已进入幼儿园就读,聪明伶俐,颇得沈依白喜欢。由于沈依白没有住校,所以时常在放学以后前往安流烟租住的小屋,与安帝思嬉闹一会儿才返回沈第。沈依白很喜欢这种感觉,有一点小小的叛逆之悦,独守着一个秘密,时常会偷偷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