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什么时候回来?她这次去SY城当交换生不是就几天么,我怎么感觉有很久没见到她了”宋奕辰的眼里尽是思念。
宋宛如慈爱的拉着儿子的手,“你呀,是太想她了,明天她就回来了…你马上就要进公司了,资料都看完了?”眸中却尽是担忧。
他记忆如此混乱,看来得再去请教巫师了…
此时,竹苑的假山后,一个柔弱的身躯泪流满面,紧咬着手指,血腥四起都未能察觉。
良久,转身,步履蹒跚的朝着梅苑走去。
宋奕辰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朝着这个方向投来疑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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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妈妈,呜呜呜。”曾筱悠独自在梅苑自己的床上,捂着嘴,小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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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可怜的孩子,你多少再吃点,都皮包骨头了”,院长妈妈担忧的望着曾筱悠。
床上人儿没有应声,空洞的双眸尽失光彩。
唉,这究竟是遇到了什么?能让那么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的孩子变成这副样子,院长妈妈心疼的抹了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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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一阵刹车声彻响满院。
从车缓缓上走下一个雍容华贵,端庄典雅的贵妇。
“我来过这里么?”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从她的身后溢了出来…
宋奕辰站在午后的阳光下,没有丝毫红晕,清秀的脸上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却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配合他颀长纤细的身影倒映在窗棂上。
宋宛如转身笑道:“你小时候啊,经常跟我过来做慈善…我去跟院长谈些事情,你自己转转,院子后面有个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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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宋奕辰的声音,曾筱悠就躺不住了,“腾”地起身,眼前一阵漆黑,
“你别急,我先出去看看。”院长妈妈安抚着抖动不止,看着窗外的曾筱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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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不是我违背诺言,实在是逼不得已,你能理解我么?”宋宛如拉着院长的手,恳切的样子。
院长惊恐的望着她,愤恨的说“你们还是人么?这么惨无人道,丧尽天良的事儿也敢干,你们也不怕天打雷劈?你们这是违法!”
宋宛如哭红了眼“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现在已经这样,无法挽回了。悠悠害怕影响到小辰,已经答应我不会去揭发,只是她说不想再呆在宋家,所以我才把她送过来,那天小辰突然出了状况我走不开,只让司机陪她…”
院长像是被臭虫弄脏了手般,厌恶地甩开拉着她的手“既然如此,我希望你们家族任何人都不要再来打扰她,你们以后也不必再来这里了,我们保育院经受不起。”说完不给宋宛如一个颜色转身回屋。
宋宛如没有离开,也紧跟着院长进屋,“悠悠…”
曾筱悠把脸转向一边,并没有想要理她的意思。
“我想跟她说几句,就几句。你们放心,以后我们不会再来。”宋宛如向两人投去征求的目光。
院长看着悠悠目空一切的样子,知道有些事她们还没解决,有些话还没说完。也许能让她现在的决绝,为了以后的安定。轻轻叹口气,走出门去。
“悠悠,奕辰他…”宋宛如试探的看了眼曾筱悠,见她终于面对着自己,接着说道“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你了...”
曾筱悠闻言脸上的肌肉抑制不住的颤抖,拼命咬牙不让眼泪滑落,双手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手心,破皮见肉也未能松懈,认命般闭上了眼。
宋宛如轻柔的抱着削薄的身躯“想哭就哭吧,妈知道你难过,”
曾筱悠用尽浑身最后的力气般推开她,“我没有妈,我没有家人”眼中冒着怒火,咬牙切齿道“没事,夫人请便吧”
“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怨你,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能你照顾好自己,既然你不想回宋家,这里有一千万你拿着”说着,从皮草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到曾筱悠手里,“密码是你的生日…”
“啪”,那张蓝色的卡像落叶般被无情地抛在地上。
宋宛如叹口气,捡起来又放到床边的桌几上,“你任何时候联系我,我都不会不管你的。你的东西都给你带来了,还有…”,
顿了一下,又说“小辰已经用不着面罩了,我也都给你带来了,无论怎样,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辜负了你,看在小辰面上,你也…”她也说不下去了,曾筱悠已经躺下,把脸用被子蒙住。无声咬唇哭泣…
“那你好好休息,”说完准备转身离开,却是又想起来什么一般。“小辰也过来了,你…要不要见见?”
宋宛如走出房门,她心知肚明两个人的感情之深,就算是补偿吧,给他们算是最后的相处,想着,独自上了车,无比耐心的等待着…
。。。
初冬的牧场染黄了春秋,枯黄的草地诉说着无垠的凄凉…
宋奕辰望着远处吃草的牛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知道自己肯定来过这里,又,好像忘记了什么,努力四处张望,想要找到那个缺失…
曾筱悠没有戴面具,她心有所冀,这样,他会不会就能想起?
心里起伏跌宕,人却没有靠近他,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一丈地,仿似隔着万里银河…
时间,随风逝去…
宋奕辰终于看到了她,陌生又熟悉…
风儿吹动着她的发梢,厚重的风衣毫无保留的把她身形牢牢裹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却不失傲立于世的风华…
他笃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可是她给他的感受是那么的亲切,让人不忍一探究竟…
人一旦被记忆深刻,即使忘记了她的声音,忘记了她的笑容,忘记了她的脸,但是那份感觉却是根深蒂固,无法抹去。
想要过去看仔细,又怕被误会,“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未曾”。曾筱悠幽幽的开口,心里早已汹涌澎湃…
宋奕辰,我用了20年积攒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你用了两个月把我彻底忘记…
曾筱悠痛彻心扉,不能自已,强忍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尽量控制住早已不平稳的呼吸。
“这里很美”你也很美,虽然脸上斑驳纵生,依然掩盖不住如梦姿色。
“你的脸…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介意…”
曾筱悠苦笑了一下,“无妨…与生俱来”。
看到她不愿多说,自己也就不好多问。
“想不想摸一下?”
宋奕辰惊讶的抬头,这,就有点太不见外了,双脚却不听话的向她的方向迈去。
伸出手触摸的瞬间,也看清了那朵藤蔓花…
骤然,仿佛烟花在脑中爆破乍现,疼痛从记忆深处跳窜出来。
双手扶头,痛苦难以自持,一口黑血皆数喷到金黄色的风衣上,犹如罂粟花妖艳纷呈。
人已趴到曾筱悠肩上沉沉昏去…
“奕辰…”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
“姐…”
看着躺在病床上昏睡的,梦魇般痛苦的宋奕辰,宋宛如心急如焚“怎么换了血还是这副模样”
就,感觉除了脸好了,其他都没有变化一般…
“而且他不是已经彻底忘了她么?”宋宛如疑惑地问着澜庭禾。
“这是他们换血后第一次昏厥,我刚看了一下,应该还是因为他中途醒来那次,我认为应该是毒素没有彻底清除,但是目前检查不出来,隐藏的太深了。还有,关于他记忆的问题,我觉得你应该去问问那个姓樊的”
宋宛如恍然大悟般“你不说我也要去找他问个究竟,到底给我儿子吃了什么?”
。。。
苗疆
这个自古带着神秘色彩的地方,到处充斥着科学无法解释的诡异。
山林脚下,葱绿的草地上,并列着一排排模式统一的木屋,屋外的栅栏边盛开着朵朵鲜嫩的小花。袅袅升起的炊烟像是随风摇曳的仙子,四处飘散。灿烂的阳光在蔚蓝色天空的陪衬下更显炙热,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色映入眼帘…
宋宛如无暇去体验这种人间仙境,她的心思都在眼前这个掌握着她儿子命运的人身上。
阳光透过窗棂撒在那人头顶色泽各异的羽毛上,黝黑的脸上横着各色油彩,深陷的抬头纹中竖着三道紧蹙,那一双诡异莫测的眼眸此时紧闭着,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就在宋宛如快要沉不住气的时候,只见他幽幽的睁开了双眼“二人前世情缘未了,今生再次轮回再续…我那天用的符咒正是祖上巫师遗留,本来此咒的本意,是将二人孽缘斩尽,如此便可彻底解除毒咒…奈何中间突然觉醒,生了变化,如此已无法解决,一切尽随天意吧…”
“那就任他这么痛苦下去么?那天到底给他吃的什么?怎么他的记忆那么混?”
“确实是治疗他的药物,对他身体本身并无坏处。我这巫师并非只会祭祀解咒,在我们这里的人,一直都是我用中医调理身体。我刚说的还不清楚么?记忆是因那个符咒没有完全起到他本身的作用,毒咒一日未彻底根除,他们的孽缘就会继续。”
“你的意思是说我儿子身上的毒素还有,现在已经彻底根除不了了,他的记忆还是会恢复?”
巫师给了她一个你终于明白了的眼色。
。。。
慈恩保育院
…
“呲”“不对,你再试试这个角度…男子汉大丈夫拿出你的勇气来…不就挤个奶么,有什么好抖索的”。
“哼,也没见你挤得有多快多好”……
…
“最好喝的就是这刚挤出来的鲜奶了,看这上面厚厚的奶皮,噗…哈哈哈,奕辰,你变成圣诞老爷爷了哈哈,白花花的胡子”。
“你不也是,哈哈哈”…
……
“悠悠,玲玲刚打电话来问你什么时候出发?让你给她回个电话。”院长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打断了曾筱悠的回忆。
望着充斥着满满回忆,从小嬉闹的小院,曾筱悠惆怅万千,万般不舍。
“我差不多了…好,咱们机场见吧!”
发小马玲玲是个资深的旅行家,各地熟门熟路,人脉也很广,已经把瑞士的一切打理妥当,她只需动身前往即可。
。。。
AB机场
“我说,走了以后你就别再回来了,把这里的一切都忘了,咱们从头来过。经常和我联系,让我知道你好好的,听见没?”
容貌秀丽的马玲玲,短而精干的秀发配着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侠义的清气。
此时的她也是热泪盈眶,轻拥着泣不成声的曾筱悠,心疼的拍着她的后背,一直到催登的播音响起,才依依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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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登机的阶梯,曾筱悠回眸望着这个生养她的城市,自此一别,了无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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