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
陈白露突然喊我,吓得我猛地推开赵寅。
赵寅后退几步站稳,清咳几声,显然也有些尴尬。
陈白露应该喝醉了,摇摇晃晃走向我。她凑近我的脸,长而卷的睫毛扑闪扑闪,“长乐,真的是你?你怎么在门口偷偷玩亲亲?”
调戏完我,她打了个酒嗝,又走近赵医生,“你就是长乐的赵医生吧?不错,不错,有前途!”
赵寅尴尬不已,扶住摇摇欲坠的陈白露,问我:“长乐,需要我帮你送她进去吗?”
我从未遂的接吻中回过神来,先翻找钥匙开门。而后,我接过酒气熏天、胡言乱语的陈白露,“赵医生,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而且我还有两个室友,都是女孩子,你进去也不太方便。”
“行。”赵寅倏忽贴唇在我额际,“晚安,长乐。”
我怔在原地,似乎才反应过来,他已经亲昵地喊我“长乐”。难道,一顿烧烤,让我们变得如此贴近?
陈白露突然打我额头,“发什么呆,赶紧进去。”
我适才反应过来,搀扶她到她的房间。
陈白露经常喝得醉醺醺回来,我不知道她真醉还是假醉,但我这次清晰地听到她重复一句:顾行白你这个王八蛋。
我耳闻过顾行白,一个降得住陈白露的公子哥,却从不许诺她婚姻。她知道她的青春就这么几年,所以继续去找寻。
今时今日,我骤然明白,她大概是逃不过顾行白这个男人了。
而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我轻抚额头,仿佛余温尚存。
我可以约会可以通宵,但我第二天还是要早起。照镜子时,我盯着黑眼圈,回忆起昨晚的事,忽然觉得,它们是幸福的产物。
“啧啧啧,某些人春心荡漾了。”陈白露破天荒早起,叼着牙刷从我面前飘过,打趣我。
我脸一红,十有八九,她记得昨晚的事。
我不作争论,陈白露也就不多调侃,临了让我好好珍惜赵医生。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等到我洗漱完毕,陈白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她向来妆容精致,哪怕在家中也要光芒万丈。此刻,她却穿着睡衣,素颜,脸色推搡。在我眼中,她像是个精致的洋娃娃。
“白露。”我于心不忍,坐到她旁边,“你真的没有想过,稳定下来,好好生活?”
我不敢提“顾行白”三个字,生怕戳到她的伤口。
她依偎在我怀里,紧紧缩成一团,“长乐,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轻抚她柔顺的长发,我应声,“我明白,我真的明白,可你有时候也不用这么为难自己。”
她埋在我胸前,久久不动。
我可以感觉到,她在哭。无坚不摧的万人迷,正在我怀里哭。
我们始终都是脆弱的人,能找到可以依托的人,是多么不容易。
陈白露到底是枪林弹雨过来的,几分钟就恢复,“长乐,你赶紧去陆明镜家里,别赶不及。”
我一拍大腿,“哎呀,白露,我真要来不及了。”
她微笑,帮我整理凌乱的鬓发,“去吧。”
匆匆忙忙赶到陆明镜家中,撞上正在花园锻炼的陆明镜,我刹车,“陆……陆明镜……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他挑眉:“昨晚和阿寅约会太激情了吧?”
不阴不阳的调子,吓得我肝胆俱裂,赶紧摆手,“没,没,我们就看了场电影……而已……”
“哦?”他尾音微扬,忽然摆正脸色,“两个选择。一是扣工资,二是跟我出去吃。”
我脱口而出,“我选二!”
陆明镜笑容绽开,大手轻抚我的后脑勺。我顿时有种,我是陆明镜的爱宠的错觉……
我不明白他的意图,可他是我的金主,我必须要听他的。
我总觉得他怪怪的,具体却又说不上来。
而我好像得了相亲后遗症,不管何时何地,都能回忆起赵寅那浅淡一吻,回忆起他柔软的唇瓣碰触到我额头时的感觉……
我给陆明镜送饭,整个人跟做贼似的,生怕碰上赵医生。毕竟在医院大部分人眼中,我和陆明镜是一对,要是我和赵医生言辞暧昧,我指不定被非议成什么模样。
索性,我没有碰上。
我选择了和赵医生继续相处下去,那我必须要想好应对这些状况的办法。
今天周日,陈白露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非要带常欢去b市附近的古镇一日游。念及陈白露的状态,我没有拒绝。
所以咯,送完午饭,我整个下午又要埋葬在陆家。
趁着有空,我准备做个彻底大清扫,免得陆明镜真把我辞退了去。
正当我擦窗擦到精疲力竭,门铃响起。我近乎虚脱,洗完手后跑着去开门。
“你好,我是陈曦,我找明镜。”
这个陈曦,真真是个美人。我脑子不由浮现: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
林蔓是个美人,曾经是个千金小姐,论气质,也不差。
陈白露更别说,风情万种的,五官别提多精致,可总有股子俗世红尘味儿。
宋鸽呢,长得也挺好看,不过短发,也不注重保养,很真实。
而这个陈曦,细究未必比陈白露好看,可就是气质过人,飘然若仙。
“你……你好,”我意外磕巴,侧过身,“你请进。”
我在陆明镜家中干苦力许久,但凡找上门的,不是朋友就是病患,所以我不敢懈怠。考虑到多一位客人,我还特意多准备饭菜。
当陆明镜回到家中,看到陈曦的刹那,眼中顿时掀起愤怒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