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七月初三日以来,何雪花不是把卖扇摊摆在司马药业门口,就是摆在林俊山家的大门口,有时也在这两处之间的路段来回叫卖。
见到林俊山走过来,她就招呼他买扇子,很殷勤地给林俊山扇几下风,说:“大爷,买一把扇子吧!我的扇子好用、有风、轻便、易带。”她在那个年代就能够制出把扇子叠折成一个条快或一个盒子,确实是极其有创造性的,极其聪明的。
何雪花不止给林俊山扇上几下风,也给欧阳胜、方德武扇上几下风。太多次了,初十日,林俊山就叫欧阳胜买了七把扇子,回家后,一把拿给单红云,两把送给司马雪诗和小英。
七月十五日,家家户户做中元节。十五日晚下半夜,家家户户吃中元,人人吃得肉饱酒酣。
七月十六日,上午,林俊山在中,欧阳胜在前,方德武在后,三个人从林俊山家里出来,往司马药业走。何雪花走上来,说:“林俊山大爷,今天还买扇子吗?便易给你。”又朝他的脸上扇了几下。
林俊山意识到,这女人动手了,只不知为什么要害他,说:“你的扇子太好啦!今日必须全部留下。”
何雪花意识到不对,立即退开,一个手势,七八个乞丐朝林俊山、欧阳胜、方德武扔石头。很准,瞬间,三人都被石头打中好几下;不只是石头,还有粉末,一时间,烟尘朦朦,难于看轻物件。
在路边隐蔽的杨强钢、刘武林、周武三个直取欧阳胜和方德武,五个人立即打成一团;而何雪花自己则站在另一边看着,她在算说一、二、三、四、五,倒!她在等待看着林俊山倒下来。
可是,算到“倒”过后,林俊山还是没有倒下来。她迅速扑向林俊山,用匕首使出吃奶的力气刺出,林俊山快而轻地飘移一脚步,避过她一击;她又用匕首横挥过来,林俊山又是一跳,再避过这一击;她再反手挥动匕首,照样无功。
林俊山一脚过去,踢掉她的匕首,再一进,把她拧在空中,手一转把她摔在地上。
何雪花坐在地上,惊奇地问:“你为什么没有倒下?”
林俊山说:“你这下三滥的伎俩,我早就防着。”
何雪花又问:“你有解药?”
林俊山从衣服内拿出一个小小包,说:“在这里!”
何雪花再问:“你为何还那样有力?难道没有中毒?我那是松筋蚀骨散,慢性(毒)药,你已经中我的毒药好几天了。”
林俊山说:“怪你太不会算。其实是,人算不如天算。”
何雪花说:“怪我自己无用。要杀要刮随你便!”
那边,欧阳胜和方德武跟杨强钢、刘武林、周雄正战得难分难解。
林俊山不管欧阳胜他们的打斗,对何雪花说:“现在轮着我来问你了。”
何雪花说:“你问。”
林俊山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杀我?还安排得如此周密?”
何雪花说:“既然失败了,死都不怕,还怕说出实情吗?你听着:我叫何雪花,林金子的妻子,杀你是为金子报仇的!六年前,你勾结官府,说什么帮外邦购药,泄露军情,杀死我的丈夫,还有林海老爷一家老小。我今日报不了仇,那是天不公道,我死也要咬你的肉,啃你的骨,吸你的血!”说后闭上眼睛。
那边,欧阳胜、方德武已经受了伤,杨强钢、刘武林、周雄越战越勇,战况有利于杨强刚等。
林俊山在街路被袭击的消息很快就传出,护民队很快赶到,加入战斗,不一刻,杨强钢、刘武林、周雄就被打得昏头转向,护民队把他们三人围困在中央。
林宅院里,司马雪诗、司马小英、单红云、朱修也问讯赶到。大家见林俊山无事都放心,单红云走到林俊山身边问:“俊山哥,怎样?没事吧!”
林俊山答:“没事。有你的解药和运筹,没事!”
单红云高兴地说:“没事就好!”
何雪花听他们两对话,说:“原来破坏我的计划的,就是你这个女人!?”
林俊山鄙睨她一眼,说:“正是。服气了吧!别以为天下只有你最了不得,用毒药害人,能破解你的人还很多呢!”
何雪花问:“你是怎样发现的?”
单红云说:“这是因为你太聪明,太早行动。”
何雪花问:“怎么说是早行动呢?我的药是慢性药,须三天才能见效,三天后药性侵入筋骨,全身无力,有再高的武功也使不出。这药是无色无味,是不轻易能发现的。”
单红云说:“你既然自作聪明,我就叫你心服口服。你初十卖给我夫君毒扇子,十一日,他说觉得骨头有些酸痛。我就问他‘这几天酒吃多吗?’他说:‘并没有多吃酒。’
我问:“‘骨头酸痛的状态怎样?’他说‘感觉里面有东西在走,连筋也觉得奇怪。’
此刻,我就想到可能是中毒。我在醉仙院时,一个老师说过江湖上有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可以做成粉末,人闻着就不知不觉中毒,全身无力,失去武功,并教给我们几个姐妹解毒药方。老师对我们说:‘我们干技艺演出这一行,也属于江湖一派,一定要防着人家用毒陷害。’
但是,当时还不敢断定是中了这种毒。我问俊山哥:‘这些天有没有发生什么蹊跷事,药业里的、药铺的、丝绸铺、当铺,以及路上,有没有什么你认为奇怪的事。’
他说:‘有!这些天老是有一个卖扇子的女人,在药业门口、咱家门口摆摊买扇子,多次招呼我买扇子。所以,我就买了七把扇子。两把送给雪诗和小英,三把给三个护院武师,两把我们两个留用着。’
于是,我就把扇子拿来仔细看,就看到里面还夹着粉末。因此断定是你这女人用毒害我家众人。如此,岂能让你阴谋得逞!?我就按药方取药材配解药了。
你这个女人,你也不看看我家是开什么行当的,是药业!你那毒药能难倒我们吗?这些解药的药材还是我家雪诗姐姐亲自取来的。还要我给再说吗?”
何雪花还是不解地问:“你这女人厉害!你们必定是人人都吃了解药,只等我们上钩的。可是,我还是一事不解,你能解我的毒药,但是,你怎能知道我今天会用迷魂药粉?”
林俊山接下说:“我们既然能够破你的毒药阴谋,也自然能够想到你会在半路下手。我料定,你虽然用了毒药,但你还是没有把握能够战胜我。想要战胜我,就必定会使用迷魂药,先使我头昏迷睡,然后你才能打赢我。”
单红云说:“我配制的解药,是任何迷魂药都能即刻解掉的。这就是你徒劳无功结果。”
何雪花叹气地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原来救林俊山的人是你这个女人!林俊山个狗运实在太好啦!狗命也太长啦!”
单红云问:“你这女子,看来年纪也轻,相貌也美。为何要害我丈夫?你与他有何仇,为何这么毒辣?”
何雪花怒目说:“你问他就知道!是他害死了我的丈夫林金子的。”
司马小英冲过来,对何雪花就是一巴掌,骂:“你这臭女人,你还有脸说!你那个该死的林金子,早年害得我姑爷好苦。之后又勾结外邦人骗我们的重要药品,还当走狗,帮林海狗贼泄露军机,犯上判国罪!你替这种人报复,简直死有余辜!”
何雪花不服气地喊:“死的又不是你的丈夫!如果你丈夫被人害死,看你报仇否?干你妈的!丑女人!”
林俊山说:“林金子是违反国法,当该死罪。你怪谁也无用。我若犯国法,也同样得被处决死刑。”
方德武跑过来问:“东家,这些杂碎怎办?”
林俊山沉吟一会儿,说:“都放了吧!给他们一条生路。”
所有的人都“啊!”的一声大叫。既然东家说放了他们,大家也就放了。
众人都慢慢散去,只有何雪花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去,她望着林俊山远去的背影,叹息地念叨:“我这是死而复活啊。哎!冤家宜解不宜结。林俊山真是大善人啊!”接着,她又跺跺脚,念:“死林金子,死金子.......”
何雪花回到家里,叫来杨强钢、刘武林、周武三人,每人给了三千两银子,对他们说:“你们拿了这些银子,自去谋生和娶妻。今天的场面,你们都看到了,仇恨只能消除,不能延续和加深。
我六年来日夜记仇报仇,到头来一场空,险些连累你们丧命。人家林俊山就是有量有福,我们既然都捡回一条命,就应该知趣。走吧,你们都走吧!”
周雄问:“何老大把钱都给我们,你日后怎生活?”
何雪花说:“我的钱财还多着呢!林金子死时,因为他是从犯,官府没有来抄家,所以,留下五两金子,折成银子就是两万五千两,他还留下五千两银子。这还不算,他买了这房屋后,修灶时,发现灶底埋着一瓮金块,这些就够几代人花了。要不然,这几年来,我拿什么给你们吃穿啊!?”
三个男人面面相觑,好久才说:“老大,那我们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