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看着楚墨言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沈婳没有停,甚至脸上神色都没变一分,继续说道,“楚墨言,你没有必要想那么多,换做任何一个救了我的人,我也会这么照顾他,直到他伤好为止。”
“我不相信。”楚墨言摇头,身子以几不可见的弧度微微晃着,攥住拐杖的手指,指骨泛白。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话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明白。”话落沈婳决绝转身,上了楼。
身后,楚墨言深邃的瞳孔里面泛着幽深的色泽,沉沉看着沈婳上楼的背影,脸上涌起浓浓的失落。
不知在院子里站了多久,傍晚的风带着丝凉意,楚墨言才拄着拐杖离开。
回到房间时,看到桌子上已经摆好的饭菜,还冒着腾腾的热气,然而目光环视了一圈,却没看到沈婳的身影。
楚墨言慢吞吞的嚼着饭菜,再美味的佳肴吃到嘴里,似乎也变了味道,透着苦涩。
吃完饭,楚墨言静静坐在床上,不知坐了多久,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楚墨言转头,看见沈婳进来,眼里燃着希冀的光芒。
然沈婳神色如常,进来给楚墨言换了药丢下一句,“你早点休息。”便潇洒走人,从始至终连一个笑容都没有。
见此,楚墨言心里的苦涩味道更浓,墨色眸子是止不住的失望。
翌日一大早,楚墨言便醒了过来,这次没让沈婳送饭进来,拄着拐杖自发自觉的往饭厅走去。
还没走,就听见楼下院子里传来小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简单的语句,发音还带着稚嫩,软软糯糯的,很是好听。
楚墨言顿住脚步,透过窗户往下看去。
就见那孩子粉粉嫩嫩的小脸,有些婴儿肥,大眼睛乌黑乌黑的,像极了闪闪发光的黑曜石。
楚墨言来客栈时,见过他一面,知道他是沈婳和曹瀚文的孩子,曹忘川。
是他们的,不是他和她的。
张妈不知说了些什么,只听见咯咯的笑声止不住的从那张嘟着的小嘴中流泻出来。
小小的身子站在地上,晃动着四肢似乎在跳舞,小脸满是兴奋。
张妈拍一下手,忘川便跟着晃一下身子,微
微颤着,似乎要摔倒似的,然到最后,总是稳稳的站住。
“嗯,忘川真棒。”张妈笑着夸道。
说着张开双手,站在不远处,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来,忘川,到奶奶怀里来。”
下一秒,楚墨言便看见那小小的人儿欢快的朝着张妈奔去,嘴里不停唤着,“奶奶,奶奶。”
到了跟前,张妈一把将他搂在怀里,笑的合不拢嘴。
清晨,院子里的空气很清新,配上大人和孩子的笑声,组成了一曲动人的交响乐。
张妈抱起曹忘川要回屋子,曹忘川的小脑袋搁在张妈肩膀上,撒娇似的的闹。
楚墨言看清他的正面,那双乌黑的眼睛里面一片纯澈,没有一丝杂质,楚墨言心里顿时浮现一抹复杂。
曹忘川似乎也看到了楚墨言,大眼睛好奇的瞅着他,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和曹忘川对视一眼,楚墨言身子一震,手紧紧扣着窗棱。
楚墨言缓缓合上眼睛,神色痛苦。
脑子里不断回想着刚刚曹忘川直直看过来的眼神,有好奇,更多的是孩子特有的纯真。
倘若他当初没有对沈婳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宝宝也该有这么大了吧,不,比曹忘川还要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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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孩子应该会长得像沈婳,有着乌黑水灵的大眼睛,秀挺的鼻梁,小巧的唇。
然而,这一切都只能是楚墨言脑海里的幻想。
他们的孩子,早就……被自己亲手给扼杀了。
许久,楚墨言才缓缓睁开眼睛,墨眸中有着沉痛之色。
楼下,早没了人影,然那软软糯糯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让楚墨言眸中痛色更甚。
原本打算去吃早餐,忽然没了兴致。
怕,看到曹忘川,就会想起那个被他亲手扼杀的孩子。
再者,看到曹忘川,就会想起这个残酷的事实:沈婳,她嫁人了,而且,还生孩子了。
这么一个多么可怕的现实。
三年,他还在原地徘徊,可她,已然奔向了新的生活,开始了新的人生。
老天爷是多么的残忍,只是短短的三年,却像是写近了他的一生。
他
与她,难道这辈子就只能这么算了?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新开封的酒散发着浓郁的醇香,带着久远年代的气息。
楚墨言深深嗅了一口,就着瓶子狠灌了一口,清冽辛辣的味道猛地冲入喉咙,带着灼烧的快感。
心里越痛,楚墨言越觉得酒是能发泄的去处。
好像食髓知味一般,没一会儿,一小瓶酒就进了楚墨言的肚子。
然楚墨言好似还没喝够,又打前台电话,让小二送了一瓶来,刚拧开瓶盖上,还没来得及往嘴里送,就听见门发出一声吱嘎的声响。
微微掀了掀眼皮,楚墨言墨眸愣愣看着一脸冷色的沈婳。
她手里端着的碗碰撞在桌面上,发出沉闷巨大的声响。
沈婳脚步不停,劈手将楚墨言还未来得及送到嘴边的酒抢了过来顺着开着的窗户丢了下去。
酒瓶落在地面上,混着就炸裂开来,发出清脆声响。
没过多久,整个院子都散发着清冽的酒香。
“楚墨言,你还想不想伤好了?”沈婳脸上染着薄怒,“你难道不知道喝酒伤身这个道理,身上带着伤居然拿还敢喝酒?”
沈婳本打算给楚墨言送早餐,然而隔着门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
想想,沈婳都觉得来气,自己辛辛苦苦由着他使小性子,巴巴的腾出时间照顾他,他倒好,居然喝酒?
难道就这么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沈婳也暗暗有些后悔,将酿的酒搁在自己屋子里。
前段时间看着y城的酒酿的不错,沈婳心血来潮便学着酿了几坛,为了方便看管才搁在自己屋里,反而没想到,被楚墨言捡了个便宜。
看着架子上少了两个坛子,沈婳愤怒之余也有些庆幸。
幸亏当初怕酿的不好,才用了很小的坛子,要是像别人家那样用水缸来酿,恐怕楚墨言这会儿不知灌进肚子多少了。
酒被沈婳一把夺走,楚墨言愣愣抬头看着沈婳,开口的声音都染着浓浓的酒气,熏得沈婳直皱眉。
“沈婳,你看,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根本就不像你说的那般对我没有一丁点的感情,对不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