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在看什么?”
小爵见爸爸对着窗外看得入神,不由从座位上起身过来,可是他来得太迟,等到他走到冷宸瀚身边的时候,以然早已上车,出租车也早已扬长而去了全文阅读。
“没什么。”
冷宸瀚情绪被打断之后,忙不迭回了儿子一句。
许是过了几秒,却像是过了一辈子那样漫长。
他想伸手过去触及,可是他们明明站得很近,却宛若隔了万千距离,无论他多么努力,怎样也够不着她的身子。
她尽管已经离开,但是属于她的气息,还没有在这个包厢里散去。
她并没有给自己好脸色,可是她的肤色犹如刚煮熟剥了壳的鸡蛋,嫩得让人舍不得从那张脸上移开视线,他哪怕拥有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还是总是失效。
他沉默着,眼神微微恍惚,俊朗的剑眉皱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爸爸,你是在想妈妈吗?”
冷西爵又冷不防冒出了一句,冷宸瀚终于扬起嘴角,半蹲下身子来,扯出了一抹笑来,“爸爸是在想事情。”可冷西爵却觉得爸爸的笑容里有着太多他看不懂的东西。
冷西爵觉得疑惑的同时,又觉得爸爸这是在自欺欺人,他明明就是在想妈妈,就是不肯承认而已。
他要是不想妈妈,还会巴巴地期望妈妈原谅他吗?
真是的,爸爸真是羞,男子汉大丈夫,敢想不敢承认。
“我们走吧。”
既然她已经离开,那他们也没有必要再在这里无聊地坐下去了。
想到她肯定是去找陆晋鉨,冷宸瀚的眼神紧跟着一暗。
“嗯,好。”
冷西爵乖巧地穿起自己方才因为房间中央空调热脱下来的皮衣。
以然上了车后,才放松身子闭眼靠着靠背,冷宸瀚跟小爵今天的穿着,她都是看在了眼里,没有明说罢了。
小爵穿得很绅士,而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发什么神经,穿上了曾经自己为他第一次搭配的服饰。
以然告诉自己这是凑巧,可是嘴角却不由自主浮现了一抹嘲弄,以冷宸瀚那样深沉的心机,这根本就不可能是凑巧,那么只能说他是刻意而为之。
他这是干什么?
想要勾起自己的回忆吗?她觉得他真是异想天开,她方以然就这么好打发,他穿这衣服,只有让她想起过去的不愉快的回忆,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他都是淡漠地对待她。
那个时候,自己也真是傻,心里眼睛只容得下他一个人,只要他一天能对自己说上两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话,她就满足了,那个时候,她所求的还真是少。
可惜的是,哪怕是那么少的渴求,他也吝啬。
那个时候,她一直觉得他这样冷峻的性子是天生的,也没有往另外的地方去想,心思单纯得不能再单纯了,也因此把自己给推入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连一条后路也没给自己留下。
他当初是那样的狠,所以也不能怪今日的她如何对他,因果报应,这些都是他应得的,她生不出同情怜悯来。
陆晋鉨这通电话也是不得已,他没料到会巧遇上来投奔以然的陆习染,又被勒令要求打电话去给以然。
wWW¤ ttкan¤ C〇 如果说碰上习染已经让他意外了,那么更加让他意外的便是冷宸瀚的声音通过以然的手机传了过来,他本能地掐断了电话,可那不敢置信的表情,依旧停留在那张俊逸不凡的脸上,没有消褪。
他苦笑,没想到他几天没联系她,她就这般火热地跟冷宸瀚亲密到如此地步了,还让他接电话了。
这几天,只有自己在扪心自问,在反省,而她,日子过得还真是好不逍遥,一股怒气随之从心底深处慢慢地涌现了上来,越来越强烈,他的脸上,都因此染上了一层浓烈的愠怒。
“二哥,嫂子怎么说啊?”
陆习染风尘仆仆赶来,自然是借用陆晋鉨的浴室洗了个热水浴,热水熏得她白玉般的脸蛋都绯红一片,清水出芙蓉。
她就穿了一件丝质的黑色睡袍出来,窈窕的身子裹在其中,玲珑有致,曲线婀娜,至少比起以然来,是有真材实料多了。
她打小就跟陆晋鉨关系不错,所以在他面前,自然也是没有怎么在意形象问题。
她威逼陆晋鉨给以然打电话的时候,去浴室洗澡去了,自然是没有看到自家二哥勃然大怒的神色。
何况此时的陆晋鉨,还背对着她,她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她一边拿着一条白色的大毛巾擦头发,一边问。
她其实本想自己打的,没料到前来投奔的路上,撞上了二哥,原先商量好的惊喜,这下是不可能了。
自然,还是被二哥说了一通,无非是关心她的身子,是真心实意关心,这一点还是让她觉得感动的,家里不少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她出糗更是心里得意着,哪怕是大嫂,也是怀了这样的心思。
她根本不想再在那呆下去了,奶奶虽然下令大家都不准在家里提韩子初这人的名字,还是私底下嘴巴犯贱的人还是比比皆是,哪能禁得了言论?
奶奶现在老了,精力大不如前,大家对她的尊敬表面功夫居多,当着她的面,没人会反驳她的任何一句话,暗地里阳奉阴违的更是不计其数。
出来,自然也是经过了奶奶的批准的,若非说来找二哥,奶奶还不同意呢,奶奶还是比较中意二哥当接班人的。
上一回的饭局,自己虽然没有参加,事后也是听不少人提及了,奶奶中意二哥当接班人,这以后大哥父亲两个人感觉明显就不高兴了,对此安排十分不乐意。
父亲一直中意大哥的,这在陆家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大哥的确也是被当成陆家接班人来培养的。
奶奶临门一脚,差点让他下不了台,服他的那些人,也开始变得底气不足。
现在的陆氏,人心惶惶,乱成一气,拥戴旧主的有,渴望新主取而代之的也有,自发分成了两派,就目前是拥戴旧主的多,渴望新主的也不敢明目张胆忤逆旧主,毕竟这旧主是站在自家的地盘上,新主能不能得以上任还是个未知数。“”
陆习染此番出来,还被奶奶私下嘱托了两件事,一件事让陆晋鉨回陆家执掌陆氏,另一件事是让陆晋鉨放弃娶以然,至于凌琼琳的婚约,可以帮他解除。
言下之意,另外为他选一门合老人家心意的婚事。
习染表面上是欢喜应承下来了,可是背地里却觉得这不可能,奶奶也真是的,听那帮人瞎忽悠,二哥根本就不屑陆氏,陆家的人求着他去,他还要考虑下,何况威胁他了,他可不是吃素的全文阅读。
陆晋鉨转过身来面对陆习染,已经重新换上了一脸的表情,他嘴角含着一丝玩味,“她不能来了,说要加班。”
他可真够意思的,她跟前夫甜蜜约会,他这个未婚夫尽职地都帮她把借口给找好。
“切,少来,我来之前可是叮嘱过她不能加班的,晚上还要请我吃饭为我洗尘,她都应承下来了。二哥,你骗人的招数可真低级。”
陆习染笑意盈盈揭穿他的谎言。
陆晋鉨也没有生气,只是轻轻“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刚才电话里她可是这么跟我说的,我一贯不屑玩骗人的把戏,你说,从小到大,我骗过你不成?”
陆习染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有些不确定了,说起来,她二哥还真是没有欺骗过她。
她有些不淡定了,干脆一把将手上的大毛巾给扔到了一边,手伸向他,“二哥,你手机借我下,我手机在来的那一路上给玩没电了,你顺便帮我拿出来充下电。”
她可真会指使人,还指使起来理所当然的。
陆晋鉨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两眼,将自己的手机扔给她,她真要找死,那就让她去见识下,他倒是好奇这一回是不是还是那个男人接。
陆习染根本就被瞒在鼓里,自然是悠哉着给以然去了电话,电话一接通,她就先声夺人,劈里啪啦兀自说开了,“嫂子,我二哥说你不来,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可不能不给我面子啊,都答应我的了?”
“你二哥骗你的,想给你一个惊喜,你果然上当了,我这就在赶回来的路上。”
以然虽然不明白陆晋鉨为何这么说,可是还是帮他圆了这个谎言,八成他并没有把冷宸瀚接电话的事情告诉习染,不然习染的腔调也不会是这般的轻松自在。
陆习染瞪了陆晋鉨一眼,又笑眯眯地跟以然说开了,“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现在在酒店我二哥的房间,你速速过来见驾,迟到了就等着挨批吧?”
以然答应了,她才屁颠屁颠挂了电话,用挑衅的目光斜睨陆晋鉨,“二哥,你这人,说谎也不打草稿,忽悠我就很有趣吗?”
陆晋鉨此时正在拉开窗帘,房间内光线骤然明亮了起来,连带地,他的眼神,也变得清越了起来,黑眸中蕴藏着的深邃,慑人心扉,嘴角却十分不合宜地挂着一抹凉薄的笑意。
他身姿挺拔地伫立着,一半的身子借以墙壁支撑,气定神闲中又带了几分颓然慵懒。
陆习染一时之间,还真有些看呆住了,光和影绰绰地落在他的身上、他俊朗的脸上,宛若为他戴上了一副神秘的面具,让人看不透,连一贯熟悉她二哥为人的陆习染,也不由是怔了足足两分钟。
她失笑,回过神来,纤指颤抖地指着陆晋鉨,无奈地叹了口气,“二哥,你这是在装深沉吗?”
陆晋鉨挑高了眉头,摸了摸自己的脸,考虑了几秒才开口,“如果你认为是,那就当作是吧。”
他这话,可真够欠扁的。
这副嚣张的态度,连陆习染都有些看不惯,她忍不住说他,“二哥,你别告诉我你平日私下里也是用这样的口气跟嫂子说话的,小心她看不惯你的狂妄自大,一脚把你给踹了。”
这话,让陆晋鉨顿时沉下了脸来,俊容很难看,陆习染嘿嘿笑了起来,还以为自己戳中了他的痛处呢。
这话,的确是戳中了陆晋鉨的痛处。
原先,他还是自信满满能击败冷宸瀚,可是如今,他跟以然之间的关系是越闹越拧,越拧越僵,他甚至都不知道如何缓解。
他在商场上能运筹帷幄,并不代表他在情场上也能如鱼得水,一个方以然,便足以让他溃不成军,兵败如山倒。
过去的他,还自认为他比冷宸瀚是厉害多了,至少在冷宸瀚还云里雾里的时候,他已经身体力行开始追求以然了,而且还是以狂热的姿态,成功网罗到她的亲睐,成为她依靠的那个人。
“二哥,你不会真那么逊被我说中了吧?”
见陆晋鉨沉默的时间越来越久,脸色越来越不对劲,陆习染也不由开始为他着急起来了。
“二哥,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跟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把她给气着了,男人就应该都让让女人,有什么事情早点解决,免得到最后落到无法收拾的下场,徒然让自己后悔也回不去了。一旦产生了裂痕,就要主动去修补,你可别闹什么大男子主义脾气。”
陆习染开始说教了,或许是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声音也不由低了下来,染上了几分悲戚,“就跟我跟子初一样,如果当初他告诉我他心里有人,我也不会伤这么深这么重了。有些事情,真的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就像我,在为自己的幸福窃喜的同时老天爷都觉得是我偷了别人的幸福,还是还回去了。你跟我不同,二哥,以然是离婚了,表明她前夫对她不好,这个时候,你要多让她感受下你对她的好,把她的前夫比下去,你就顺利上位了,没她前夫什么事了。”
陆习染也没有想过她二哥会跟以然闹脾气,她二哥一向都是一副英明神武的光辉形象,没想到也会黯然失色到这个地步。
以然在法国的时候,也没有交往过男友,能跟她真正有牵扯的定是她的前夫,她跟她前夫还孕育了一个孩子,没有一个女人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做到无动于衷的。
如果此时二哥还放松了警惕,让以然的前夫有机会偕同他们共同的儿子主动出击,那二哥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陆习染瞧得出来,她二哥虽然是个情场浪荡子,可是自从遇到以然之后,就没有再主动招惹那些花花草草了。
连投怀送抱的女人,不管燕肥环瘦,也一贯都被他给毫不留情地拒之门外了。
二哥输就输在跟以然还没有个孩子,那报纸上是二哥瞎编的。
或许这并不是二哥生气使然,而是他借机说出自己的心声,他想要个跟以然共同的孩子,这样他才更加名正言顺,更加有安全感。
不管怎么说,陆习染自然是支持自家二哥的,以然那什么狗屁前夫,自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早被她给三振出局了。
陆习染觉得她二哥,虽然是交往过不少女人,可那些个女人跟以然是不同的,那些个女人恨不得早日嫁给她二哥,成为陆太太,以然是二哥在乎的,可比不得那些个女人。
“小染,我们最近冷战了。”
陆晋鉨也没有嫌弃陆习染聒噪,她的话,多多少少还是听了进去的,或许,女人比较了解女人。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小染跟习染能够成为好友,肯定也是有她们相似投合的一些地方的。
或许,她真的能够开导开导下自己也不一定。
最近,因为跟以然冷战,导致他自己在工作上一直专心不起来,明明往日里花上一小时就能解决的事情,如今都要花上三四小时,还会犯些低级的错误。
陆习染已经瞧出了端倪,也不吃惊了,委婉地劝道,“二哥,男女之间也并不可能每天都是如胶似漆的,冷战是正常,但是可不能冷过头了,让别人有机可趁。”
陆习染为了韩子初,还特意去研究了心理学,尤其是男女方面的关系,可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陆晋鉨似懂非懂,其实他虽然被誉为师奶杀手,可他对女人的心思上,还是琢磨不透的,虽然身边也有不少朋友,可是他从来不屑把自己的心事与他们分享。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淤积在心口的一口浊气,呼之欲出,现在也是明白了,她就是一朽木,不可雕也,她根本就不会低头过来跟他认错。
当初自己虽然是有些过激,可那也是她给逼的,他不想一再上演这样的局面,在对她开始上心的同时,自己俨然就落于了下风。
也怪不得他不自信,冷宸瀚可是有冷西爵这一枚金牌护身的,可自己,跟她之间,徒有一纸协议,她哪怕违约走人最多也就对自己怀有几分愧疚而已。
起初,他是喜欢上她淡漠的性子,对自己不屑一顾,想要挑战她的底线,将她给收为己用,纳入羽翼之下,可是不知不觉间,渐渐对她上了心,变成了势在必得。
立场的改变,让他明白了他不能还是继续沿袭初始的手段,可是她这人,又软硬不吃,威胁不了,他能怎办?
何况回来之后,她最上心的始终是她儿子,这潜在的危险,他岂会袖手旁观视若无睹,一时半刻就不能将他从冷宸瀚身边给夺过来。
就目前调查,冷宸瀚对冷西爵的在乎至少比自己想象中来得多多了。
“哥,你有什么好置气的,能置气其实是好事,走到我这一步连置气都无能为力了,才是真正的可怜最新章节。就目前而言,你还是幸福的,至少,在我看来,比我幸福多了。所以,你要好好珍惜目前得之不易而来的幸福。”
陆晋鉨的嘴唇逐渐抿紧,最终变得一声不吭了。
显然,他是把习染的劝谏听进去了。
习染见他出神,也没有多加干涉,而是拿了衣服转身去浴室换衣服去了。
她想想,以然也就快到了,何况感情的事情,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自己要是不想清楚,旁人费尽唇舌,也是无济于事。
习染穿戴完毕出来坐了一会儿,就有敲门声响了起来,她以为是以然到来,没想到看清造访的这个来人时,惊了一惊,是应该还待在陆家庄的凌琼琳,二哥曾经的未婚妻。
她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陆习染去开门的时候,陆晋鉨其实也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了,他见小染一直站在门口不进来,不由觉得奇怪,于是也跟着走了过去,没想到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凌琼琳。
他当即就蹙起眉头来了,满脸厌恶,声音冷得不能再冷了,“你来干什么?我这不欢迎你。”
“晋哥哥。”
凌琼琳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面孔,她总是习惯了以这样待人,多年来没有改掉。
只是对很多男人奏效的这一招,在陆晋鉨面前,总是会失效。
“你是不是射雕英雄传看多了,天天靖哥哥靖哥哥的烦不烦,我二哥不喜欢你,你缠着他不放干什么?”
陆习染的含沙射影,让凌琼琳那一双大眼睛立刻多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陆习染这个程咬金,自己得不到幸福,就见不得别人幸福,活该被人甩,对于习染的被抛弃,凌琼琳是幸灾乐祸的,她对陆晋鉨多年苦追不到,他逃了,还以为陆家的小公主会修得圆满的爱情分,没想到也没见得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凭什么她颐指气使地骂自己,凌琼琳哪会服气。
“晋哥哥,我跟家里人闹翻了,我没地方可以去了,所以来投奔你,求求你收下我好不好?我保证不给你添乱。”
凌琼琳目光落在陆晋鉨身上,声音里,尽是委屈。
陆晋鉨有些不耐烦了,陆习染也不由开始替二哥着急起来,这以然就快来了,二哥明显是在乎以然的,可不能让这不知从哪知道他们行踪的凌琼琳给破坏掉。
有她在,就没有什么好事。
“凌琼琳,我曾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跟你不可能,当年的事情,我还没跟你计较呢?你还死皮赖脸出现在我面前,你到底还有没脸?”
陆晋鉨抬起眼睛看了看她,口气自然是不善的,对于凌琼琳,他是看一眼,嫌恶一眼,当她是病毒细菌,也是在情理当中。
陆习染为之一愣,当年,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清楚。只记得二哥很生气地要解除跟凌琼琳的婚姻,可是家里人并没有同意,他于是火大地离家出走了。
陆习染如今听来,觉得当年二哥跟凌琼琳之间肯定有过什么瓜葛,不然一贯教养良好、矜贵优雅的二哥,岂会每次看到凌琼琳都是满脸厌憎之色呢?
“晋鉨,当年是我不好,可是那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别人过,没人知道,所有的人都以为你我之间是清白的。”
凌琼琳双肩不由自主抖了一抖,她其实也恨死自己当年的自作主张了,若非如此,也不会逼得陆晋鉨远走他乡这么多年,自己没得半点好处。
陆晋鉨也不想绕圈子,于是开门见山,“你这是指望我负责?”
他轻轻地低笑了起来,觉得凌琼琳真是恶心死了,当年她下药强上了他,才会让他一怒之下离家出走。
他是一直讨厌这个女人,但是还没有想过离家出走,她那一行为,倒是让他彻底下了决心离开那个肮脏不堪的家。
上了这个女人,每每想起,他都觉得自己恶心。
“嫂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陆习染惊呼一声,陆晋鉨不由视线也绕到了凌琼琳的身后,凌琼琳身材高挑,一米七零,又穿了高跟鞋,所以成功挡住了陆家兄妹的视线。
何况陆晋鉨对凌琼琳厌恶到了极致,自然是不会多看她一眼,过多停留一秒,都让他觉得作呕,所以,也没能在第一时间看到以然。
以然微微仰着头,凌琼琳的退开几步,终于让她看清了他的表情,他却是审视般地看她,或许是在估量她到底听了多少。
“该听到的我都听到了,不该听到的我也听到了。”
她缓缓地道,她被陆晋鉨那样的眸光盯得极不自在,她真正听到的其实也就那么两句,鬼使神差却说了这样的一句。
她是从凌琼琳说“晋鉨,当年是我不好”开始的,她现在是一点即通了,总算是明白了一点,难怪凌琼琳对陆晋鉨总是不撒手,因为当初他们早就有染了,陆晋鉨吃抹干净,却不认账了。
陆习染暗暗叫糟,真是晦气,就知道凌琼琳来没好事,果然把好事给搅和成了坏事。
不管如何,二哥当年的确跟凌琼琳发生了什么,这一点,是撇不清的了,也不知道以然会不会在意。
更可气的是凌琼琳还站在这,一点也不识眼色,老僧不定地站着,难不成真想指望二哥负责?
凌琼琳其实是跟着陆习染来的,陆习染要去找陆晋鉨,她正好偷听了陆习染跟陆家老太太的讲话,所以心思一动,就跟了出来了。
跟家里人闹翻,更是无稽之谈,她这人,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的。
方以然的出现,她倒是还真没想到,不过方以然的出现,倒是让她更加满意了,最好让这个方以然知难而退,陆家人对她可是极为不满意的,自己除了陆晋鉨不待见自己,陆家人好歹是认同的,可这方以然就不同了,真没想到她这么有手段,一个二婚还给前夫生了儿子的女人,居然还让晋鉨点头答应让他进门,还为她举办了个盛大轰动一时的订婚宴,估计结婚宴规模也不会小到哪里去,艳羡旁人。
或许是在总统套房,室内温度宜人,陆晋鉨只着了一件深紫色的丝质衬衣,极其有型,领口敞开了两个扣子,熠熠生辉的钻石袖扣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华。
他眉峰微动,“进来吧。”
以然怔了怔,闻言,也跟着走了进来,其实听到这些,她心里也极为复杂,总觉得不凑巧听到了不该听到的秘密,让她极度得不自在。
明明应该难堪的是陆晋鉨而不是自己,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产生这样消极的情绪来,或者他的态度太过大方自然。
眼见凌琼琳也要跟着进来,陆晋鉨的声音冷下了三分,“这里不欢迎你。”
砰的一声,陆习染成功将门关上,将讨人厌的凌琼琳给隔绝在外,饶是凌琼琳敲门声不断,里头的几个人依旧是无动于衷。
陆习染尴尬地冲以然赔笑了下,欲要出言解释,或者为二哥说些好话缓和下气氛,没想到二哥倒是先了口,他的神色高深莫测,看不出喜怒来,“今天玩得还痛快吗?”
他这话,分明是找茬,针对以然的。
以然先是微微吃了一惊,继而抬头认真地打量起陆晋鉨来,他这是问罪,还是想要在自己身上发泄对凌琼琳的怒火呢?
陆习染不禁为二哥捏了一把汗,明明刚才浪费了这么多口舌,二哥也服软认清了现实,可经由凌琼琳这么一闹,二哥不会因为难堪的过往被人听到了要恼羞成怒了吧?
话音落下,陆晋鉨真觉得自己疯了。
只有丧失理智的人,才会把自己逼入这样的境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果然,以然闻言之后,原本坐得还算笔直的身子,慢慢地变得僵硬了起来。
痛快跟不痛快就只字之差,她的表情,逐渐地沉了下来。
室内的温度,也因此一降再降,连气压也一并低了下来。
她脸上连堆上客套的笑容,都免去了,用云淡风轻地语气道,“痛快。”
如果这是他想要的答案,那么她就不吝惜。
凌琼琳的事情,其实她根本就没资格跟立场计较跟质问他的,他应该知道的,为何非要当着习染的面给自己难堪呢?
恼羞成怒?还是想要借机提点她,她也没比他好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