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一起走!”
就在袁文德蹙眉之际,影子上前一步,站在袁修月身前,眸色坚定的看向袁文德:“如今我已是你妻,你去哪里都该带上我!”
“好!”
知影子愿意随着自己亡命天下,袁文德不禁感慨应声。
看着他们夫妻二人,袁修月不禁又笑了笑。
“娘娘去吧,奴婢不会拖累您的。”见袁文德夫妇都表了态,汀兰也一步上前,拉住袁修月的另外一只手,作势便要抢过袁修月手中鸠酒。
“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不舍你们流亡江湖,更不舍你们大义赴死!”唇角一勾,躲过汀兰探来的手,袁修月轻笑了笑,旋即低眉敛目,凝着杯盏内因她呼吸而拂动的丝丝涟漪,片刻之后,她深吸口气,不由挑眉轻叹:“好一杯鸠毒烈酒,就是不知味道如何?!”
见她对着毒酒兴叹,在场众人皆都屏息以待。
但,袁修月并未如他们所料一般,乖乖饮了毒酒自行了断,而是冷笑一声后,手臂骤然抬起,然后啪的一声脆响,将毒酒掷落于脚下的青石路面上……
“你……”
没想到袁修月到了这等地步,竟仍会如此,手执圣旨的那名太监,面色陡然一变:“你竟敢违抗圣旨?”
“圣旨?”
冷哂一笑,袁修月看向方才宣旨的那个太监,出声冷道:“皇上身边的大总管不是姬恒么?今日来与送本宫上路的,合该是他呀,你又是哪颗葱?”
被他如此一问,那太监神情微变,却仍是壮着胆子道:“咱家是宫里太后新任的夜溪宫总管,你不认识我,一点都不足为奇!重要的是,你总该认识咱家手里的东西!”
“东西?”
知他指的是他手里那道从始至终一直卷着的圣旨,袁修月冷笑了笑,上前一步对着那太监伸出手来:“皇上的笔迹,本宫最是清楚,你将你手里的圣旨拿来,让本宫瞧瞧,若这圣旨是真,本宫不用你逼,便会自行了断,若圣旨是假……”眸色渐狠,袁修月眼中冷冽之色一览无遗:“本宫不只要诛你九族,连你身后那些见不得光的人,本宫也会挖出来……一片片割了他的肉,拿去喂狗!”
或许,现在的形势离灏凌要保全她,会费上一番周折,但绝对不会是今日这般结局!
她从来都知,世上之事,从来世事难料。
就如离萧然,即便离灏凌一心要保全他,他却仍旧发生了意外。
是以,今日在这些欲要置她于死地之人的面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会觉得有多意外!
不过此刻,又是圣旨,又是毒酒,她却觉得有些荒唐了!
莫说,离灏凌一定能保全她和孩子。
即便,他保全不了她,也一定会容她生下孩子!
可现在呢?
一道圣旨,一杯鸠毒之物便想要让她乖乖赴死么?
他,绝对不会,以如此方式,来了结她的性命!
迎着袁修月阴狠的眸,听着她冰冷话语,太监的身子,忍不住轻抖了抖!
心惊胆战的后退两步,他对身后众位大臣,和负责戍守城门的官兵吼道:“皇上圣旨以下,废后袁修月抗旨不遵,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将她拿下,就地正法!”
那名太监此言一出,闫云涛见有圣旨在,不再畏首畏尾,当即出声,“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他身后众臣和守城的官兵,皆都跃跃欲试。
“云涛老儿,到底谁是乱成贼子还不一定呢!”袁文德冷哼一声,唰的一声冲出宝剑,将长剑直指向天:“誓死保护皇后娘娘!”
有他一声高呼,负责护送袁修月的一众禁军,也都纷纷亮剑,高声响应:“誓死保护皇后娘娘!”
人,都有私心。
袁文德自然也有!
只不过他的私心,与他对朝廷的忠心并无违背,他求的只是更好的保护好皇上和自己的妹妹,是以,今次远赴三国峰会的禁军,尽皆他的亲随,人人以他马首是瞻!
袁文德是谁,那是离国的大将军。
名将手下,素来没有弱兵。
是以此刻,见他与兵士皆都刀剑出鞘,挡在城门前的一众朝臣,也都瞬间变了颜色。
但只是片刻,便听一阵不远处马蹄声声,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自三军大营方向,有一队人马奔驰而来,而带兵之人,赫然是闫云涛之子闫刚!
见到来人,闫云涛心中大石落地。
须臾,闫刚带着一众人马,将袁文德团团围住,并冷笑出声:“大将军,许久不见,今日得罪了!”
“哼!”
冷哼一声,袁文德护住袁修月,冷眼睇着距离自己不远的闫刚:“本将军以为是谁,原来是手下败将到了!”
按理说,文士之后,也该是文官,但闫云涛之子闫刚却是个例外。
因他自小多病,闫云涛实在没有办法,便将他送去习武,这也便成就了今日的他!
此前,他本就在袁文德麾下,是一名前锋。
但今日,他却剑指主帅,好不威风!
“废话少说!”
同是冷哼一声,闫刚陡然提剑看似是攻向袁文德,却是直朝着袁修月攻去!
见状,袁修月瞳眸骤缩!
心神一凛,她脚下步子一转,便躲在袁文德身后,而她身前的袁文德,则宝剑上扬,挡过闫刚的一剑,快速反攻而去。
“保护好颜妃娘娘,诛杀袁氏兄妹!”
躲过袁文德的快剑,闫刚对身后的禁军大吼一声,便与袁文德战作一团!他身后的禁军,很快便与护送袁修月的禁卫军乱战一团,一时间场面瞬间大乱。
而此刻,颜妃却已然顺势退避到安全地带。
“娘娘!”
见有人一再攻向袁修月,影子惊呼一声,想要上前护佑她,却因乱兵之中,有人执剑刺向汀兰,而不得不转身去替汀兰格挡。
“影子,不必管我,你保护好汀兰!”唰的一声,抽入腰间软剑,袁修月用力一甩,径直便要迎上禁军刺向自己的剑刃,但……她手中软剑,尚不曾与对方的剑身接触,便忽见一道亮光闪过,方才还攻击自己的人,瞬间便被取了性命!
骤然抬眸,望进一双深邃如海的瞳眸之中,看着马背上身着一袭玄色长衫的俊逸男子,只忽然之间,袁修月心神一颤,眼中有泪光闪烁。
“凌……”
“别哭!是我来晚了!”
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士兵,离灏凌眸光冷冽的抬手对着朝袁修月下毒手之人便是一剑封喉,见到她的眼泪,他暗自在心中一叹,随即微一探身,伸手圈住袁修月的腰肢,将她带到马背上,而后朝着正奋力厮杀的两方人马大喝一声:“统统给朕住手!”
离灏凌的吼声,声震长虹!
当混战一片的众人看清他的面容,不禁皆是一震,不敢有丝毫迟疑,纷纷停了下来,连带城门下的闫云涛等人,也都纷纷跪下身来,大声高呼道:“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众人跪落一地,听他们高呼万岁,袁修月暗暗吁了口气,放任自己偎进离灏凌坚实的胸膛,感觉到紧拥着自己的手臂,和他因一路疾驰而来,那急切而火热的呼吸,她轻勾着唇角,心中那根紧绷的心弦,终是松了下来。
虽然有些晚,但他终究来了。
她本就知道,那道圣旨和毒酒,一定不是出自他手。
而她,终是没有错信了他!
“此刻你们背着朕逼杀朕的皇后,还有什么脸参见于朕?你们……”低沉而蕴满愤怒的声音自离灏凌口中迸发而出,他抬剑直指众臣,目光前所未有的冰冷:“全都该死!”
听到他冰冷的声音,众人无不胆寒。
唯闫云涛,在静窒片刻之后,硬着头皮老生常谈道:“皇上,袁成海投靠安氏一族,谋篡我离国江山,您怎可再容他的儿女执掌后宫与兵权?”
“闭嘴!”
瞳眸之中,厉光一闪而过,离灏凌冷声斥道:“自去年时,袁成海便已然与皇后断绝关系,今日袁成海投靠安氏一族,朕来日必取他性命,但你这老匹夫,仰仗是为王兄的先生,鼓动重臣在此意欲逼死皇后,意图害死朕的皇嗣,着实可恶可恨!这笔帐朕不会就这么算了!”
“皇上……”
凝着离灏凌冷若冰山的俊脸,意识到大祸临头,闫云涛心神皆颤,知今日之事不会善了,他的视线微转看向离灏凌怀中的袁修月,孤注一掷颤声高呼:“请皇上以天下为重,赐死袁氏,若有她在天下众心难平啊!”
听自己父亲此言,闫刚亦知,若今日袁修月不死,他闫家老小必然性命不保!
是以,紧随其父之后,他便也垂眸拱手,对离灏凌高呼轻道:“请皇上以天下为重,赐死袁氏!”
他一语落时,他身后的禁军,同是疾声高呼!
虽然,早前在回来的路上,袁修月便已然料到离灏凌若想保全自己,必然会面临如此情形。
但是此刻真正面对时,看着离灏凌对自己的臣子所逼迫一定要赐死她,她的心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一般,总是皱巴巴的,格外的难受!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离灏凌并不曾有过丝毫犹豫,便开口沉声喝道:“今日,朕在此起誓!只要朕一日在位,她袁修月便是朕唯一的皇后!只要朕尚有一口气在,就没人可以,让她比朕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