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丈夫不来她这,她还想一心对大儿子好些,以后好有个人养老。
后来大儿子不孝顺了,又来了二儿子。
就算丈夫儿子都不要她,她还能凭借自己的主母地位使唤一帮下人。
就算再不济,那个忠心的粉荷也该一直陪着自己的。
粉荷,粉荷……甘雪梅心口绞痛,死都想不明白粉荷为何会背叛她。
就在她睁眼准备起身方便时,拿起榻上的恭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呵呵,现在这个连老鼠都不光顾,没有多余吃食的地方,是谁还来上门拜访?
甘雪梅不想理,隐隐觉得,就算有人来了,也是那些曾经被她欺负教训的丫鬟来奚落她的。
可当听到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陌生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时,甘雪梅几乎是一下子滚下床边爬起来边走了过去。
她几天没下床了,腿有些发软。
那是粉荷的声音,“是我。”
音色音质都是她听了二十年的甜美嗓音,但那语气如今却如此的冷漠疏离。
再也不是当初那个。
“老夫人,老爷今晚会过来的!”
“老夫人,粉荷这就去办!”
“老夫人,您别伤心,还有粉荷在您身边呢!”
甘雪梅啪的打开门,声嘶力竭的喊了声,“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再替我揽一次罪责!你就是合该为我揽罪的!为什么要指证我!”
为了钱,还是权?还是什么,甘雪梅躺在床上想了几天都想不明白。绝对不是她说的那些,否则上次萧何去她庭院打了她二十棍子,快把她打死了,她怎么没有招供?
粉荷凉凉睨着她,突然推开她一把,走进来打量这个房间。
“这就是你的惩罚吗?好轻,太轻了,竟然让你这样活下去了。”粉荷转悠着道。
“轻?你说得好轻松好容易啊!人没有了自由还能干什么?为了活着而活着,你以为好受吗?要不你来试试!”她都快被这寂寥的日子折磨疯了,她说轻?
她连大门都不能踏出一步啊,只能打开窗户,在那个窄窄的小方框里看燕过无痕,看那一棵亘古不变的柳树,看那幅一想起来就作呕的画面!
外边把守着人,她出不去。
“那有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一个个的死去痛苦吗!有一个女人终生当不了女人,红颜老去痛苦吗!你,有我痛苦吗?”粉荷笑看着她,眼角蕴含着泪。
甘雪梅退后了几步,害怕这样疯狂的粉荷。她是,知道了什么吗?
粉荷不断抹眼角的泪,“最深刻的,是最后这一段,让我这颗死寂的心死灰复燃的爱情。他只是一个农夫,从早到晚老实耕种,他也是个善良的人,因为自己是一个人,经常把用不完的钱捐给村里孩子上学堂。直到有一天他对我说,以后花钱不那么大手大脚了,都要留给我买胭脂,只捐一小点给那些孩子。对我最好的人,这么好的一个人,我不想伤害他的……我以为是天灾,没想到是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