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满是个会瞧眼色的,见状便上前一把抓住幡然的缰绳,将它拉了过来,缰绳递到了小舟的手上。
“走吧。”小舟翻身上马,看了那元恒一眼,然后一拍幡然,幡然便踏蹄往王府的方向去。
这场雨来的很迟,下的很大,雨水顺着屋檐滴下来,打在黑白棋盘之上,棋局还未下完,人却离去再不复返。
站在桌案前提笔,笔尖入砚台,半响没有任何动作,小舟呆呆的看着面前摊开的纸张,竟然一时不知该如何下笔。
“郡主,王爷回信了!”三尺的声音方入耳,那边门便被推开,小舟叹了口气,心道这三尺也就是在这定安王府当值尚可。
“郡主快些尝尝,听说是咱们王爷连夜差人送来的呢。”
“嗯。”小舟刚伸出手,嘴巴里便被塞了什么进去,这才想起三尺方才说的是连夜送来,让她尝尝,而非看看信上是什么。
轻轻抿了一下,“嗯,好甜。”
是带着牛乳的味道的糖果,应该是这次定安王爷去的地方特产,这定安王爷却特别让人捎回来给自己,
“郡主可喜欢。”三尺摇晃手中的袋子,看向小舟。
小舟抿嘴一笑,没回答三尺的问话,而是拿过信去看。
将信展开,小舟便又是一笑,因为那定安王爷的回信,只有深沉内敛的五个字跃然纸上:舐犊情深,仅。
细细一品,小舟仿佛能想到定安王爷回信时的模样,便走到桌案边,提笔书写。
写完之后,抖了抖纸张,以免墨汁糊作一团。对折后递给了三尺。“将这送到王爷手中,不可假与他人之手。”
“是。”三尺心知自己要跑一趟,便打算出去吩咐玉满玉盈两姐妹好生伺候。
方踏出门槛,便又听身后郡主说道:“若是有人盘查,不要起冲突,直接给他们看便是,只是寻常家书,倒无碍。”
三尺点点头,知道这盘查是必然的,她也本是做了冲突打算。或者以其他书信遮掩,将此书信偷偷带回去,现在看来。自己的想法是多余的,郡主会这么说,必然是心中有谱,这盘查也是无碍的,自己也便无需多做担心了。
家书一封值千金。入我飞涧军中行。
定安王爷看着纸张上一手漂亮的瘦金字体,不禁一笑,自己这女儿字儿是越写越妙,当真是不负才识之名。
将书信上的字逐字读下,他不禁“啧”了声,这话倒都是些贴己话。只是有些过于古怪,自己那女儿也非是初学,理应不会犯这等疏忽才是。
这样想着。他便挥手示意三尺走过来些,等三尺走近了,他拿出了几本书,又从矮柜上取了个小小的红漆木头盒子,盒子里躺在几颗看起来煞是玲珑的青红交间的果子。“你把这些带给郡主,果子叫做斗山鸡。是这当地的县丞给本王送的,本王是第一回瞧见,尝了味道不错,想来郡主会喜欢才是。”
“哎。”三尺连忙翻出布来,将那盒子包裹好。
定安王爷挥手示意她可以回去了,她便退后几步,出了帐营。
等三尺走后,定安王爷面色沉了些,将那书信两角对折,盖住双角,便不禁勾起嘴角。
但见斜着写道:王爷将免死交与长留,长留必守卫王府百年安榻,飞涧军永盛,长存自保,此誓无关风与月,但凭真心。
看完之后,定安王爷笑着摇了摇头,心道他不过是想让这孩子平安一世,无忧无虑罢了,这保家卫国之事,他是不愿这孩子掺和其中的。
将香炉盖打开,书信塞入其中,待纸张燃尽,他才盖上香炉,坐回被白虎皮覆盖的椅子上,捧茶,掀起茶盖,轻抿一口。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的大都是宁静的,但这不包括定安王府。
“妖孽!”神机子一手握铜钱剑,一手执画着符咒的符纸,拦住了小舟的路。
小舟嘴唇抖了抖,告诉自己不要与这老道计较,就全当自己没生耳朵,继续走自己的道便是。
这般想着,小舟便往旁边迈步,那神机子又紧走几步,拦在了小舟的面前。
“妖孽,老道早就断言你非是真正的长留郡主,你就是一妖孽。”
小舟抿紧嘴唇,这些年来,这神机子依然如当日第一次见她一般,直指她的鼻子大骂妖孽,对此,她是一忍再忍,只是不愿让定安王爷在其中难做,可这神机子却一日比一日过分,甚至曾经把黑狗血泼到她的闺房中,这让她想起在史家时,那史月琼也曾经杀了唯一肯于她玩的小黑狗,也是将黑狗血泼到了她的身上,甚至逼她吃过沾了狗血的糕点。
所以再抑制不住怒火,痛骂了这神机子一通,骂他枉为修道之人,不知生灵平等,只为了不知真假的假设,竟然残忍杀死了其他活物,还说依着这人的残忍,便是万年也难成仙。
“神机子道长,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们郡主一再忍让,并不是怕了。”玉盈实在看不下去,便立刻反驳道。
玉满扯了扯玉盈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冲动,万事皆看郡主是怎么打算。
玉盈便抿紧嘴唇,看向小舟,小舟只是冷撇了那神机子一眼,调头走人。
“妖孽休逃!”神机子铜钱剑已经落在小舟的肩膀上,玉满伸手握住,玉盈也恶狠狠的瞪向神机子,大有只要他敢再动,便与他拼命的架势。
“道长口口声声说小舟为妖孽,到底有何证据?”小舟转身看向神机子,轻叹一声,说道:“这么多年来,道长不知道送给小舟多少驱鬼道符,怕是用来糊墙,也能将这定安王府给包裹个浑圆,其他的东西更的多不胜数,如果小舟不是郡主,道长怕早就把小舟开膛破腹,想要瞧瞧小舟的内部,是不是真的和常人不同,这么多年了,道长也没瞧出什么不是,咱们这般斗来斗去,又是何必呢,难道就不能好生相处?”
“少在这花言巧语。”神机子这人其实很固执,怎么会肯听小舟的言和。