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茉面前是一碗黑漆漆的药,她抿了抿嘴,抬头看季熠辰,眼底闪着一抹哀求。“只是撞到了手,怎么还要喝这个。”
那药看起来比平日里喝的汤药要浓稠好多,还散着一股浓重的药味。沈香茉语气里带了一抹撒娇。“涂些药就好了。”
季熠辰怕吓到她,中蛊一事他之前是怎么都没想到,直到查了沈鹤越,得知他时常进出苗疆,有另外的联系才想到妻子可能是中蛊了。
为此他特地去拜访了对此有研究的老太医,在她的耳后找到了一颗小红痣。
至于何时中蛊,情况如何,这些季熠辰尚且不清楚,派人前去苗疆打听,又问过几位师傅,季熠辰最后决定了先哄她喝了药,把蛊毒逼出来。弄清楚了再对症下药。
在此之前,他不想吓坏她。
季熠辰端起碗,哄着道,“丛太医也说了,伤及了经络。要治根治本,就这一碗喝了就好。”
沈香茉低头闻了一下,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真的要喝?”
季熠辰点点头,“你看过去三日都还没全褪,不信我说的话,太医说的话你也不信?”
沈香茉抿了抿嘴,“我没有不信。”她就是不爱喝药而已,除了补汤之外,自打她懂事一些开始,三叔寻来的药她就不喝了。
“来。”季熠辰端着碗,沈香茉眯了眯眼,几口把这一小碗的药喝下去,顿时苦的耷拉了脸,真的是太苦了。
季熠辰还不让她吃蜜饯,只是喝着温水把这味道冲淡下去,半个时辰之后,沈香茉才能吃别的东西。
“古古怪怪的药。”沈香茉往嘴里送了一颗甜枣,季熠辰看她的神情却紧张了很多,他一直盯着她的脸在看,半个时辰过去脸上都没出现什么异样,季熠辰的心却放不下来,脸上没有,那也许就是在身上。
到了晚上就寝,动情之时,季熠辰终于在她的小腹上发现了三道浅粉色的红痕迹,没有拉下的帷帐,烛光透进来,沈香茉自己抬起头看时也发现了这个,伸手摸了摸毫无感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季熠辰握住她的手,转而用嘴堵住了她的问题和思绪,替她把衣服拉上,抱着她在她耳畔轻轻呢语,“将来,你要为我生很多孩子。”
沈香茉脸颊绯红,“怎么忽然想到要说这个。”
季熠辰的大手隔着衣服抚摸着她的腹部,声音沉了几分,“怎么会是忽然,之前就一直这么想了。”
沈香茉的眉头微皱了一下,抬手抓住他的手臂,“熠辰,我那儿有些不舒服。”
季熠辰以为她疼,抬手替她去摸,沈香茉眼神闪了闪,“不疼,就是觉得,有一种很奇怪的感,好像有什么在肚子里。”
季熠辰的手在她腹上按过第八圈的时候沈香茉这样的感觉消失了,她笑了笑,“应该是错觉。”
“嗯。”季熠辰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小腹,转而把她揽在怀里,扯开了话题,“我听闻你那三妹也要来宜都了。”
“是啊,妹夫升迁了,他们从通州过来,前几天书信给我让我帮忙在城里寻一处简单的宅子,不用太大。”自从沈香珠出嫁,沈香茉之后就再没见过她了,如今能来宜都自然是再好不过。
“让观天去安排。”季熠辰搂着她,如今似是不舍得她受累半分。
帷帐内夫妻二人轻声细语的说着,沈香茉很快睡着了,季熠辰却没什么睡意,他早年因为中蛊的事还额外了解过关于这些,显露出来的位置是在腹上,几多是对她的身子造成了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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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季熠辰去老太医那儿询问的时候就有了类似的猜测,沈香茉小腹上出现的粉色痕迹,也许是中了孕蛊。
听起来还不算可怕的,实际上这不是促进她有身孕,而是遏制顺利怀上孩子,老太医也是查了典籍才知道,要解蛊,必须要请苗疆的人过来才行。
“宫中忌巫蛊之术,请人入宫一事必不能让人知晓。”季熠辰淡淡的吩咐老太医,继而又命人回兰城去,想办法去那个山里找过去救过他的苗人大师。
这边的东宫内,沈香茉正接见着大姐姐。尽页以血。
......
沈香卉看起来状态很不好,尽管是打扮华丽,头上的金饰险些要比沈香茉戴的还要夺目了,可她的那添着浓妆中透露出来的凌厉,像是平日里极不好相处的主母。
“听说三妹他们也要来宜都了。”沈香卉素来对庶出的三妹看不上,如今沈家?家来了宜都,卫家二房也都搬过来了,得知沈香珠一家也要过来,沈香卉眼底里又透露出一股厌恶来,这是出嫁前从不曾有过的。
以前姐妹之间再闹脾气,沈香茉都不会对自己的妹妹有这样不屑和嫌弃的眼神,可如今,沈香茉几回见她,仿佛是次次的都能瞧见她在挑别人的刺。
“是啊,妹夫升官,刚好安排了仪都城外近郊的差事,住在城里也整好。”
沈香茉没有说宅子的事是她派人安排的,可只是单单升迁一件事,沈香卉也有话要说,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头上的缀饰晃荡着,伴随着她的话,“也不必这么帮着她安排这些差使,我看她们留在通州挺好的。”
“那是妹夫的本事,也不算是帮。”自家姐妹,哪有只见的自己过得好,还见不得别人一同过好日子。
“是她求过你什么了吧。”沈香卉说的一脸笃定,“我就知道,她从小打到就是喜欢眼红的。”
“官场上的事我素来不搀和,我也不懂。”沈香茉摇摇头,不打算以这样的口气继续关于三妹的事。
沈香卉也没有在这个上面多纠缠,又即刻跳到了另外上面,“香茉,今天姐姐前来,是想麻烦你一件事。”
“姐姐请说。”
“把你姐夫的官再动一动,如今这个位置,不好。”
沈香茉一怔,“如今这个位置怎么会不好,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当初你们也是一力想拿下这位置,祖父那儿才出手拉了一把。”
这才多久的时间,一年多一点就想再动一动。
沈香卉哼了声,对自己的丈夫批判的也是毫不留情,“你姐夫是什么样子的人你还不清楚,就是个没出息,要没有沈家,他今天还能坐这位置?如今他是应酬太多,整日的出入那些声色场合。”
又要官职好,又要没有应酬,还要门面漂亮的,这真当是萝卜白菜的随自己挑拣了,沈家大哥二哥他们还没有这种选法,卫家顶多算个连亲,自打两年多前到宜都都就换了两个位置。
于是沈香茉直接拒绝了她,“这件事我帮不了忙,朝堂上的事我素来不管,殿下那儿也不喜欢后宫插手朝堂。”
“二妹,这件事只要你和太子提上一提,他一定会想办法办妥,你又有何不能开口的。”沈香卉不以为然,得了太子的喜欢不好好利用,什么叫做素来不管,那插手的人多了去,如今宫中那些德妃淑妃的,谁家在宫外的亲戚不是个顶个的壮大起来了。
“姐夫的事,我的确帮不上忙,若是姐姐想,其实可以去和祖父提,到时候出面也合适,我这儿和太子提及,反而会令他不愉快,届时对姐夫有了什么芥蒂,那更是不应该了。”
沈香茉又拒绝了一次,沈香卉的脸色直接暗了下来,她看着她,“二妹难道连这件小事都不帮。”
“大姐你觉得这是小事?”沈香茉笑了,“那位置说不要就不要,朝堂上也不是由此这么任性,若是祖父那儿肯帮,我这儿自然不在话下,但是如今要我先开这个口,必然是不行。”
沈香卉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她在卫家如今一脸生了两个女儿,性子也越发的凌厉尖酸,沈香茉几乎是快要找不到以前那个姐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