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轻轻的,应了一声,袁修月脚步轻移,抬步出了寝室。
见她如此,汀兰微抿了抿唇,眸底满是担忧之色!
今日袁修月出门的时候,她不曾跟着,是以,她并不清楚,她此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她回来的时候,除了披着皇上的龙袍,竟连里面的衣裙也都被撕破了……
偏厅里,荷儿备好了午膳,便又为躲着不见袁修月,而去了后院,是以,此刻膳桌前,只芊芊一人候着。
“娘娘!”
见袁修月进来,芊芊弯唇一笑,忙对她福了福身,并起身扶她落座。
袁修月才刚刚落座,尚不及垂眸看过桌上菜色,便听外面传来姬恒的唱报声:“皇上驾到!”
闻言,袁修月身形微微一怔!
轻轻垂眸,抬手取了银箸,她仍然神色沉静的坐在桌前,丝毫不见要起身迎驾的意思!
须臾,离灏凌经由前厅,直接来到偏厅。
他挺拔的身子甫一进门,汀兰便已和芊芊双双福下身来:“奴婢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
目光温和的让汀兰和芊芊起身,离灏凌抬眼看着桌前的袁修月,见她一直背对着自己,却不曾起身,他的脸上没有丝毫不悦,而是薄唇轻勾,缓步上前,动作十分亲昵的扶上他的肩头:“皇后还在生朕的气吗?”
“皇上觉得呢?”
终是没有立即发火,袁修月的语气无温的垂眸看了眼桌上的菜色,兀自抬手夹了一箸青菜。
见状,离灏凌对汀兰和芊芊轻轻摆手,示意她们两人退下。
两人见状,忙恭身退出偏厅。
待偏厅里只剩下自己和袁修月两人,离灏凌揽着她的肩头,在她身侧落座:“你可知道,这宫中没有哪个女人敢跟朕动气,即便是再得宠的女人,她们也只是耍些小性子,却不敢见朕而不行礼!”
“哼……”
鼻息间轻轻一哼,袁修月眸华微抬,冷冷的瞥着身侧的他:“皇上若是喜欢那些温柔似水的,大可去找颜妃,亦或是刘美人,何必到臣妾臣妾这里来找不自在!”
闻言,离灏凌俊眉微微一拢!
凝眉片刻,他面色忽而一软,抬手取了公筷,与她布了些菜,他揽着她肩头的手臂轻晃了晃:“是朕不好还不行吗?”
今日,他确实过分了些!
“皇上哪里都好,是臣妾不好!”
转头低眉,袁修月赌气似的嗤声自嘲说道:“臣妾不比皇上的其她女人,不能为皇上宽心,却总是惹皇上动怒,臣妾行为不检,与宁王不明不白,饶是让皇上怀疑……这一切,都是臣妾不好,是臣妾的错!”
“月儿!”
幽深的眸底,微微抚上一抹怒色,离灏凌沉声道:“你终究在气的,是朕流放了他!”
“是又怎样?”
想到离萧然,袁修月眉梢轻轻挑起,终是转头对上他的眼,她神情一柔,心怀希望的看着他:“如今皇上知道,臣妾和他之间,并无私情,可许他回京吗?”
闻言,离灏凌脸色变了变!
想都不想,他将视线与她的别开:“圣旨已下,不可能!”
莫说那个人是真的喜欢她,就算他对她无情,以他的身份,他也不会容他在京城久留!
听他说出不可能三个字,袁修月的心,微微一凉!
轻轻的,一抹哂笑抚上唇角,她紧紧咬着下唇,语气凝咽道:“说到底,皇上其实是不相信我!”
他,若从一开始便是信她的,便不会有后面的这么多事了!
听她说话的语气,离灏凌神色一紧!
微转过头,他张口欲言,却见她将身子转向一边:“既是不信,又何必要守在一起,皇上……你走吧!”
“你……”
被袁修月的举动,气的险些跳脚,离灏凌冷言问道:“朕,只问你一次,你此话是出自真心吗?”
“是!”
深吸一口气,袁修月倔强的抿起双唇:“你走吧!”
听她从口中斩钉截铁的说出是字,离灏凌的心底,不禁暗暗抽痛!
扶着她肩头的手,轻轻滑落,他从她身边起身!
感觉到他的动作,袁修月唇角轻动,却终是不曾回头。
“这个!”
声音里,似是压抑着什么,离灏凌从袖袋里取出一只圆帕,伸手置于袁修月面前。
微垂眸华,看着圆帕上那抹如梅花般绽放的嫣红,她的脸色,不禁微微泛红。
凝着她微红的耳根,离灏凌故意冷笑了笑,邪肆说道:“这东西你拿好了,回头可是要交到母后那里的。”
闻言,袁修月眉心一颦!
抬眸之间,瞥见他脸上满是戏谑的冷笑,她心下一滞,凝着他意得志满的眸,她心下的火气,倏而上涨,竟随手抄起桌上的碗碟,便朝他扔了过去!
“走!”
哐啷一声!
碗碟擦着离灏凌的身子摔落在门角处,凝眉低望,看着地上的碎片,离灏凌回眸冷道:“袁修月,你可知今日在夜溪宫打碎的花瓶有多名贵?这会儿又开始了是不是!”
“东西再名贵,皇上在乎吗?”
沉声冷问,袁修月回手又抄起一只汤碗,看也不看的便朝着离灏凌掷了过去!
身形一闪,躲过她头来的汤碗,离灏凌的眉毛都快竖起来了:“你……”
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袁修月再次抄起一只碟子,飞也似的朝着他投了过去……
哐唧一声,碟子落地摔的粉碎!
紧接着,又有一只汤匙飞来……
汤匙过后,又来一只菜碟……
无奈,看着袁修月接二连三,投的起劲儿,离灏凌只得一脸铁青的退出偏厅,暂时离开冷宫这个是非之地……
从这一日起,皇上和皇后的关系,整好与前一阵子倒了个个!
以前,是皇后去夜溪宫见皇上,皇上对她冷冷淡淡,视而不见!
但是现下,却是皇上到冷宫数次,每次都被皇后拿东西给砸了出来!
虽说,前者之时,钟太后还命赫连棠过来当和事佬,但到了这一次,见自己的儿子受了委屈,她便再也坐不住了!
——
这日一早,天刚蒙蒙亮!
袁修月刚刚起身,便见汀兰进门禀道:“启禀娘娘,太后身边的碧秋姑姑来了!”
闻言,正坐在铜镜前梳妆的袁修月,便不禁眉心微蹙!
这碧秋姑姑,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在太后跟前说句话,有时比赫连棠都管用!
但是这会儿子,她过来作甚?!
心中思绪,千回百转,她微微一笑,将手中玉篦放下,轻声道:“请碧秋姑姑进来!”
须臾,汀兰便带着碧秋进入寝室。
抬眸看了眼袁修月,见她坐在镜前梳妆,碧秋低敛眸华,动作恭谨的在她身后行了一礼:“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姑姑请起!”
淡淡应声,自梳妆台前起身,袁修月转身看向碧秋:“今日姑姑亲自过来,可是太后有什么旨意?”
“是!”
碧秋微微颔首,道:“今日太后娘娘命奴婢请娘娘前往福宁宫用膳!”
“本宫知道了!”
心下虽有不少疑惑,袁修月脸上的笑容却更深了些:“有劳姑姑走上这一遭!”
闻言,碧秋笑了笑,垂首对袁修月伸出手来。
温润一笑,袁修月微微抬手,将手置于碧秋腕上,由她扶着缓步向外。
……
福宁宫,太后寝宫。
常年不变的苏合香,燃的正炙!
甫一入殿,袁修月便见钟太后坐于膳桌前,膳桌上,珍馐美味早已齐备。
淡淡的,自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她脚步轻缓垂眸上前,在太后面前恭身福礼:“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安……”
淡淡一笑,却少了往日慈爱,钟太后对袁修月微微抬手。
袁修月会意,置于碧秋腕上的手轻轻抬起,置于太后手心,遂与落座。
微抬眸,对袁修月微微一笑,钟太后轻声叹道:“仔细算来,自皇后住入冷宫,哀家已然很久不曾与皇后一起单独用过膳了。”
闻言,袁修月唇角轻勾:“一切,是臣妾福薄,不得圣心!”
“是皇后福薄吗?”
含笑的眸,光华微亮,钟太后伸手端起身前的燕窝粥,低眉轻道:“依哀家来看,不是你不得圣心,而是你对别人有了心吧!”
闻太后此言,袁修月心神一凛!
“唉……”
深深一叹,钟太后淡淡抬眸,满是失望的瞥着袁修月:“你该知道,你是棠儿所选,哀家对你一只都抱以厚望的,今次你与皇上出宫归来,哀家以为你们直接的嫌隙已融,却不想事情……并非哀家表面看到的那般。”
太后的话,说到这里,袁修月自然已然明了,她今日传她至此的原因!
说到底,皇上是太后的亲生儿子!
她可以见得他不理于她,却见不得她将她的儿子拒于千里之外!
这,便是只有身为母亲菜会有的……护子情怀!
念及此,微微垂眸,她轻笑了笑,无奈叹道:“臣妾让太后费心了!”
“费心倒谈不上!”
嘴角上,依旧噙着笑,钟太后对袁修月问道:“哀家今日传你前来,只是想问你一句话!”
“太后请问!”
轻轻的,应了声,袁修月凝着太后的眼。
眸华微敛,钟太后凝着袁修月的眸,语气轻缓:“你与皇上之间闹的不慎愉快,可是与宁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