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来势汹汹,在迅疾攫取我的呼吸后,他又慢慢进攻,显得慢条斯理。他一口一口啜着我的唇,仿佛在汲取清泉般。
最初他一记猛攻,我已经城池尽失。后来他如绵绵细雨般的辗转轻吻,我早就任他宰割。
有情饮水饱,有情……
当他滚烫的吻蔓延至我的锁骨,激起我一阵阵如波涛海浪的震颤时,我猛然如遭雷劈。我按捺住熊熊燃烧的心火,推开他,“我先给你礼物。”
他咬住我的手指,“你就是我最大的礼物。”
温暖的、被包裹的感觉,让我顿时缴械投降。
他的舌头戏弄我的手指时,我赶紧缩回阵地,“陆明镜,我跟你说正事!”
“当真?”他眉尾发红,许是染了情绪,妖娆入骨。
此番情态,我看了都恨不得将他拆吞入腹……
李长乐,冷静!
自我告诫一番后,我故作严肃,“陆明镜,我是认真的。”
陆明镜后退几步,坐在床上,他长手一伸,揽过我的纸盒子,“好,那我看看你送我的礼物,你说什么事。”
我讨好地半跪在他面前,匍匐在他大腿上,“陆明镜,先看礼物好不好?”
“你说好就好?”他压低声音反问。
我低头,蹭蹭他的膝盖,“陆明镜,你就先看吗?你给我的惊喜,我很喜欢。我给的肯定不是什么好礼物,但也是我精心挑选的。”
他拿出上面的纸盒子,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打开盒子,“我知道,你这是先给蜜糖再给砒霜。”
他这话听起来漫不经心,我总觉得别有所指。
是我心虚得太明显?还是陆明镜从李砚那边知道一二?
“手链?”他食指挑起贝壳,询问我。
我回,“去祈明岛,我总得给你带点特色吧?我想特产你肯定也不稀罕吃,你这个人啊,山珍海味都快吃腻了。你别以为这贝壳手链是千篇一律复制的,这一枚枚贝壳,都是我亲自在海边捡的。”
“当真?”他摩挲不规整的贝壳。
我仰起头,摆弄大小不一的贝壳,“你看参差不齐的,我故意随性捡的,我有一串,常欢有一串,你也有一串。”
他食指挑起我的下巴,“全都是你捡的?”
我转转眼珠子,“常欢也帮忙捡了。不过常欢捡的,都在他自己手上呢。”
猝不及防,柔软的碰触再次席卷我全身的感官。
仰着脖子,我承受着他给的激情。
一吻作罢,我气喘吁吁,戳了戳他大腿,“还有一件。这个是特色,那个是我真心为你挑选的。”
他小心将手链放回盒子,“下次跟你去度假,我们全都戴上。”
拿起下面较沉的黑色方正融合,他掂量几下,“手表?”
我嘟嘴,有些不高兴,“你怎么一猜就中?”
陆明镜轻笑,“不对,这个应该是领带。”
“行了,已经于事无补,你打开看看,喜欢吗?”
是冷色调的腕表,设计简单,线条流畅,我一眼相中的。
见他打量,我忙说好话,“陆明镜,我跟你说,这表虽不及你受伤的表昂贵,但我的确一眼相中,觉得特别衬托你的气质。你想想,你的手表戴腻味了,就换个口味。”
“挺好的。”他当即解开原先泛着冷感的腕表,新表上任。
我摩挲着,“你看,这不挺合适。我男人最帅……”为了买这表,我算得倾家荡产,至少带去旅游的钱都花完了。他要是不喜欢这,我就一头扎进黄浦江算了。
陆明镜覆上我的手,旋转手表几下,“我很喜欢。现在,你可以把砒霜给我了。”
“你别说这么极端吗,”我发软调子,撒娇味十足,“就是,我在李砚手底下工作了,做李曼筠的经纪人……”
我把李曼筠的事,熊黛失去工作要自杀这事都跟他讲清楚。
“所以,你想告诉我,李曼筠是为了常欢送画,你和他现在只是工作关系?”
“当然!”我拔高音调,“除你之外,我哪里还看得上别人?就算是乔南枝他再要和我复合,我都不会心动一下。”
他双手搭在我腰间,将我托起,又翻个身,让我坐在他腿上,“然后,你给我这么多诚意?”
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我一急,反击,“你说你医院有这么多护士妹妹喜欢你,我也从来不和你计较对不对?李砚说,他仅仅是因为觉得我可以才让我做,而李曼筠也给我留了考验,我们肯定只是上下属关系!”
他抓住我的手,轻轻揉捏,“你着急上火干什么,我相信你。”
炸毛的我,轻而易举被他顺毛。他的吻一点点沿着我的手腕上浮,暧昧的情愫顿时氤氲开。
我颤栗不已,触电般弹跳起,“陆明镜,我要回家。”
“为什么?”低沉的嗓音,包含太多不解。
我转过身,面对他,“我不是说李曼筠给我留了考验吗?我真的想试一试,我感觉到挑战,但又觉得,我抓紧奋斗一下,还是可以的!你知道吗,自从毕业后,我很久没有这种想要征服的感觉的。陆明镜,你知道的,我在工作这块滞留很久。你千万别逼我在你和工作之间选,我从来也不逼你在手术刀和我之间选……”
他沉静若深潭的眼眸映着焦虑不安的我。
分明他不喜不忧,我却心慌不已,追加,“你我之间,来日方长。可我这工作,明天就要给李曼筠。陆明镜,让我回家吧,好不好?”
“好。”陆明镜最终同意。
我去找常欢时,他已经睡着了。我轻声轻步退出房间,陆明镜问:“你让常欢留在这里?”
“常欢喜欢你,怎么着都不会跟你生气。你明早就送他去学校吧,我自己去找李曼筠。我文案写了不到一半,肯定要熬夜。常欢被我折腾醒回去也不好,所以,你照顾照顾?”
“好。”他应声吻我唇瓣。
我回到林蔓家,坐在自己床上,已经晚上十点半。我打开文档,噼里啪啦忘我地敲着。这是我难得有的工作机会,不太高却也不低,需要我努力才能够得上。
我跟陆明镜就坦言我会熬夜,当我点击“保存”时,窗外的晨光已迫不及待透射进来。我适才瞥向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六点半。我只要一躺下,肯定会睡死过去。
李曼筠没有和我说具体时间,我作为尚在考验期的经纪人,早去表示诚意是必要的。
如是想,我洗漱完下楼。我给大家都准备了早饭,这是我搬回来第一次正儿八经给她们坐。不过只有宋鸽醒过来,我叮嘱宋鸽后赶紧离开。我怕宋鸽看出什么异样,我化了较浓的妆,但疲态毕露。
我对陌生的地方几乎没有方向感,我多次问路,七拐八拐才赶到昨天的画室。推开门的刹那,颜料味扑鼻而来。画室很亮,我连空气中的尘埃都看得见。更为明显的,是伫立在画室中央的李曼筠。
他比我早到,我脑海登时警铃大作。
我拎紧包,走到李曼筠跟前,“对不起,我来晚了。下次,您先通知我,我一定不会迟到。”
李曼筠正在摆弄画笔,漫不经心的,“先把你的鉴赏成果给我。”
我赶紧掏出u盘,“我存在这里。”
拔过u盘,李曼筠道,“你可以试着画画,在我看的时间里。”
我紧张地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目睹他进了个窄小的房间。我当然不能推门进去,刚开始还挺淡定。没过几分钟,我这心就七上八下的。我的手都触到包里的手机了,可我骤然想到这里有监控。
联想近期频频出新招的面试,可能这也是李曼筠对我的考验之一。于是乎,我拿起笔,搜刮大学各种美术课时的记忆,都是徒劳——我根本不会画了。我不得不停住笔,抓捏笔尖。
瞥见他颜料盒拧出了一坨湖蓝色的颜料,我就画个深海吧。反正我胡乱涂抹一阵,都是蓝,怎么都像海。
想到就做,我先润笔,抹上颜料,在铺好的画纸上来了个龙蛇之舞。
直到十分之九的画纸都成了蓝,我停下一看,团团的蓝色,没有分层,丑到一种境界。我实在难以为继,气馁丢掉笔。
“怎么,你还真画了?”背后响起李曼筠的声音。
我猛然回头,脸色颓丧,“我根本不会画。”
他走到我身后,扯过画板,看了几眼。
“的确很丑,不过看来你也不是对绘画一无所知。你放心,我不需要你会画画抢我的事业。但我需要你会欣赏画,你会策划,你有金点子让画作价值最大化。甚至是,你能帮我的画找到知心人,比如,你的儿子。”
我确认,“您执意送常欢画,真的觉得常欢是你画作的知心人?”
“对啊。”他不假思索,“常欢还小,理解简单直接,纯粹天真。不像你,酸腐,文气、辞藻过重,盖过感受本身。”
听他这么说,我觉得大事不妙,小心翼翼问,“所以,你觉得我不合格,不让我做你的经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