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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一怔,便笑了起来,又是作揖又是抱拳,有些慌乱。“小的上怀,见过郡主。”
小舟笑着摇摇头,说道:“你也无需多礼,在王府中,王爷尚且无需你们施礼,小舟也是一般,你若这般客气,小舟倒是有些不知道手脚摆在何处了。”
“郡主当真如他们所说一般。”上怀拱手抱拳施礼后,又有些疑惑的问道:“小的斗胆问一句,郡主怎么知道小的便是上怀?”
“本来只是猜测,现在就知道了。”小舟解释道:“至于猜测,莫说门房,便是前院的小厮也很少会来到这里。这些守卫耳力惊人,小舟不过是路过,他们也会看过来,而你一路奔来,他们却是迟迟才察觉,可见你的脚步之轻,加之你明明是气喘吁吁的跑来,到了这里也未曾见你说话断续,面有汗珠,小舟便猜测,你许是他们口中,消息最灵通的上怀,此时应当是方从都外回来。”
“郡主当真是好眼力,上怀不得不说个服字。”上怀笑着说道,心中对这郡主可以说是很服气。
他回来之前便听说胡劳之那个老狐狸栽在了个娃娃的手里,还笑他是老了,此时瞧着,这分明是郡主太过聪明。
“不是我好眼力,着实是你的好奇心太重。”小舟翘起嘴角,她是越加的喜欢这王府中的人,直率,有话说话,不似别的府上,说个话还得拐弯抹角的绕一大圈。
“好奇心?”上怀年岁应当在不惑,眼睛细长,眼角耷拉着,让平凡无奇的长相更显得没精神,可一听小舟说他有好奇心时,便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小舟这才察觉,此人眼睛其实不小,只是平日都眯起来。
“对,就是好奇心。因为你一直在偷偷打量我,想来是对这未曾谋面的郡主有好奇心,你既然为王府打探消息之人,不当有这疏忽才是,我开始也是这般想的,怀疑你非我所想之人,可是后来我瞧你头顶厮帽几乎要滑落,便知道我的猜测应当没错,又猜测你之所以会这般,其实只是因为长途跋涉的疲惫,加之回到了王府上,放松了戒备。所以这才出口试你一试。”
上怀闻言更是颔首称是,随后小舟便让他迅速将姬廉来此的事情禀给定安王爷,又让人去与商先生说与一声,自己要先去见姬侍郎,课学往后延迟半个时辰。
好不容易见到姬廉,是在园子里,小舟一看到姬廉的模样,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爹爹这是……”
这是怎么了……
只见姬廉面上青紫,连右眼睛都有红肿起来,显然是与人打斗,而且是吃了大亏。
这让小舟有些疑惑,毕竟姬廉的武艺摆在这里,若说文状元,有个戈承压着,许是因为他的身份,那武状元却不见得有谁能压得住的,她曾经不止一次听人提起过,说这姬廉一柄盘蛟枪,将八国力士同时挑下马去,这绝非是能玩虚的,毕竟那些国并非是依附在大元王朝,也并不是真正的友好邦国。
姬廉那次算是给大元挣足了面子,这也便是为何帝君一直对他青眼有加的原因之一。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也会鼻青脸肿的站在这里,这能不让她惊讶吗?
“你那爹爹昨日与太师称兄道弟,才会弄的这般凄惨。”而这原因,便是这女儿成了郡主,王爷与自己父亲交好,自己也便凭白长了一辈。
小舟闻声回头看去,只见定安王爷在前,戈承在后,说话之人,正是戈承。
姬廉见到戈承,便有些别扭地扭开了头,戈承只是挑眉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小舟见状,心中一急,这姬廉来此处,一是来寻自己,二许就是因为知道戈承在此,为了和好才来的,怎么能一扭头,别扭了过去。
于是连忙拉着姬廉往二人身边走了去,边走还边出口调侃道:“爹爹这副模样出来,当真不愧为我朝勇士,勇气可嘉啊。”
姬廉听了,并未察觉什么不对,戈承嗤鼻一笑,他便立刻反应过来,伸手去拧小舟的耳朵,只是轻轻的揉捏着,小舟却一付很痛的口气向定安王爷求救起来。“王爷王爷,侍郎大人欺负你家郡主了。”
定安王爷为这孩子气的口气“噗嗤”笑出声来,“你这孩子,平日可不是这般顽皮,当真是需要给你寻些玩伴的好。”
小舟用力点点头,姬廉却不领情的“哼”了一声,他是这孩子的爹爹,不是哥哥,怎么能算是玩伴?
小舟在一旁“偷偷”地笑了起来,惹得姬廉又捏了捏她的耳垂,园中一拍和气,小舟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她想要的其实不多,便是这般,能在想笑的时候笑,能在难过的时候哭,有人陪伴,衣食无忧,足矣。
小舟趁着机会将玉满玉盈两姐妹的事情,以及桑嬷嬷的事情都给定安王爷提了,定安王爷没说话,小舟却也知道,定安王爷必然是将自己的话听入耳中了。
此番沉默,其实是在犹豫,想着先将她们三人的底儿摸干净。
也就是说,这事儿多半是成的。
郡主身子羸弱,故而在王府中修养,但终究不是常事,她还是要入宫跟受那盛帝的恩典,于皇子公主们同席读书。
入宫的时候,小舟依然是抬头看天,森森宫闱,似乎是要将所有的天都遮盖住,她本是要住在这里,定安王爷却执意说她需要调养,不肯留她在宫闱中常住,这让她很是感动。
“长留郡主到——”太监的声音尖锐,腔调拉的很长,物是人非。
入尚学堂时,小舟立于门外,让皇子公主们先入学堂。
一众皇子面色各异,多半是友善的,元晦走在最后,与小舟二人相视凝望,小舟笑了笑,元晦也笑了笑,然后先踏入学堂。
“小舟。”长宁公主单手托腮语带揶揄地说道:“哦,不,现在得改名儿叫长留了,论说本宫还得喊你声姑姑呢。”
“怎么连公主你也取笑我!”小舟苦笑道:“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睛看小舟,让小舟犹如坐针毡一般,总觉得自己是哪里出了错,几番手覆面,便为瞧瞧自己是否哪里染了墨。”
其实何止是这尚学堂中的人,便是整个皇宫,甚至整个朝堂看她都是带了古怪,她本为毫不起眼的四等女官,此时却骤然间飞上枝头,那些曾经受她礼的女官,此时却要一个个的将礼数还回来,自然是有些人会眼中妒忌,心中不服了。
“莫要理会她们,一个个奴才命,干瞪眼儿。”长宁公主明白小舟所指,自然是那些女官儿,便出声安慰。
她本来是担心小舟一下子变了,毕竟是郡主了,她多少有些危机感,现在看起来,小舟还是那个小舟,依然彬彬有礼,这让她放下心来。
小舟笑了笑,长宁郡主刚想再说什么,太傅便走了过来,二人便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晨课中,小舟都是恍惚的,太傅虽然瞧见,却也没说什么,多半是知道这长留郡主才识了得,学与不学,其实并无区别。
只是为这长留郡主的态度,叹了口气。
听到了太傅的叹气声,小舟一个激灵,连忙抬头,有些歉意的看着太傅。
太傅点点头,并不责怪,继续教学,小舟也没再走神,专心致志的听着太傅所说的诗经词义。
下了学,小舟便往回走,打算早早的离宫,却不想被长宁公主给拦住,非要拉她一起玩儿。小舟想了想,便点点头。
一则是她的确喜欢这个活泼的公主,二则是她也的确想留在宫中打听些事情,正犹豫要找什么由头时,恰巧长宁公主来寻她,她也便顺势留下,长宁公主命人去给定安王爷说与一声,说小舟要留在宫中陪伴自己,需要晚些再回王府中去,让王府上下无需担心。
小舟对那去报信的太监说:“还有劳公公与王妃说与一声,承蒙公主诚邀,小舟晌午便在宫中用膳,稍微晚一些便自行回去,让王妃莫要担心。”
“然。”那名太监连忙哈腰。
小舟笑了笑,把早早准备好的银裸子塞给了那太监。
长宁公主可以命令这太监去报信,但自己不能让人白跑一趟,一肚子的憋气,毕竟是为自己办事,这银子,她还是得给的。
至于给王妃说于一声,也是多半是担心王妃再吩咐灶房做药膳。
长宁公主将小舟带回了自己的宫中,远远的便看见长孙写意和柳胜华在那里站着。
柳胜华一见到小舟来,老远的便笑着说道:“呦,小舟郡主来了。”
长孙写意则轻轻褔身施礼,小舟愣了愣,连忙回礼。“小舟见过二位姐姐。”
长孙写意摇了摇头。“郡主怎么还似从前那般。”
“小舟便是小舟,倒是姐姐变的多礼了。”小舟软软的回答道,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完全看不出长孙写意对自己这个郡主身份的尊重,不知道是性格使然,还是旁的。
《》是作者“夏非鱼”写的一部小说,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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