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修月暗道她这姐姐,真是被独孤辰折磨怕了,无奈摊手:“那家伙,不说心细如尘,却也是个仔细之人,少一只药瓶,他或许不会察觉什么,但如果这些都丢了,就不好办了啊!”
“那也只能这样了……”
无奈轻叹,袁明月脸色微白,却到底还是收了药瓶,离开主舱去了独孤辰的寝舱。
果然,在得知袁修月毒发之时,刚刚就寝的独孤辰便马不停蹄的去而复返,也就是在此时,袁明月将那些药瓶,复归原位!
独孤辰抵达的时候,袁修月确实毒发了。
因为在袁明月离开之后,她便又任自己放纵了一回,狠狠的想着那个不能想的人。
是以,独孤辰面色不悦的与她饮了血,便吩咐她心无旁骛的歇着。
只是,心无旁骛,谈何容易啊!
夜,已深。
送走了一脸担忧的独孤辰后,袁修月静静的,仰躺在主舱里。
见手里的药瓶,我的极紧,她眸色微冷,轻声呢喃道:“独孤江,接招吧,我不会让你死,却也要让你知道,什么叫报应!”
两日后,在水路上行了数日的船舶,终是抵达岸边。
下船之后,袁修月与袁明月姐妹二人,先行上了雷洛一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马车从码头进城,途径整座繁华都城,最后在一座巍峨的宫城下,缓缓停驻。
轻轻的,掀起车帘,看着车外那久候城门下的那抹明黄之色,袁修月唇角邪肆一勾,眸色深沉慑人……
独孤辰会带袁修月回来,独孤江提前便已然知情,是以在看着她和独孤辰步下马车时,独孤辰脸上神情自得,只薄削的嘴唇微抿着,唇角勾起一抹薄凉的笑意。
远远的,望了眼城门下的独孤江,袁修月微扬下颔,感觉着迎面拂来的春风。
“真好,连老天爷都在帮我!”
听到他的话,独孤辰眉心轻轻一褶,却仍旧抬步向前。
“臣等参见岳王殿下!”
看着独孤辰和袁修月一行缓缓而来,独孤江身边的众臣皆已跪落在地,只留他一人凌然而立。
“都平身罢!”
淡淡出声,独孤辰的视线自众臣身上扫过,对上独孤江含笑的双眼。
唇角边的笑意,越发深了,独孤江上前一步,对独孤辰温声说道:“王兄,你可算回来了!”
“京都一天三次加急快报,离军大兵压境……”淡淡抬眸,看着眼前让自己恨且无奈的弟弟,独孤辰眉心拧起,薄唇不悦勾起:“为兄不回来,行么?”
闻言,独孤江不以为然的轻笑了笑。
“朕早说过,这岳国的江山,离了王兄便会乱套!”仿佛事不关己一般,他无奈轻叹一声,抬眸之间,瞥见独孤辰身后的袁修月,他漆黑的瞳眸中,闪过一抹亮色。
睇见他的眼神,独孤辰刚刚舒展的眉心,不禁瞬间皱起。
转身之际,他刚要看向袁修月,却见她迎着独孤江的眸,自他身后缓步上前,在独孤江面前站定,她落落大方的便是一礼:“日后要在岳皇眼皮子底下混日子了,民女龙出岫这厢有礼了,还请岳皇日后多多担待!”
如今,在南岳,她自然不能用自己原来的身份。
是以,在来时她便已然跟独孤辰达成共识,在这里她……只是龙出岫!
“出岫……”
看着袁修月对独孤江福身行礼,独孤辰心中隐隐不安,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原本还担心,袁修月若是见到独孤江,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是此刻,她竟然如此落落大方的对他行礼,要知道,有他独孤辰做靠山,她若是不想给独孤江好脸子,独孤江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呵呵……”
对于袁修月的行礼,颇感意外,独孤江不自然的笑了笑,瞥了眼自己的兄长,他声音低醇浑厚:“出岫姑娘是么?免礼吧!”
“谢皇上!”
唇角处,轻轻的,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弧,袁修月低眉敛目,不着痕迹的轻弹了弹广袖里的手指,翩然起身。
鼻息之间,一股淡香随风拂过,独孤辰眸光微微一闪,看着袁修月起身,他对独孤辰轻声笑道:“过些时日,天气会越来越热,此次趁着王兄离京之际,朕命人在王兄的王府之中,特意打造了一座避暑兰苑,今日这接风酒,便在那里摆了!”
“为兄倒是觉得,自己的王府挺好!”
淡淡出声,却也不能让独孤江把避暑兰苑拆掉,独孤辰面色平静道:“走吧!”
闻言,独孤江温和一笑,转头对连生吩咐道:“起驾!”
——
是夜。
岳王府,避暑兰苑落成,鞭炮齐鸣,鼓乐声声,处处悬灯结彩好不热闹。
避暑兰苑的大厅之中,珍馐美味在桌,舞姬翩然起舞,宴席大开。
席上,身为皇帝的独孤江自然稳坐高位。
而袁修月和独孤辰,则于独孤江左下位,同席而坐。
待百官朝贺过后,独孤江笑吟吟的看了眼袁修月,却是对独孤江问道:“王兄此行,既是称心而归,那压在我岳国边境上的三十万大军,离帝可答应撤了?”
他此言一出,大厅里原本热闹非凡的气氛,瞬间便冷凝起来。
“没有!”
即便有无数双眼睛正注视着自己,独孤辰的表情,却仍如平静无波,淡的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没有么?”
迎着兄长平静淡漠的视线,独孤江的心里,莫名一阵烦躁。蓦地抬手,将手里的琼浆玉酿一饮而尽,满脸不郁的扫了眼袁修月。
迎着她不算友善的眸子,袁修月暗暗一笑,却神情淡然依旧,低眉吃着点心。
须臾,她自独孤辰身边起身:“王爷,我有些累了,这就先行离席了。”
“嗯!”
轻应一声,独孤辰看着袁修月,语气温柔道:“我已然命雷洛在兰苑里准备了房间,此刻便他领你过去!”
“好!”
淡淡笑着,袁修月抬眸之间,眸光闪闪的睇了独孤江一眼,遂跟着雷洛便离开了大厅。
宴席散后,已是三更之时。
避暑兰苑的书房之中,独孤辰正看着这几日里独孤江批阅的折子,神情阴郁冷沉,让人不寒而栗。
同是在书房里,独孤江斜倚在软塌上,一脸慵懒的看着书桌前的独孤辰,“朕以为王兄带回了那个女人,离帝就该撤兵才是!”
闻言,独孤辰抬眼看向他,眸光冷的足以冻死人:“你觉得,若是有人与你最心爱的女人投毒,你会轻易放过他么?”
“我会让他死!”
紧咬着牙关,独孤江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戾。
别人设计抢了他的女人,他都会不计一切后果的报复他们,更逞论是与他心爱的女人投毒了。
“哼!”
冷然一笑,独孤辰将手里的折子摔在地上:“江,离灏凌让为兄给他个交代!”
“交代?”
俊眉拢起,独孤江讪笑着换了个姿势,将视线下移,漫无不目的停落在地板之上:“如果国家利益和兄弟产生冲突,王兄会选择哪一个?”
袁修月身上的忘情蛊毒是他吓的。
离灏凌与他王兄所要的交代,自然是想要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废了他!
该是为今最好的解决方法。
虽然,他一直都想要卸去自己身上的这副胆子,但是此刻若是他的王兄最后选择了国家,他的心却仍然会忍不住的酸涩难耐。
静静的,凝望着独孤江落寂的神情,独孤辰眸色微暗了暗。
沉寂半晌儿,他方语气清冷道:“你是岳国的皇帝,只有有为兄在,便没有人能对你如何。”
闻言,独孤江面色微变!
俊脸之上,明显闪过一丝喜色,他伸手轻挠了下脖颈,不禁有些好奇的出声问道:“现在离楚两国,对我南岳同仇敌忾,王兄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淡淡的睇了独孤江一眼,独孤辰面无表情道:“三国峰会时,早已订立盟约,三国当以和为贵!”
独孤江冷笑:“可是现在他们要背弃盟约,与我南岳动手!”
凝着独孤江嘴角的冷笑,独孤辰笑的比他还冷:“皇弟,你可是忘了,到底是谁在三国盟约立下之后,对离国皇后下毒的,又是谁先行背弃盟约大肆调集军队,屯兵离国边境的?”
面对独孤辰的质问,和他冰冷的眼神,独孤江神情微变了变,却无言以对。
谁让……那个人是他呢!
一脸懊恼的伸手抓了自己的俊脸一把,独孤江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奇痒难耐。
这种痒,让他人忍不住去抓自己的脸和脖子,但越是用力抓,他就越是痒的厉害。
“你怎么了?”
察觉到他的异样,独孤辰眉宇紧紧皱起。
“不知道!”
不耐烦的伸手探进自己的衣襟,独孤江再次抬头问道:“虽说当下该以和为贵,但王兄想要讲和,那离帝会同意么?”
独孤辰皱眉轻道:“你以为,他三十万大军压在边境却一直按兵不动是为了什么?如今出岫在这里,只要能让她一直活着,南岳和离国的和平,便仍然还在!”
闻言,独孤江嗤笑一声,伸手在脖子上重重挠了一把,他一脸悻悻道:“想不到我南岳和离国的和平,竟然要寄托在一个女人身上!”
以和为贵?!
多么可笑的字眼?!
以前的独孤辰,傲气凌人,目空一切,对离国和楚国,根本嗤之以鼻。
可现在呢?!
只遇到一个快要死的女人,他便被消磨的没了一点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