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袁修月进入偏厅,扶着她在桌案前坐下,离灏凌佯装受伤的摇头哀叹:“朕明明是好心,你却说朕是在整你,还真是有本事让人伤心啊!”
怔怔的坐在桌前,看着桌案上的菜肴,袁修月的心底,忽然觉得有一股暖流缓缓划过!
眸华轻抬,对上离灏凌满是受伤的脸,她苦着一张脸,嘴角轻扯了扯:“算我冤枉你了还不行吗?大不了我以后在这里多给你煮两壶茶便是!”
“这可是你说的!”
俊美的脸上,一抹灿烂的笑容缓缓绽放,离灏凌伸向一侧,在她身边落座!伸手接过姬恒手里的银箸,他亲手夹了些菜,递到袁修月嘴边。
低眉看着送到嘴边的菜肴,袁修月有些怀疑的看着他,半天都不曾张嘴将菜吃下!
“吃啊!”
看着眼前一直盯着自己瞧,却就是不张嘴的女人,离灏凌优雅抬手,催促道:“再不吃就凉了!”
自思绪中回神,深深的凝了他一眼,袁修月低眉启唇,将菜肴含在口中细细咀嚼!
口中的菜肴,味道鲜美,是她平日最爱!
可这口菜吃在嘴里,却总让觉得感觉怪怪的!
“这么秀气的吃相,你确定自己能够吃的尽兴?”手中夹菜的动作一直不曾停过,离灏凌将袁修月身前的餐盘,布的满满的,进而再次将菜夹到起,十分殷勤的送到她的嘴边。
他越是如此,袁修月就越觉得奇怪!
在她的认知里,离灏凌一直是冷傲的,高高在上的,但从昨日起,他的所作所为,便开始变得怪怪的!
莫说她打他骂他他不动怒,就如现在,一向由别人来伺候的他,竟在不停的为她布菜!
将嘴里的菜用力咀嚼两下咽下,袁修月没有再张嘴,只一脸忌惮的道:“现在的皇上,让我想起一句话,皇上可知是哪句?”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
淡淡的瞥了袁修月一眼,离灏凌轻扯唇角,将手里的银箸搁在桌上。
坦白说,袁修月此时心里想起的那句话,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但,如他所言,这话果真不是什么好话!
是以,她并没有将话说出口,只心思微沉,凝眉肃目的看着他:“若说皇上为报救命之恩对我好,便该准我离宫,但皇上不仅不允,却一定要带我回宫,以前的皇上,只要我多说一句,都会火冒三丈,恨不得掐死我,但从昨日起,不管我再如何自我,你却听之任之,我很好奇,皇上如此转变,从何而来?”
离灏凌闻言,神情极不明显的变了变!
迎上她肃穆的眸,他不答反问:“你不是很聪明,那你猜猜,朕如此转变,到底从何而来?”
双唇一抿,袁修月简直无语了!
都说君心难测!
且离灏凌本就心思深沉!
若是平日里,他的心思她倒可以猜出几分,但现下他的举动太过反常,她若是能猜到,就不会直接问他了!
眸色深深的盯着她平静的面容,离灏凌眼中的波光淡淡的凝于一处,轻轻覆上她置于桌上的手,缓缓道:“有的时候,不要把事情想的太过复杂
,最简单的那个,也许就是真正的答案!”
感觉到他覆在自己手背上的大手,袁修月的手,不禁微微瑟缩了下。
被他紧紧握在手中,似是能感觉到他手掌上厚实粗糙的硬茧,凝着他脸上淡淡的笑容,袁修月发现,自己竟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是一直对她厌恶至极吗?
这……不对啊!
恰逢此时,姬恒在厅外进来。
极快的抽回自己的手,袁修月有些尴尬的拿起筷子夹了口菜!
见状,离灏凌莞尔一笑,抬眸看着姬恒:“何事?”
在桌案前恭了恭身,姬恒垂首道:“启禀皇上,贤王命奴才传话,道是楚皇已然楚岳边境增兵,今日我方务必要酌定大将军人选,请皇上移驾御书房!”
闻言,离灏凌眸色微深!
淡淡的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来,对袁修月轻道:“好生用膳,朕很快就回来!”
“呃……”
神情愕然的看着她,袁修月怔怔点头。
对袁修月温和一笑,离灏凌抬步向外走去。
姬恒见状,连忙跟上。
“姬恒留下!”淡淡的看了姬恒一眼,离灏凌头也不回的前往御书房!
在厅门前顿下脚步,姬恒微转过身,含笑看向袁修月。
看着姬恒对自己笑,袁修月娥眉微蹙:“姬总管还是别笑了,你的笑……让本宫心里毛毛的。”
闻她此言,姬恒神情一滞,忙伸手掩嘴!
见状,袁修月不禁扑哧一声,自儿个笑出了声!
见她心情不错,姬恒缓步上前,在桌前站定:“安阳之事,奴才在此……谢皇后娘娘!”
“姬总管说的是哪件事?”
握着筷子的手微顿了顿,袁修月抬眸看向姬恒。
姬恒恭身笑道:“娘娘心里跟明镜儿似得,又岂会不知奴才所指,是与楚皇报信一事!”
“原来是这件事啊!”
略一沉思,袁修月又看了看姬恒,方道:“此事即便姬总管不提,本宫应该也会与楚皇报信,你和本宫都是为了皇上安危着想,谈不上谢与不谢!”
脸上,依旧在笑着,姬恒点了点头,并未告诉袁修月,此事他已然在皇上面前坦白!
他想,有些事情,袁修月应该从皇上口中得知。
那样,才好!
独自一人,将满桌饭菜,吃的犹如残云卷过,袁修月终于满意的打了个嗝!
见她放下筷子,姬恒忙斟了杯茶,“娘娘请用茶!”
“嗯!”
轻应着,接过姬恒手里的茶,袁修月对他笑了笑,“有劳姬总管到冷宫一趟,将汀兰与本宫带来!”
微微颔首,姬恒笑道:“娘娘稍等,奴才这就去!”
夜溪宫距离冷宫不算近,若徒步来回,大约需要一刻钟的工夫。
姬恒走后,内殿里,除了当值的宫人,便只有袁修月一人!
看着身边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宫人,她无趣的拧了拧眉,起身行至床前,将紧闭的窗户缓缓推开!
微凉的春风,迎面而来。
她
不觉深吸口气,双眸微眯着,缓缓张开双臂。
就在她的手臂,缓缓高过头顶之际,却不期太后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皇后身子不适,怎可在风口站着?”
闻言,袁修月身子一颤,瞬间将手臂放下。
深深屏息,她微转过身,对太后福身施礼:“臣妾参见太后!”
由碧秋扶着上前,钟太后含笑将袁修月扶起,满脸的蔼色:“外面宴席一散,哀家便想着过来看看你,你这孩子,如今身子不好,怎能站在床前吹风?”
对太后温婉一笑,袁修月垂眸浅道:“臣妾一个人觉得有些闷,便想着打开窗子透透气,未曾想的那般周全!”
眉心微蹙,钟太后四下望了望:“皇上呢?”
袁修月道:“方才听闻贤王有要事,将皇上请去了御书房!”
淡淡一笑,钟太后拉着袁修月的手,缓缓行至一边的贵妃榻前与她一同坐下。
紧拉着袁修月的手,钟太后语重心长的道:“过去两年,哀家一直以为你过的很好,却不成想,竟有那么多的不如意,不过此次出行回来,哀家见皇上对你关怀备至,想来你们的关系也改善了不少吧!”
知道钟太后的意思,袁修月低头答道:“如太后所见,臣妾跟皇上的关系,如今确实改善不少!”
“是吗?”
轻抚袁修月的手臂,凝着袁修月的眸,钟太后眸华浅漾,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如今算起,你已入宫两年,过去的事哀家不再过问,但有一点,皇上登基至今,仍旧没有哪个妃嫔诞下皇嗣,哀家希望,皇上的第一个皇嗣,是由皇后所出!”
听了太后的话,袁修月脸色微微一红,虚应着点了点头:“太后的意思,臣妾明白!”
闻言,太后眸色微深!
抚摸着袁修月手臂的略一犹豫,他终是淡淡的叹了口气:“哀家知你刚刚回宫,不该提这些,但皇嗣一事,事关社稷……皇后,你是个明白事理的孩子,当明白哀家心底的苦衷吧?”
袁修月笑道:“太后一心为皇上着想,臣妾明白!”
一连从袁修月口中得了两个明白,钟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好了,你好好歇着,哀家先回福宁宫了!”
“臣妾恭迎太后!”
站起身来,袁修月对钟太后恭敬福身。
须臾,待钟太后一行离去,袁修月才直起身来!
轻轻一叹,她低眉抚上自己的手臂。
她知道,方才钟太后其实是有意要看她手臂上的那颗宫砂的,但也许是顾及到她的颜面,她最终也没有将她的衣袖挽起!
轻颤着手,将衣袖挽起,看着自己洁白如玉的手臂上,那抹鲜艳刺目的红色,袁修月凝眉许久,终是对身边的宫人吩咐道:“去外面瞧瞧,贤王妃可还在?”
宫人闻言,忙低声应声,遂去了前殿。
片刻之后,赫连棠眉眼含笑的进了内殿。
甫一入殿,她便低眉敛目的对袁修月恭身福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对福身行礼的赫连棠凉凉一笑,袁修月嗔怪道:“你何时在我跟前儿成了奉礼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