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赤.裸.裸的陷害啊老爷!”
张氏哭的梨花带雨,伏在俞修庭膝上,捂着胸口道:“老爷,娇儿处处本本分分,不知是得罪了府上哪位人,竟然用这样的手段害她。老爷,妾身的娇儿冤枉啊,求老爷找出真凶,还娇儿一个清白吧老爷!”
“从她院子里上锁的匣子里,找到的匕首,都能被说成是有人故意陷害。若是刑部和大理寺审案,也像大夫人这般草率,不知道要出现多少的冤假错案,是不是只有亲眼看见真凶行凶,才不是陷害一说?”
俞式微咄咄逼人的说道,她走上前,用脚尖将地上的绢帕勾了起来,轻轻撇到了前面。
绢帕正面落地,角上的绣花精致又玲珑,她红唇轻启,慢悠悠的说:“若是我没记错,这个帕子,前两日我还在二妹的身上看过。正是我们一行人去后山赏花的那一日,当时,它就挂在二妹的腰封上。”
“俞式微你什么意思!你故意针对我!”俞娇谩骂道。
“我只是根据证据,做出了最有可能的推理。二妹刚才仅凭一个药方,就指证我是凶手,比起二妹颠倒黑白的言行,我这点合理推断,难道有什么错吗?”俞式微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脸正派的说。
俞娇哑口无言,她的目光无措的瞥着不远处的绢帕,袖下的手攥拳,指尖嵌入掌心。
俞式微的话说的不错,这个绢帕前两日的确还在她的身边,俞娇紧张的回忆,竟然想不到这个绢帕是什么时候丢的。
怪她平日里习惯了,在府上的时候,偶尔丢个上不得台面的小物件,俞娇从来不会追究和挂心,她又不是买不起新的。
可是现如今就是这个习惯,害得她现在百口莫辩。
俞娇急的后脊濡湿,愤怒的瞪向拿东西来的下人:“只有我院子里搜出了这些东西?别的院子都干干净净的!”
坐在一旁的俞牵月耳尖动了动,余光朝下人看去。
家丁迟疑了几息,点了点头:“老爷,老夫人,小人只在二小姐的房间里,找到了这些东西……”
俞娇笑出了声,她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俞式微便说:“你我前后生了一样的病症,即便不是你害我,那也是有人要对你我下手,可为何现在只有我的院子里搜出了这些东西!俞式微,要么就是害我的人就是你!要么……你早就发现有人要害我们,可是你却瞒着我,任由我一人陷入局中!俞式微,你不仁不义!”
俞式微并不看她,迎上俞修庭怀疑的视线,镇定的说:“父亲,方才宗离所言句句是谎话!而我病中,二妹的病早就已经大好了,当时正值换季,府上得了风寒的姐妹也不止我一人,我病好了就算了,何必去疑神疑鬼的。”
“再说了,我有何神通去得知,大夫人会去询问二妹,我得病是吃了什么药方才好的。”
俞式微顿了顿,目光幽幽的看向张氏的背脊:“说到这个,我还想问问大夫人。闲来无事,为何要找宗离要我病中的药方呢?”
察觉到俞修庭那一瞬间的怀疑,张氏连忙解释:“妾身担忧微儿的身体,所以要来药方瞧一瞧,老爷这也要怀疑妾身吗?”
“大夫人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别的?”俞式微迁出一丝笑。
“宗离再不济也在府上行医快一年了,大夫人找他过来,问问我身子好了没有不行,还要在他那里要来药方,再费尽心力让崔瑞判断一下药方的成分。究竟是担心我的身子,还是仅仅关心,宗离开给我的药方里,有没有合欢花这一味药。”
张氏被俞式微一通质问逼的有些愣神,思绪一个没跟上,便被俞式微反将了一军。
“二妹啊,你与其质问我,倒不如好好问一问你的母亲。为什么闲来无事偏偏对这个合欢花如此重视。”
“老爷,老夫人,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妾身当初,也是怕有人对娇儿不利,所以才!”
张氏哭顿了一刻,用绢帕抹着虚无的泪水,说道:“妾身不过是谨慎一些而已,没成想、竟然被微儿猜度成这样!”
俞式微轻笑了声,视线扫过俞修庭几人,“先不说大夫人所言真假与否。她既然关注过合欢花这一味药,又让府医崔瑞查看过药方,那自然而然的说明,她也有可能得知合欢皮有致人流产的功效。对吧。”
张氏哭声戛然而止,她脑中一声轰鸣,悔意涌上心头。
没想到自己一时不察,竟然被俞式微绕进了这个局里!!
她张口想要辩驳,可是俞式微抢先一步截断了她的话:“旁的事暂无证据,先不评说也好。既然现如今唯一能指向下毒之人的证据出现在二妹的房中,二妹可以根据证据为自己辩驳。比如说……在海姨娘的丫鬟熬药的那个时间段里,二妹在何处,是否有人能证实。”
俞修庭见俞式微短短几句话便控住了场面,觉得面上无光。
他咳嗽了几声,让屋中众人的视线重新回到他的身上,才板着脸对俞娇盘问。
熬药的丫鬟道:“奴婢是在亥时一刻的时候开始替海姨娘熬药的,奴婢离开……离开大约在亥时中旬!”
俞修庭:“当时你人在何处?”
俞娇视线紊乱,有些踌躇的捻着指尖,“我……我……我在……”
“吞吞吐吐的,你当时究竟在干什么!”俞老夫人满脸不善的拍了拍桌子,“都已经亥时了,你若歇在房中必有丫鬟证实,怎么,难道你当时出门了!”
俞娇的确出了门,按理说她只要把她和卫旭出去赏月的事说出来,便能摆脱嫌疑,可是若是说了,她的名声不就毁了吗!
见她吞吐不语,俞老夫人当即向青萝发难:“你说!你是她的丫鬟,没道理不知道她今夜究竟去做了什么!她今夜亥时前后,到底有没有在房中歇息!”
青萝哪里敢说真话啊,张氏见此,也知道瞒不了了,便给俞娇使了个眼色。
俞娇无奈,只得承认了:“我、我当时在、在五阴山后山的亭子里,和……和卫公子,赏月品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