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后的雷蕾好像并不开心,一天到晚除了睡觉,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过着猪字辈的生活。
倒是林莫骞时常让雷蕾出去转转或者给她送饭,雷蕾兴致缺缺,林莫骞也不做勉强,他也知道雷蕾是想孩子了,可是她的心里有着疙瘩,怎么也不打算要孩子,林莫骞好说歹说都不能消除雷蕾心里的隔阂。
这日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当然那气温有点冷,冬天的气候青城就是一个字:干。而且不是干,是干的没办法用词语形容的那种,一到冬天的时候,雷蕾就是不喜欢出门,冷是一个原因,干燥是另外一个。
这天林莫骞实在是不知道发什么疯,愣是要带雷蕾出去耍,雷蕾抵不过林莫骞软磨硬泡,最终不情不愿还是跟了出去。
好家伙,原来是带她来这里,雷蕾不知道多高兴,心里堆积的阴霾跑了不少,因为看着那些苹果一样的小脑袋,雷蕾就是欣喜的不得了,小时候她也养过小狗,可是没过多久就死了,不是毒死就是被车撞死,再有一个是被她用火腿噎死的,你说她这个主人当的是不是不负责。
等到工作的时候,每天都在为无忧子的大小事情忙碌,没有点时间照顾,无忧子没了,她还没换过神来就是她自己的身体不行,都一年多了,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是个打不死的蟑螂,能够开心的活过一年。
林莫骞看着雷蕾脸上一阵高兴,一阵失落,一阵黯然,一阵无奈。他多少还是能理解她的。
“挑一只自己看着喜欢的带回家,哪天有时间我带你去乡下转转。”
雷蕾顿时眼中红了红,很庆幸这时候林莫骞还能想到她,他也是失去了女儿和孩子,他也是失去了三个孩子的父亲,她当真自私了。
“好,我们回家吧,不买了,等以后有时间的时候,我们再买一条大的,帮我们看家看孩子。”
林莫骞没懂,她不是一直喜欢小小的吉娃娃吗?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喜欢大狗了,看家看孩子,林莫骞会心的笑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雷蕾从那天从狗市回去后就很开心似的,晚上的时候也很主动,林莫骞并没觉得有什么,孩子是他们俩人的伤,到这般岁数还打算要孩子并不是多大的事情,
不要求什么,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听说要到乡下去,邢梦妍和李耀庭小朋友撇下李子默在家,一道同行,前者说是到乡下散步,后者说要给妹妹扫墓,这孩子就是记不住那是他姐姐,一点也不是吃亏的主。
四人浩浩荡荡出发到乡下,雷蕾从早上开始就不怎么说话,即使是李耀庭小朋友逗她都是脸上笑笑也就默然了。
李耀庭小朋友开心果的美誉,就这么被雷蕾的默然给彻底的磨灭了,李耀庭捶胸顿足老大不高兴,一转眼躲在妈妈怀里睡着了。
“雷蕾你没事吧,要是累了就睡会,我们到了再叫你好吗?”邢梦妍看着自己的好友这样一路消沉,心里酸酸的,真真的替她心疼。
雷蕾摇了摇头,不答话,邢梦妍也知道她现在心里很难过,越是离无忧子近,她的心会越疼,她也是当妈妈的,那种失去孩子的疼,她能理解,也便随了雷蕾的意思,不再说话,车内一片寂静,沉闷的气息跃跃欲试,想要把人吞噬一样的嚣张。
林莫骞把车直接开到了墓园,并没回雷家,今天是寒假的头一天,雷婷带着孩子刚刚好在墓园等着。
这是雷蕾头一次从离开后来看爸爸妈妈和无忧子,她不是不想,只是不敢,她无法接受孩子离开她的事实,更没法接受爸爸妈妈突然离开的真相,她会疼,很疼很疼,像是数万条小虫子在啃食一样的疼,疼到了骨髓里的那种。
一路上沉默还未到父母和孩子墓前的时候,雷蕾就止步不走了,站在原地瑟瑟发抖,林莫骞满是心疼这样的妻子,心里多了一份懊恼,就不该带她过来。
雷婷领着钟浩然小朋友没等他们向前走去,只是走过雷蕾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句,“他们应该很想你。”
他们是谁不言而喻,可是她的双腿就是止不住的发软,她真的想要折回,姐姐的话确实说的对,父母和孩子肯定想她了,怎么不想呢?她是一位妈妈,也是一位女儿,又何尝不知那种蚀骨的思念是多么的痛心。
“要是不想面对就不要去了,我们回家吧!”林莫骞最见不得雷蕾痛苦,而今是他将着痛的苦水无情的递给了雷蕾,雷蕾原本不喝的,即使很渴很渴,可是终究还是接受了,而今他却后悔了。
“我没事,我想无忧子是想看到我们幸福的,我没事,爸爸妈妈也希望我幸福,我要告诉他们我很幸福,我们走吧!”
如若没事,又何必一次次的提醒呢?颤抖着脚步,迈着千斤重量的步伐,踏出了第一步,回头笑着和丈夫好友炫耀,“你们看我不是做到了吗,我的孩子和父母等着我去看他们,我该笑的,我该笑的,你看我不是没哭的吗?”只是伴着笑容的泪水止不住的流着,向汪洋一样的望不到边际。
走到墓前的时候,雷婷早就收拾好了一切,鲜花,水果,还有无忧子自喜欢吃的东西,外公和外婆不会和孩子计较,所以雷婷准备的都是无忧子爱吃的东西,至于父母的倒是拿的很少。
泪水早就打湿了衣衫,到的时候雷蕾却像是收了水闸一样,悄无声息,只是淡淡的抽咽着,并没有像先前一样的害怕发抖。
每每到这时,林莫骞是最害怕的,他一直希望雷蕾在关键的时候,能够像其他人一样的大哭,哭喊着对上帝不满,哭泣着父母的狠心,然而他的女人却出人意料的安静,不作声响。
那好比就是割他的肉、吸他的血、蚀他的骨,揪他的心,疼的他不能呼吸。
看着孩子和父母的发白的照片,雷蕾笑了,那笑容堪比是天山的雪莲,纯净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看着让人好不冰凉。
“我们很幸福,我过的很好,你们的女婿,你的爸爸,对我很好,我很幸福,你们在那边过的可好,我一直都没来看你们,不要怪我好吗?这一年我很努力的去幸福着,我没让你们失望对吧,你们肯定在笑话我这么自恋对吧!无忧子肯定在说:妈妈就是自恋狂,一点也不谦虚。呵呵,宝宝妈妈真的不想让你失望的,只是无忧子老是惹妈妈生气,所以我就不来看你,哼哼,是不是以后就不敢不听话了。”
雷蕾笑的像高原山间的曼陀罗,远远看着白色中带着微微的绯红,而熟悉的人都知道,那里包含的东西却是蚀骨的痛。
该如何将这一出满带辛酸和痛心的戏剧拉下帷幕呢?又由谁来收拾落幕后的残局,答案也只有上天来说,人定胜天又是谁提出的呢?
每每回忆这段人生画面,雷蕾满带泪水,只用了一个词:疼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